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扬看得出,夏逸群的情绪已经游走在爆发的边缘,但也毫不介意继续往他的怒火里添柴:“我是觉得这酒不错,所以才推荐给长清,他自己也答应尝一尝。陪领导喝酒什么的,这种帽子还是少往我头上扣,我可不敢当。还有,夏老师,长清已经成年了,你对他这个学生的私生活未免也管太宽。哦,对了,我记得长清已经转新闻系了,早就应该和你没关系了,不是吗?”
见夏逸群不发话,骆扬悠哉地喝了口酒,又弯腰拉过林长清的手,眼中含笑地说:“长清,你真不打算陪我喝一杯?”
“不把这酒喝完,你就没完了是吧?”夏逸群真被骆扬惹恼了,仰脖便将整杯酒一饮而尽,把空杯重重地放回台面。
玻璃与大理石相击,砸出清脆的声响。
见夏逸群将那杯酒喝得一滴不剩,吴榛和Daniel同时发出低呼。
“夏老师!”“喂!”
骆扬留意到这点,心头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
夏逸群和骆扬已经有些势成水火的苗头,方才本来偷偷退到一旁的吴榛怕此二人当场翻脸,赶忙跑上前来,将夏逸群拉到吧台的另一边去。
林长清心里清楚夏逸群和骆扬在较什么劲,以他现在的立场,又不想偏帮任何一方。见吴榛把夏逸群拉开了,也搜肠刮肚找些场面话劝骆扬冷静,毕竟他还在实习,骆扬又是他的领导,在报社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闹得太难看。
吴榛此时正细声细气地在旁劝解夏逸群,但是那些话语在夏逸群听来只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声响,仿若魔音灌耳,直搅得他心内烦躁不安。
夏逸群感到身体有些异样,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起先是四肢和头皮发麻,手脚凉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然而物极必反,几分钟之后,体温又开始急剧上升。
当他察觉到下腹蹿起一阵邪火时,夏逸群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喝下去的那杯酒有问题。
吴榛见夏逸群一手撑住吧台,满头是汗,便知今晚这个局是一步错步步错。Daniel果然守信,给酒里加了料,结果林长清碰都没碰,反而全进了夏逸群的腹中。夏逸群刚才和骆扬斗气,喝得又急,在酒精的催化下,药效很快就开始发作了。
吴榛只听人讲过,酒吧里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他根本不了解这些东西具体会产生什么效果。眼见夏逸群已经快支持不住,倚着吧台摇摇欲坠,吴榛心道不妙,惶惶然去拉夏逸群的手,试图扶住他。
随着体温不断升高,夏逸群此刻变得异常敏感,以至于吴榛一碰他,皮肤相触的地方就如过了电一般,兴奋感从手心发端,迅速传遍全身。
这种陌生的体验令夏逸群大骇,他卯足力气,一把就掀开了吴榛。
吴榛冷不防被夏逸群甩出去,打了个趔趄。夏逸群匆匆说了句“抱歉”,便弃吴榛于不顾,回身上前,将林长清从骆扬身边一把拽开。
林长清手腕吃痛,但是他立刻感觉到夏逸群的手心汗津津的,而且体温异常地高。许是也刚喝过不少酒的缘故,又或者是关心则乱,林长清不禁喊了一声:“夏逸群……”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招惹这个人吗!你为什么不听?”夏逸群也不管是身上的火还是心里的火,只管一股脑地对林长清发泄,冲他开吼,“你不搞清楚他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和他出来喝酒?你当他是好人是吧?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他当你是什么?知道他给你的那杯酒里放了什么吗?他只想着给你下药,然后睡了你!林长清,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能因为恨我就糟蹋你自己!你口口声声叫我放手,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放手?如何放心?”
