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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坤 (百折不回)



他说完这句话,刚打算转身回帐里补个觉,只感觉后心窝处的铠甲猛地被什么东西穿透,那东西直直戳进铠甲下,连着穿透了里面的棉衣,牢牢抵在他的皮肉上,却没有下一步的势头。
背后有一个十分平淡的声音响起:“给本帅送回来。”

他心下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子,没反应过来似的,下意识道:“什么?”
只见对面那人直起身子来,随意向后靠在桌沿上,右手上上下下的抛接着一个东西,眼角抻平,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一瞬间含着无数叫人喘不过气儿来的冰凉,身形懒散,却莫名其妙的生发出一种难言的将帅之气。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手里那东西正是方才握在手里的松木枝,不过眼下已经断成了两截。他伸手去够后心处的东西,猝不及防前胸口上也袭来一阵不可小觑的冲击力,十分精准的戳进了他的肋骨下,而那半截松木枝似乎带有某种旋转的力道,打着旋儿穿破皮肤,摩擦得近前一大片血肉都有烧灼的感觉。
那感觉被无限延长,他睁大眼睛,仿佛能感受到心口处血液的流失。他倒地前只听到了一句话:“本帅想教教你,什么叫军令如山。”

那小兵挣扎了片刻功夫,没多久就死透了。
柳长洲不自觉得皱了皱眉,这种拿自己人开刀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但他确实需要一个用来杀鸡儆猴的对象。而后他便自己动手,用行军床上的破烂被子覆盖在了他方才推好的沙盘上,慢悠悠得晃回了桌子后,端起冰水灌了一大口,接着喊道:“来人!”
他打定主意,那九个“称病在床”的主帅一刻不出现,他就一直这么叫下去。第二个小兵一进来扫一眼地上那尸体,明显学聪明了。

柳长洲终于在当上名副其实的将军近一个月后,等到了他手下这些参将。

那九个人有某种难以言表的造型,坊间讲“夫妻相”不能比这九个人更为生动形象——也不知是不是彼此生死与共、休戚相关,这九个人一字划开在桌子对面,有种十分叫人解闷儿的喜感。

“参见将军!”九个人一划的齐齐单腿下跪,双手弓形握在身前。

柳长洲垂着眉眼,拈起一管毛笔,不知在纸上画些什么鬼,不仅连头都没抬起来,连一声都没吭,神情专注的写写画画了好久。而后,他从桌前站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抓起一把宣纸毫不客气的砸在了地上,只见地上不多不少恰好铺了九张纸,每张纸上都是一副极为精细的山川地形图,线条流畅,大体轮廓几乎一致,似乎走笔的姿势与力道都分毫不差,穿透纸背洇透的墨渍深浅也几乎一模一样。

九个人不约而同的心里打鼓,不知道这新来的将军发给他们一叠临时绘制的地形图有什么意思。
随后,桌后那人点起一炷香,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正中间,平平板板道:“请诸位前来,劳烦诸位帮个忙,挑一挑这些纸上的错。以一炷香为限,挑不出来的,杖责一百。”





第37章 独辟蹊径
沙行在江北大营里做第一分营的主帅已经有十个年头,年事已高,算是江北大营里资历最老的人。正值皇权与兵权敏感的交界点上,樗里昊遇刺身死,他面上不显山不漏水,内心其实极度不宁静,论资历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论功劳也是自己排第一,怎么都应该轮到自己做将军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小皇帝却从不知哪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给江北大营硬是安插了一个天外飞来的小将军。他心里不服气,纠合九个营的主帅,用一种冷战的方式传达了自己拒不合作的态度。

卧病在床是假,存心以此种方式逼皇上收回成命是真。

他没料到这小将军会以这种方式逼他们前来进见,眼下的场景有些搞笑了。那抄着手靠在书案前的小将军看年纪也就二十上下,比跪在地上的几位主帅年纪都要小,他心里直冷笑:小皇帝真以为带兵打仗是个人就能胜任的么?不吃几场败仗,不在边关多吃几年沙子与风霜,不在兵营里多历练几年,如何能挑得起将军的胆子?

