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朝他笑笑,看着这满室的刑具,想着刚才看到的浑身是血的身体,心里抖了一下,看来我想要活着走出这里不太容易。
☆、14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再次醒来,朦朦胧胧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以为又是楚爷,瑟缩了一下,努力想要扯出一个笑脸,待看清缓慢地走近我的人是谁时却发觉全身上下僵住了一般,连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唐时蹲下,把我脖子上的链子解开,伸出手把我额前的头发拂了佛,轻声说:“陈哥在外面,让我带你回去。“
“衣……衣服。“在唐时将要把我抱起的时候我攥住他的前襟虚弱地说,声音异常沙哑,说出的话都含糊不清。唐时动作一顿,柔声说:”已经穿上了。“
“不……不是,“我急忙说,”是……是陈老板给……给我的那套白色……白色西装。“
唐时顺着我的眼睛看去,那套白色西装如同碎片一样散落在房间的角落里,像是天使的羽毛。他轻轻放下我,把西装拿回来盖在我的身上,又要把我抱起,我看着他制作精良的衣服和修长干净的双手挣扎了起来:“别……别碰我。让他……他来就行。“我看着门口站着的一个人,依稀是阿彪。唐时的手一顿,点了点头,站起来示意那人把我抱起来,那人走过来弯腰抱起我朝外走去。果然是阿彪。
外面有些冷,我打了个冷战,却不想动。
陈深就在楼下,看了我一眼马上站起来对楚爷说:“这次多谢楚爷了。“
楚爷的眼睛从我出现就没离开过,我脑子昏沉沉的,勉强睁开眼睛想要笑着维持我离开客人时的美好形象,却眼前一暗,唐时站在了我面前恭敬地说:“多谢楚爷。“
“道上的规矩在哪儿摆着哪,我不过是多了几句嘴,不用谢,不用谢。“楚爷的声音传来。
“那,我们就告辞了。 “陈深的声音。楚爷没说话,大概是点了点头。
在阿彪抱着我经过楚爷的时候,楚爷突然对陈深说:“沈思比石伦送我的那个好多了,等什么时候你再带他来?“
“好,等有时间了我就带他来陪楚爷喝茶。“片刻之后陈深说。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等适应了才把眼睛重新睁开,垂眼看着在阳光下看来有些刺眼的白色心想,能遮住的吧?这纯洁的白色能遮住我身上的污垢吧?此时有个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遮不住的,你本来就不配这白色。心里没由来地一疼,颤抖着伸出手把西装扯开。唐时的脚步一顿看向我。我勉强一笑说:“坏……坏了,等回去让陈老板给我……给我买新的。“
“我送你。“唐时说。
坐在车上我想晕晕不过去,想清醒却又清醒不了,昏昏沉沉地被陈深搂在怀里。车子的颠簸使我浑身散了架,咬紧嘴唇不吭声。
我不知道为什么陈深会把我从阿彪手里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也没力气去想,只是觉得累,前所未有的累。这几天一直支撑着我咬牙挺过来的信念在唐时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一刻已经土崩瓦解,几天来的折磨让我身心疲惫不堪,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好好地睡一觉。
“不能睡。“陈深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命令道。
我对客人的要求从不拒绝,下意识点了点头,却还是管不住自己,闭上了眼睛。实在是太累了,就算陈深扣我的钱,我也要先睡一觉再说。
“再坚持会儿,快到家了。“陈深在我下巴上使了紧,他却不知就算是他把我的下巴捏碎了,我也不会感到疼。在楚爷哪儿的几天里,他在我身上每用一样刑具都比这要疼得多,我都疼得麻木了。可我还是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勉强睁开了眼睛,扯了一下嘴角嘲笑:家?我早就没有家了。笑还没扯出来我又闭上了眼睛。
“只要你答应我别睡,我就把那幢别墅送给你。”他循循诱惑我说。这个诱惑对我来说不可谓不大,陈深的那套别墅如果我转手的话最起码能卖三百万。三百万,是个太吸引人的数目,我承认我是个贪财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干这一行,有了这三百万就可以省下我很多力气,为了它我硬是撑着没睡回到了那里。
伤势没有预想中的严重,看来楚爷还是看在陈深的面子上手下留了情。我这次得到了比上次更好的照顾,不仅上次那个王医生天天来给我打吊瓶,检查身体,陈深偶尔也会过来看看,虽然一句话不说只是杵在哪儿一瞬不瞬地看我,但我已经觉得不错了,最起码比上次一个月软禁要好得多。
唐时几乎每天都来,每次大约待上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陪我说说话,聊聊天。我从回来一直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医生又不为我的美色所动,很是无聊,他来的那半个小时成了我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候。起初的几天我的精神不太好,没力气说话,大都是唐时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我偶尔附和一下,谈话倒也进行得下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唐时每次来身边总会跟着个徐寒,进门一句话不说,坐在那里臭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抢了他老婆似的。我尽量忽略徐寒的存在,和唐时打得火热。
“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我看见他一次就想揍他一次。”一次唐时刚离开门外就传来了徐寒的厌恶声。
唐时没有马上说话,等他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已经离得远了,模糊不清地传到我的耳朵里竟觉得十分清晰,他说:“其实他也挺可怜的,被楚爷折磨成那个样子。”
“可怜个屁!”徐寒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那都是他自找的!有钱就是爹的贱货!”
