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嗯,嗯。」齐槐丰捶胸轻咳,嘴巴忙着咀嚼,嘴唇都是油光,看起来格外饱满丰润,刚沐浴过的关系,颈背发梢还带了湿气,皮肤也有点泛红,整个人都不自觉散发着诱人兽欲的气息。
罗咸端默默压抑气息,深缓吐呐,然後伸手轻轻抚摸齐槐丰的颈背说:「慢慢吃。」
「唔、咳。」齐槐丰差点噎住,他被对方的碰触吓一跳,罗咸端边拍他的背边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我很可怕吗?」罗咸端的问话声相当温柔轻和。
齐槐丰充满戒备的斜眼睇他,然後回说:「撇开你是不是妖魔转生还什麽转生,你做的事是犯罪,不怕的人才有问题。我的背包放哪里了?」
「我只把你接走,其他的不管。」他说着将电视转至美食旅游节目,又道:「以前你最喜欢看这类的节目了。」
齐槐丰喜欢看这种节目幻想自己带上母亲四处游玩,让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罗咸端还记得,可是这人八成不了解他心里想的事情吧。
「伯母还好吗?」
「不关你的事。」
「呵,你很紧张她啊,一个字都不愿意跟我提。但是你不记得了?还是真的不知道?」
「什麽……什麽事?」
「很多事,比方说伯母跟你一点都不相像。你不好奇自己的父亲吗?其实你都有察觉,只是自欺欺人,完全不敢多问。」
齐槐丰呼吸微乱,罗咸端拿起纸巾凑过来帮他压嘴角,垂眼盯住他的唇瓣低语:「不问我为什麽好像知道你很多事?」
「为什麽?」
「因为我就是吕恒讲的,他们都称呼我们这样的存在为偷渡者。我们也想当人,只是想以这个方式活着,为什麽要剥夺我们的存在?你不认为我们很委屈?」
「可是你们用了很多不好的手段,而且为了延长寿命也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哦,所以吕家没做过坏事?吕恒认识的人各个都身家清白?就算是神也会犯错,你就当我偶尔犯错了,不能稍微同情我吗?」
罗咸端说话间的吐息都喷到齐槐丰耳边,齐槐丰僵坐着不敢妄动,他还记得之前被打晕的事,压迫感笼罩下来,他不平稳的呼吸着,挤出声音回话道:「就当我偏心好了。我也不想矫情的帮哪一方洗白说话,你说的也许是真的,吕家可能也做过不好的事,可是我认识的吕恒,他至少不像你这麽为所欲为。吕恒会为别人设想,但是你只想着自己,你想当人,所以你转生,你想活得长久,所以你不择手段,还想杀人。我从前喜欢的也只是自己以为的憧憬,但我从来不了解也不认识真正的你。
你抓我来到底想做什麽?」
「因为你是饵啊。」罗咸端听了那番话已经没有笑容,看得出有些不高兴,但语气还是平和的。他像是为了打击齐槐丰而故意表明:「我需要一个能诱吕家嫡子上钩的饵。」
「饵?」
「虽然实在不想承认,但是我斗不过吕恒。你知道吧,他们的躯壳能豢养鬼神,那是何等凶残的存在,虽然吃了能够长生,却必须要冒着被毒死或彻底成为俘虏的危险。」罗咸端浅笑了声又接着讲:「我那麽厌恶吕家的人,怎麽可能甘心成为吕恒那小子的俘虏或被他毒死。所以,我需要一个媒介啊。」
齐槐丰想起身上被画的东西,强作镇定的问:「你在我身上画一堆有的没的东西也是把我当饵的步骤之一?」
罗咸端低吟思考道:「嗯……算是为了束缚你吧。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不要,我不可能对你有那种感情。」齐槐丰整个人从沙发站起来躲开,他不断告诉自己会没事的,他感觉不到有异样,说不定是罗咸端在吓唬他继而达到某种目的。不是有很多犯罪都是从精神层面下手吗?
「放我出去。我不想彻底打从心底讨厌你,罗咸端,放我走。」
罗咸端又拿起饮料喝,然後神情惬意的靠在沙发上,双膝交叠,迳自聊道:「你已经摆脱不了我了。每当你梦游,都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啊。」
「什麽意思?」
「我说过你梦游的原因是我,不是吗?虽然想帮你解决这困扰,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麽!」齐槐丰惧怕到了极点而变得愤怒,於是朝对方吼起来。
罗咸端仍旧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样子,顺话尾解释道:「你幼年经历过严重车祸,虽然奇蹟生还只受轻伤,可是心灵却受到创伤。那对妖魔鬼怪来说是很好的养分,祂们喜欢在人的心志脆弱时乘虚而入。也就是说那次事故以後你就有破绽,不过比起一般人还是很难下手,於是我选择蛰伏等待。到了你高中那时,因为感受到你变得脆弱,所以我出现了。」
听到这番话,齐槐丰对於心里曾有过的憧憬及想像有所幻灭,这个人跟他所知道的端端截然不同,落差太大了,以前的端端虽然沉默寡言,但总会默默用目光陪伴他们不是吗?