沙行带着一肚皮子的不屑与不服前来,被这小将军爱搭不理的态度刺激到了。他瞥了眼天女散花一般乱在地上的纸张,有心要这小将军知道何谓“姜还是老的辣”,但却十分惊讶的发现,那些纸上绘出来的山川图十分精确得标出了江北大营东南西北所有险要地势,比此前军营里一贯使用的图要准确得多,而这一打眼儿扫过去,别说挑出错来,就是跟一张原图对照,他都不一定能指出错误的地方。
要人临时绘出一张图简单,这些地盘他少说也巡过上百遍,要人挑出错误来却显然不那么简单了。

沙行眼风四周扫了扫,发现其余几位主帅跟他一样,手里捏着边防图,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那小将军则还是面无表情的靠在一旁,眼皮下垂,一只手抱在另一只胳膊上,指尖十分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点了起来。

眼看书案上那炷香都已经烧完一半。

柳长洲十分善解人意的提醒了一声:“半柱香了,怎么?是光线不太亮,还是跪的时间够久跪的脑子不转了?要本帅延长时间么?”“本帅”两个字轻飘飘的划过,却带着十万分的不容人置疑的掷地有声。
沙行冷笑,将小将军这一系列行为定义为“纸上谈兵”,他对这种“纸上谈兵”的行径根本不屑。

在最后一刻来临前,九员副将里只有一个人圈出了错误的地方,那人是九营的主帅韩晓。沙行仿佛知道了小将军此一举的目的——柳长洲换了种方式,将下马威给他们原样送了回来,还借此机会瓦解了营与营之间的相互缔结。
他平时与韩晓往来不多,只知道这人有些溜须拍马、投人所好的倾向。除了这个九帅,营里别的主帅都是从基层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九帅则和这个小将军一样,是空降来的。
并且,他还真不信这个连将军印都没握过几次的小白脸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将一帮年事已高的参将都按在地上揍一顿,果真犯了众怒,那无异于挖坑自己往里跳,与江北大营诸位功臣关系闹僵,这将军的位子恐怕也做到头了。

柳长洲淡淡得扫了一眼,回身从笔架上取下毛笔蘸了一旁的朱砂,一撩衣摆豪不讲究的半蹲了下来,一丝不苟的开始圈另八张图上的错误,还是先前那样波澜不惊的语气:“沙行老前辈,你在想什么?这一炷香的时间给了你,是要你纠错,不是要你察言观色。你在想‘纸上谈兵’是不是?在想晚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在想这小子何德何能是不是?”
沙行不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柳长洲直起身来,将那几张纸在桌子上一字铺开,指尖点了两下:“诸位老前辈起来吧。”
沙行直起身来,离得老远去看那几张纸,心里一惊——那几张山川图上各有各的错处,尽是一些存在感不强烈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则后果不堪设想的大错。即使樗里老将军在,也不一定能把这几处错全都指出来。

江北大营的巡防一直是九大分营彼此轮流进行,说实话,他亲自巡防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平时全仗着一张旧的北防图,久而久之,竟都有些忘记了。再看韩晓圈出来的那张,是大庆与北狄之间的寒石山的边界一处风烟鸟道,十分不起眼。沙行一边不得不对柳长洲另眼相看,一边在心里直打鼓:韩晓来的年头不多,如何得知的这么详细的?

随后他听见小将军这么说道:“敢问有几位老前辈将山川图牢记于心了?是不是被边防长年无战事的情况惯得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是不是认为自己功劳大过天了?后半生就能依靠那些功劳横行了?”
“来人!拖下去,除了九帅,其余人杖责一百!”
沙行大吃一惊,老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黄毛小子,你竟敢!”
柳长洲屈起指节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一字一顿道:“军中无戏言,老前辈在军营里这么些年,连这点儿道理都想不明白?”

军营里的人都有一种血性与硬气,他们不服打更打不服,他们只服本事。
柳长洲长眉一挑,临时改变主意道:“通知下去,今晚子夜时分在操练场上集合,少一个人不到,那就休怪本帅不留情面了。”

待几位主帅离开后,柳长洲叫来传令兵做了一番交代,翻出旧的山川图与自己绘的新图做比较,不走心的两厢对比。他方才表面上镇定自若,能耐的似乎能上天,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几分不确定——营与营之间最忌拉帮结派,潜在的矛盾不能算小,倘若真的被激化,一切能不能按照他的计划来进行还未可知。
有些怒气稍加诱导,可以转为士气,但有些不恰当的试探可能会起到一种火上浇油的效果。都是热血男儿,他希望他手下的士兵都是一干能将热血抛洒向外的汉子,而不是一群在日复一日冗长枯燥的守边生涯里消磨掉所有勇气的匹夫。

眼下年关将至,他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总可以过个圆满的除夕,结果现在,他只身一人坐在将军帐里。他静静的等着子夜时分的到来,十分无聊的想:秉笔什么时候能处理好交接任务?杜蘅那娘炮能忍得了边关清苦么?长玔的反射弧进行到哪里了?陆含章那老狐狸眼下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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