唐时接下来说的什么我没听见。
我看着天花板愣了许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想起成哥说让我万事小心,他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其中的黑暗污秽远比我清楚得多,其中的恩怨纠葛,势力划分也比我清楚得多,他可能已经猜到只要我踏进陈深的门,活着回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入了模特这个门就别想着能干净,徐寒说的没错,这一切确实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这天,正当医生给我换绷带的时候,我问他:“我还能活多久?”不过是因为无人可问在心里憋得难受,随口问的一句,谁知他听后却是脸色一变,呐呐了半天才低声说:“如果再这么下去,活不了多久。”我听后先是一愣,后又笑了起来。他的神色却更加严肃:“背后的鞭伤和胸前背后蜡烛滴的伤只要上了药好好护理还是可以痊愈的,用的药好的话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后面的伤虽然重了点,要想痊愈也没多大问题。只是……你上次的伤刚好,这次又……想要完全恢复可能要很长时间。”
我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胸口有个小伤疤不像是这两次留下的,虽然植了皮却还是勉强能看得出来当时的伤口肯定很深,要不也不会留了疤去不了,像是……像是枪伤。”他犹豫了半天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我心里一跳,经过这两次的接触,我可以确定这个医生是陈深的心腹,我不是沈思这件事他也是一清二楚,大概陈深包我来做什么他也是明白的,这次回来我还隐约听他对陈深说我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像是长时间不正常生活积累下来的,身上的伤口也比一半人愈合得慢,再这么折腾下去,估计我撑不到替沈思挨子弹的那一天,要陈深还是悠着点,省得到时候钱财两空,没人替沈思掩人耳目,沈思还是会很危险,让陈深对我好些,最好不要再把我送给像楚爷一样变态的人。他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铺直叙不带丝毫感情,那语气就好像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只是在我的利用价值没有得到实现之前死了未免可惜。现在他却说用关心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听到我耳里像是试探,不知道是不是陈深的授意。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是不在意地解释说:“有次我和客人正在上床,他老婆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朝我开了一枪,正巧不巧打在胸口上,算我命大,子弹离我的心脏只有几毫米,要不是抢救及时差点就没命了,不过也值了。”我微微一笑,“那个客人不仅负担了我所有的医药费,还额外给了我五万块钱封我的口,要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原来是这样。”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无所谓了,我现在是陈哥的人,就算是我说了出去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得意地说道。
“陈哥是挺关照你的。”医生附和地点了点头,“上次你受伤他急得两天两夜没睡觉,我说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他居然拿着枪指着我威胁说如果你活不了,就让我也别准备活了,我当时吓坏了,我还从来没见陈哥那么着急过谁。”我更加得意地笑了,幸福得好像是天上独一无二的太阳就属我陆离一个人所有一般。
“你对陈哥那么重要,他怎么可能在这个当口把你送给别人糟蹋?真是奇怪。”医生说这些的时候好像完全不知情,真把我当沈思了。
笑容就这么一下僵在了我的脸上。又突然想到在我躺在床上养伤的这多半个月里该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应该差不多知道了。陈深想要让别人知道其实沈思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对陈深很重要,既然陈深舍得把“沈思”送给楚爷玩弄,那他也可以把“沈思”送给别的什么人。一个可以被他随意送人的“沈思”当然不会值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他身上打主意,相对来说沈思就会比较安全,这么一来,陈深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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