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清这样说完,又将茶几上的书放回书架,直接走人,完全无视夏逸群挽留的眼神。
夏逾辉上下打量了弟弟一番,看出了端倪:“瞧你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昨晚上战况挺激烈啊,电话都顾不上接。”
“少胡说八道。”夏逸群提起昨天的事就憋屈。
“咱们可是亲兄弟,你跟我装什么大头蒜呢?不就是和刚才那小子睡过了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逾辉站在阳台上点了根烟,“可惜,我还以为你真打算向前看呢,结果到头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什么意思?”夏逸群见林长清就这么走掉了,还在埋怨他哥来得不是时候,一时没能悟出夏逾辉话中深意。
“以前你拿闻秋当顾之航,是因为他俩长得神似,结果怎么着?等你对闻秋日久生情,人家早被你伤透了心。你想想闻秋他落了个什么下场?到头来,你连个向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夏逾辉掸了掸烟灰。
这番话说得戳心戳肺,夏逸群敢怒不敢言。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再留恋他,我也还是希望你能快点走出来,但是你不能重蹈覆辙吧?就说你现在找的这个,长得倒是不像,但是举手投足却有那么点闻秋的意思,说话的语气也像……”夏逾辉不慌不忙地用食指和中指将烟夹住,顺势指了指书架的方向,“呐,连兴趣爱好都挺一致的。瞧你这点出息!你不怕又祸害一个?”
说完之后,再不言语,靠着栏杆吞云吐雾。
听起来,夏逾辉对林长清的事情毫不知情,显然林长清没有主动说破,这令夏逸群略松了口气。
但是见面不过一刻,夏逾辉竟能瞧出林长清与闻秋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性,面对哥哥异乎寻常的直觉,夏逸群还是捏了一把汗。
见弟弟不作声,夏逾辉漫不经心地偏过头,发现置物架上的喷壶里灌满了水。林长清走得急,忘了这一茬。夏逾辉便把烟重新叼回嘴里,拿起喷壶去给吊兰浇水。
夏逾辉知道,这吊兰是闻秋留下来的东西,所以尽量让水雾撒得均匀,每一片叶子都悉心照顾到。就凭林长清刚才那个自作聪明的无礼态度,他之所以没有发火,多半也是因为进门第一眼看到林长清时,他正好好地侍弄这盆植物。
“林长清他知道的。”夏逸群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他知道闻秋的事。”
夏逸群打了个擦边球:林长清就是闻秋,当然知道闻秋的一切。
但是夏逾辉听在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他反唇相讥:“他知道闻秋的事,还愿意跟着你?难不成他这副和闻秋相似的做派全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现在的小孩儿真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说他怎么一副登堂入室的样子,原来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闻秋了吧?也罢也罢,反正你俩是周瑜打黄盖,这回再闹出什么事,你自己兜着吧,我是懒得管你了。”
夏逾辉给吊兰浇过水,去洗手间冲了个手。再返回客厅时,夏逸群已经坐在餐桌边,端着一碗粥喝起来。
夏逾辉在飞机上吃得潦草,看到此景,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出来了。他倒不客气,也去厨房舀了碗粥出来。
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夏逸群一面喝粥,一面把手机拿到手里,只看了一眼,眼睛都笑成了月牙,郑重其事地放下手中的碗,忙不迭在屏幕上点得飞快。
夏逸群的手机上,是林长清第一次主动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厨房里还热着粥,叫他喝一点,还嘱咐他记得关电源,免得熬干了。
夏逸群赶忙回复说自己正在喝,电源也关了。
林长清这样提醒他,完全是因为过去发生过的一件小事。某日闻秋熬了排骨汤,结果两个人一时忘了喝,就放在锅里熬了一夜,待到次日早上发现时,汤已被熬干了。闻秋当时就大呼可惜,打那以后,每次用到这个电饭煲,他总不忘提醒夏逸群务必关掉电源。
过了这么久,却还是保留着这个小习惯呢。
短信的内容,仿佛传递着专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暗号,令夏逸群倍感甜蜜。他看了一遍还不够,又从头到尾多看了几遍,笑意不由爬上嘴角。
坐在对面的夏逾辉一脸嫌弃地看着夏逸群的表情,心内感叹今年的春天来得还真早。
人生之路还有那么长,那个叫林长清的孩子,或许真有法子把他这个弟弟从痛苦和悔恨的深渊中拉出来,让夏逸群重新有机会享受生活吧?
