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当我能下地走动的一个月后,陈深带着沈思来了。
沈思看到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狠狠地瞪了我好几眼才在陈深旁边坐下,换上一副乖顺温柔的模样依偎在陈深身边。陈深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背。
我看着这对幸福的小鸳鸯,对比自己现在的惨状,觉得很不公平,板着一张脸靠在床头上瞪他们。
“听王世凯说你过不了几天就可以痊愈了?“——王世凯是医生的名字,我也是后来问他他才说的——和沈思玩了好一会儿对手指的游戏,嬉笑了半天,陈深终于想起来房间里还有我这个病号在,也不看我问道。
我本不想理他,可还是堆起了笑容说:“嗯,他是这么说的。陈老板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吗?急不急?如果不急的话您就多等两天,等我身上的痂退干净了,皮肤变光滑了再去,省得坏了您的事。”
他一记眼刀扫过来,我浑身一哆嗦,暗自懊恼说话的语气太冲,居然像是在埋怨谁,不是我平时的作风。
“你别说,还真有事需要你去办。”陈深突然笑了说,“楚爷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想你了,要我抽个时间带你过去喝杯茶聊聊天。”
我眼睛猛然睁大,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说:“好,没问题。只是在去之前我希望陈老板能把上次的帐先给结了,因为不是您本人上的我,就该算是我的外快,本来想着您能主动……”
陈深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应该的。”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本子,翻开其中一页,用生意人的口吻继续说:“从您包我那天起一直到今天已经过了四个月零十天,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一月六万,小费另算的约定,我的账户上加上您给我的两次小费加起来应该有二十六万,当然这些您都按时打到了卡上,我已经收到短信通知了。”说着我翻了一页纸,“您没有付款给我的是楚爷这次。他是您介绍给我的客人,他没付我钱,我也只好给您要。”
“嗯。”
我抬眼看他继续说:“我这人虽然没别的好处,可我的客人们都知道我从不多要他们一分钱,每一笔都是有根据的。所以,为了使您觉得自己的钱没白花,我详细列了一个账单,上面有收费的数目和根据,您看您是自己看还是我读给您听?”
“不用那么麻烦,你说个总数我打你卡上。”陈深干脆地说。他是我的饲主,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我点了点头说:“好。总共是三百零三万,您看什么时候能到帐?“
“三百多万!你这是敲诈!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一直没拿正眼瞧我的沈思突然喊了起来。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陈深微皱了一下眉头说:“拿来我看看。“
我顺从地从床上下来站到他面前把账本递给他,沈思凑过来一起看。怕他们不明白我写的是什么,我很体贴地弯下腰指着上面的字为他一一做解释。
“二月十四日,哦,就是你把我送到楚爷那里的那天。皮鞭的意思就是他拿皮鞭抽我,后面的数字2表示的是持续的时间——具体多长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大概估摸着应该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楚爷在我嘴里射了一次,再后面的数字是一天内楚爷射了几次。第一天是四次。“
我直起了腰说:”下面的意思和这个差不多一样。之所以价钱有高有低是因为楚爷用的工具不一样,射的次数也不一样。比如往我□□里灌辣椒水的那一项,虽然只灌了一次,三个小时——哦,我偶然发现墙上居然有个表,楚爷偶尔会看看——他却射了三次,价钱当然会跟着高些。鉴于他没有重复在我身上用同一种工具,一次得算一次。楚爷不愧是楚爷啊,老当益壮,白天黑夜地折腾了我三四天还是金枪不倒,“我忍不住夸道,但随即话音一转,“但不管我怎么‘仰慕’他,生意就是生意,帐算清楚了,下次的活儿才能接。以往我接这类有特殊喜好的客人时价钱总是二倍以上才行,但这次是陈哥介绍的,我当然得给陈哥面子,就按最低的两倍算,总共是二万八千零五百,我想我这么辛苦要个一千多的小费不算多吧,也正好能凑个整数。“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笑弯了一双眼。
随着我的叙述陈深翻页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又很明显地停到了最后一页的“房子折合三百万“上,捏本子的手用力用得关节都发白了,估计是嫌我要得多,心疼钱,我连忙又解释说:”陈哥把我从楚爷哪儿带出来的时候说只要我在回到这里之前不睡着就把这幢房子给我,我这几天想了想,我出来卖就是为了钱,与其要您的房子后自己找买家我还不如直接折合成R模特让您给我来得划算,就自作主张根据这所房子所在的地段和样式大概估了估,最低值三百万……“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陈深霍然抬起了头看向我,眼神犀利得像是要把我千刀万剐,把我吓得生生退后了一步,腿忍不住打着哆嗦说:”陈……陈哥,您不会是……反悔了吧。