他们是好朋友,他们曾经很要好,在那段日子里度过许多事,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过一段谁都不寂寞的路。原来那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只有他而已,美梦是虚幻的,这才是真实的……好残忍的真实,罗咸端亲自将他人心中的自我给扼杀了。
「不是,不对,你不是罗咸端。你不是……」
「怎麽不是,你可以过来确认啊。还是你问我几个只有端端知道的事。」
齐槐丰抱头跪下来,怒吼道:「闭嘴!你不是、不是他。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然而罗咸端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他走过去接着讲:「我无法进到你心中,却可以为它蒙上阴影。当那阴影笼罩已久的地方开始败坏,我能感受得到你的变化,於是我出现了,要来采收期盼已久的果实。你可是我处心积虑所设的饵,因为付出不少心力,所以觉得有点喜欢上你了。但你要是不听话,还是得吃点苦头的。」
齐槐丰的颈子覆上一股凉意,是他的体温因情绪激动而有些偏高,所以显得罗咸端的手温较低吗?他僵着身体,紧张得慢慢抬头对上那双如同蛇蠍的眼,轻捏在後颈的手提醒了之前这人的暴力行为。
「你知道打那里会死吗?」齐槐丰听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安心。我很熟练,绝对不会伤到你。我暂时对坏掉的小丰没兴趣。以前你很乖顺,禁不起一点点逗弄,很可爱。现在的你脾气大了,懂得发脾气了,也会反抗啊。呵呵呵,算了,这样也很有情趣。」
齐槐丰觉得越来越听不清楚他的声音,脑袋越来越昏,竟然一下子瘫软倒地。他被罗咸端抱回床上,全身衣物都被脱掉,然後被盖上被子。他不敢睡着,努力想保有意识,但睡意很猛烈,眼睛已经闭上,快要沉沦梦乡。
就在这时罗咸端回来并拿了毛笔在他身上写画,他很痒、很难受,可是无法躲避,罗咸端边做这件事边说:「小丰。你连灵魂都该属於我。你先喜欢上的是我,就一直这样喜欢我不好吗?那时候我们挤在你的小房间,每天清早你都会偷看我穿制服,不管做什麽你都会偷偷观察我的反应,连看电视也会偷看我感不感兴趣。」
罗咸端说得自己胸口微微发热,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不知不觉间起诉上齐槐丰的凝视,那目光就像一种信仰,让他充满力量。
「才过了两年而已,小丰变得更有趣了。」只可惜什麽都不同了,这样的齐槐丰再也不追逐他,再也不看他了,这让他感到愤怒、妒恨。「吕恒也变得更该死了。唉,人总是善变啊。」
齐槐丰低哑呻吟,罗咸端用手封住他嘴巴,恶劣地笑说:「别出声。我听了会受不了。现在还不能抱你,等我把你彻底变成自己的,到那时……」
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睡了。
罗咸端才刚写完之前的符字就听见好像有枪声,他迅速将人用被子裹起来扛在肩上,回头冷哼:「哼,消息真灵通,又得换地方了。」
第7章 柒
数不清是第几遍醒过来了。每次醒来都被喂食,他拒绝的话会被灌食,然後再弄晕,罗咸端後来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跟他闲扯,他感觉到罗咸端变得越来越暴躁,这对他无疑是个好消息,因为那意味着吕恒很快能找到他们,罗咸端被逼急了。
这次齐槐丰醒来的房间较为昏暗,不同於之前那些明亮到令人不太自在的环境,天花板悬挂了许多紫色布条,灯源来自更上面,於是光线变得更加蒙胧。周围墙壁是灰色水泥材,像毛胚屋一样,家具清一色是深黑漆亮的表面,浮雕花纹,场景好像在拍MV?
他坐起来还视四周,自己所在的床是黑铁架构,床垫偏硬,床被枕头都是深紫色,很单薄。至於他自身的情况越来越猥琐了,之前醒来都还有衣服穿,现在只有许多布条裹在身上,取代衣物蔽体的功能。
罗咸端不停在他身上写符文,洗了又写、洗了又写,他始终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後来他察觉到一件事,就是他的体质也许真的是绝缘体,所有大多数的咒力影响不到他。有此猜测後,他就对罗咸端试探道:「你一直尝试邪门歪道把我变成你的东西,不过试这麽多遍我都无感,其实是因为咒力根本无法渗透我。失败很多遍还真不死心啊,罗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