夏逾辉怀着这种心思,对林长清的抵触之情略减了两分。他也端起粥碗,刚喝了一口,一颗心被舌尖尝到的味道猛然揪紧。
不对,果然有哪里不对劲!
要是在以前,只要有其他人踏进这间房子,夏逸群立刻就会进入浑身戒备却不自知的状态,仿佛一头领地被入侵的野兽那般。他时时都要监视来人的动向,生怕这房子里有任何东西被弄乱。尤其是被夏逸群固执地界定为属于闻秋的东西,别说碰上一碰,外人想要接近都很困难。
可是刚才林长清不仅擅自修剪闻秋留下的吊兰,他甚至还拿书架上的书来看。那些书无一例外都是夏逸群买给闻秋的,他怎么敢?
夏逾辉迟疑着,又尝了一口粥。
夏逸群为什么会突然放任这样一个男孩子出现在家中,甚至为所欲为?
恐怕是因为,林长清比夏逾辉想象得还要更像闻秋。不仅是说话的语气,或是某些动作,连煮出来的粥,竟都能像个十成十。
方才初遇林长清时那种活见鬼的感觉再度袭来,夏逾辉对着手里那碗尚有余温的粥,顿时失了胃口,再去看夏逸群的表情,也不再感到宽慰,反而遍体生寒。
第29章
夏逸群元气大伤,请假在家休息了数日,连这个星期的课都停了。
学生们看到夏逸群发到邮箱里的通知,只道是夏老师生病了。知晓内情的吴榛,则是连续几天都寝食难安。
夏逸群复工的第一天,吴榛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直接把夏逸群堵在了办公室。
“吴榛?”夏逸群看见吴榛站在门口,觉得有点奇怪,特地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今天不是答疑时间啊,你怎么来了?”
看来那天下药的事情,夏逸群不仅没有联系到自己身上,而且也没有因为骆扬而对自己有所迁怒。吴榛放下心,随即笑逐颜开地反问夏逸群:“夏老师,我只能在答疑时间才能找你呀?”
夏逸群摇摇头:“也不是。现在我有空,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随时乐意解答。来,你先过来坐。”
吴榛却没有坐,反而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其实……我是代我表哥来向你道歉的。夏老师,那天真是对不起,冒犯你了。”
吴榛提起那晚的事,夏逸群难免又有几分愠怒。但这事怪不到吴榛头上,因此夏逸群终究还是大度地笑笑:“没什么,都过去了。应该是我对你说声对不起,那天我的态度很糟糕,让你为难了,希望你别介意。”
夏逸群本以为吴榛会离开,见吴榛看着他,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夏老师,你……那天和林长清……”吴榛对于夏逸群带着林长清离开酒吧后可能发生的事有些耿耿于怀。但是他也想通了,就算夏老师一时没有把持住,和林长清上了床,那也是因为药物作用所致。他可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弃夏逸群。
为了免生枝节,夏逸群简明扼要地说:“他送我回家之后就回去了。”
“夏老师……”吴榛欲言又止。
夏逸群说:“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得到夏逸群的肯定,吴榛的大着胆子问他:“夏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林长清啊?”
吴榛一语中的,夏逸群的心头掠过一阵恐慌。
原来自己对林长清的追求表现得太明显,吴榛已经看出来了。
那么,还会不会有其他人看出来呢?
是啊,自己不管不顾地缠着林长清,怎么就没顾及林长清现在的身份呢?
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会对林长清造成很坏的影响,甚至有可能毁掉林长清的前途,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夏逸群心乱如麻,面子上还强作镇定:“你……怎么会这么想?”
“夏老师,你先看看这个吧。”吴榛打开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递到夏逸群面前。
夏逸群看见手机里的照片,眉头立刻锁紧了。
照片是那晚在酒吧里拍下来的,夏逸群揽着林长清的肩,对骆扬怒目而视,三个人的脸都清晰可辨。
“这是酒吧里的朋友发给我的。”吴榛解释道,“那天酒吧里的人看你和我哥的气氛有点不对,怕你们把事闹大,所以就习惯性地拍下来了。后来他们把照片发给我,哦,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对你们几个的关系挺好奇的,找我八卦来着。夏老师,你、你千万别多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不是才来问问你嘛。我可什么都没乱说过啊!”
吴榛诉说的过程中,夏逸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保护林长清。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无意间看到桌上摆放的那张闻秋的照片,顿时敛住了心神,对吴榛说:“吴榛,我想大概是误会了。那天我之所以会生气,完全是因为林长清是我导师的侄子,在当时的场合下,我有责任照顾好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向王教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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