“他嘴唇一抿,没有说话仍是直直地看着我,煞气扑面而来,我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马上又慌忙颤巍巍地站起来说:”陈老板要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可以……可以先把那三万,哦,不,是二万八千零五百打我卡上,“说到这儿我的脖子一埂,像个纸老虎般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那……那三百万我可以暂时不要,可这两万多,你一分都不能少我的!要不是我,说不定那时候就是你的小心肝被楚爷……“说到这儿陈深猛地站了起来,朝我迈了一步,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心里更害怕,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这时我才发现沈思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煞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人心疼。怪不得陈深这么大反应,原来是我没眼色,吓着他的心头肉了。
“钱过两天就打你卡上。“陈深磨着牙说。
我仍然很害怕,拍马屁说:“我就知道陈老板是个说话算数的人,那谢谢陈老板了。“
“深……“沈思打着哆嗦站了起来,抱住陈深的胳膊靠在他身上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我……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咱们走吧。“那语气就好像我这里是事发现场,我就是那个施虐的人似的,我费了老大劲才忍住了没翻他白眼。
陈深反常地没有马上安慰他,带他离开,而是用一种让我心悸的眼光看了我数秒——犹如看他的仇人一般——后才伸手把沈思捞进怀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声音轻柔抚慰,在冬天里听起来真像是沐浴在春天的暖风里一样,通体舒畅。
“是啊,沈……呃,沈小老板,有陈老板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为吓到这么个天使般纯洁的人儿感到愧疚,忍不住出言安慰。
沈思看了我一眼,像是看一堆垃圾,嫌恶地扭转头对陈深说:“深,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不想再看到他。“
陈深看我一眼轻声说:“很快,很快就结束了,等事情一结束我就送他走。“
我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出了房门,转身走到床边,头一栽倒在床上,准备大睡一觉。
☆、17
即使是在睡梦中,一想起陈深说事情一结束就放我走时候的阴冷表情,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打寒颤。他,我,沈思,我们三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谓的事情一结束就放我走,就是到那时我已经替沈思死了,到时我即使不想走也由不得我。我实在是想不到我陆离活了这二十八年的时间,没有杀人放火,没有打家劫舍,没有欺压良善,没有骗过谁的感情,更没有不孝敬父母,却到最后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虽不敢怨天不公,但一想到自己某天横尸街头的景像还是难免会心酸和不甘。
于是在半夜时分再次被惊醒后,我喊阿彪把我的手机拿来,起初他不肯,刚说“陈哥说了……”这几个字就被我打断了,我恨声说我找个人交待后事,陈哥也会反对吗?难道他是想我暴尸街头!阿彪听后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我。是他自己的,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小武的电话。
我给小武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客人调情。我告诉他说让他这几天就给我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不要太华丽,但一定要质量好,最好要那种能防虫的,并非常认真地叮嘱他说让他在每年清明的时候多给我烧点纸钱,虽然活着的时候不能风风光光地光宗耀祖,死了去地下见到他们也不至于太寒碜。还加了一句说买纸钱的钱等我伤好能出去了,就打到他卡上。
小武在电话的那头一言不发,耳边传来的只是音乐和人群的噪杂声,直到我尴尬地什么都说不出来,干咳了几声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来了一句:“休想!”啪地挂断了电话。我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苦笑。
一直在旁边听我讲电话的阿彪在我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低声说:“你不会有事的。”说完扭头走了。
我为了他这句话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我了解小武,他不想我死,他一直想让我好好活着。可我不了解阿彪,在我的眼里他就是陈深派来保护我以掩人耳目的一环,论交情他自然比不过小武,他竟然会用发誓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我吃惊不小。又想起小武对我说的话,我又何尝不想如他所愿好好地活着?可世间很多事不是想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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