林长清彻底呆住了:他认识夏逸群近十年,却从未见过夏逸群暴怒至此。及至听清夏逸群说了什么,林长清开始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地望向骆扬。
在林长清的印象里,骆扬一向是个进退有度的前辈,是个令人轻松愉快的人,又和自己有不少共同语言,以至于他甚至动过这样的心思,觉得试着和骆扬相处一下,或许也不错。然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骆扬不过是披着伪善的外衣,以掩盖自己的欲望罢了,于骆扬而言,林长清与他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林长清惊愕的双眼,骆扬有一丝心悸,他明明没有对这孩子做任何过分的事,却像是犯下了弥天大错似的。
骆扬脑子里有点乱,他终于知道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想着至少为下药的事替自己辩解两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夏逸群早就拉着林长清出了酒吧。
第27章
“吴榛,我需要一个解释。”骆扬走到吴榛面前,双手叉着腰,以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闯下这么大的祸,吴榛知道表哥肯定动气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逃跑。
“你别怪吴榛,他哪懂这些。”Daniel主动请罪,“这是我的主意。当然,我也没什么恶意,这不是看你追那个林长清追得辛苦嘛,就想帮你一把。”
“你给我闭嘴!”骆扬也不顾往日的交情了,指着Daniel的鼻子就骂开了,“出这么损的招你还有理了?谁他妈要你帮这种忙?”
吴榛知道Daniel是在替自己背黑锅,上前拉住骆扬的胳膊:“表哥,表哥,你消消气,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骆扬调转枪头就对准吴榛,“当初你来求我帮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绝对不许伤害林长清!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打算伤害他……”吴榛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骆扬火了:“你还狡辩?那天你也看到的,长清吃个蚕豆都能进医院躺一夜!我就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那些来路不明的药都是些什么成分?”
面对表哥的质问,吴榛吓住了:“不……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还敢往人家的酒里放!喝出问题了你负责?就这样你还有脸说没打算伤害他?”骆扬恨铁不成钢地讽刺道,“我看你为了那个夏逸群,真是要得失心疯了!你就算为他杀人放火,你的夏老师也不见得会多看你一眼!咱们不说远的,就说眼前。你也看见了,药效这么猛,那个姓夏的刚才恐怕早就已经失去理智了,可是就算到了见人就能上的地步,他都不想上你!别再犯傻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骆扬的话说得露骨,教人寒心。吴榛又气又愧,扭头就往外跑。
“你不跟着?就不怕他出事啊?”Daniel神色如常,又给骆扬重新倒了杯酒。
骆扬接过杯子就灌了一大口,喉咙里热辣辣的,却难解心中抑郁:“别管他,让他冷静冷静也好。”
Daniel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不由感叹:“早知你打算对那个小朋友动真格,还牵扯了那个什么老师进来,我才不会跟着吴榛瞎起哄呢。不过听我一句劝,老兄,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成咱们还可以再找其他人嘛。可是表弟只有一个,就你刚才那些话,老实说,也忒狠了点。”
“知道。”骆扬也有同感,“最后还不是要我去哄。估计这熊孩子要过好一阵子才能缓过劲来。”
“得了,我替你去看看吧。”Daniel对其他几个调酒师交待了几句,也向外走去。在酒吧门口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骆扬所说的那个熊孩子。
吴榛现正站在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眼睁睁地看林长清扶着夏逸群一起坐进出租车,但是他无计可施,只能远远看着。
骆扬之前的那番话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吴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眼里映出怨毒的光。
夏逸群上车后,立刻就缩到车的最左侧,对林长清退避三舍。
司机问林长清目的地,林长清正犹豫不决,夏逸群开口提了一句:“回……家……”
林长清迟疑了一下,向司机报出了夏逸群住处的地址。
夏逸群的情况看起来实在不太好,无论林长清再怎么想避免与此人接触,在这个节骨眼上,于情于理,他也不能丢下人不管。
“你流了很多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林长清说着,不自觉地向夏逸群那边挪了挪。
“你别……别过来……”夏逸群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又将衣服裹紧了一些。他庆幸出门时顺手拿的是这件长外套,至少现在可以在林长清面前暂时掩饰自己下半身的狼狈。
到达夏逸群家楼下时,林长清打开车门,见夏逸群弓着腰蜷在那里,便想扶他下车。
林长清的手刚一碰到夏逸群的胳膊,就被夏逸群决绝地挡开:“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林长清猝不及防,手上吃痛,抬眼见司机在疑惑地打量着他俩,只好乖乖地下车,拉住车门,忧心忡忡地等夏逸群自己下来。
夏逸群艰难地下了车,自顾自地往回走。林长清付过车费,紧赶慢赶地跟了过去,一直跟到了夏逸群家门口。
手部剧烈的震颤令夏逸群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顺利将钥匙插入锁孔。林长清站在台阶上,隔了一段距离,试探着向夏逸群伸出手:“给我吧,我帮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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