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产品开发计划书”“客户名单”一点一点零星破碎的纸片合在一起映入江如初的眼帘。
周槐序负责新项目本就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但是垃圾桶内这么多碎掉的纸片,还有昨天去ZR公司听到周槐序从另一负责人手中拿过去一个项目,是这个项目吗?可是去年那次合作明明天天在跟自己抱怨陆阳兄弟二人合作中不好相处,提出的条件也苛刻,说下次绝不会再见到他们,而今却主动揽过未成型的一个计划独自前往陆氏?而且看这些拼出来的字,应该属于公司内部秘密吧,周槐序在ZR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如何能接手这些,纪言挽知道吗?
江如初重新拉开抽屉,打开电脑,正打算尝试一下密码,楼下传来车子的长鸣声,吓的江如初浑身一抖,立刻扒在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楼下停了一辆白色小轿车,车窗半开,露出驾驶座上的人半个身子。
——她不认识。
正打算合上窗帘继续破密码,楼下车子的声音又响起,比刚刚声音又延长了几秒。是在提醒她吗?等她再一次试探性地关上窗帘时,果不其然,车鸣声又一次响起,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江如初明白过来了,她迅速收拾好房间内的一切,从楼梯口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小区入口处,一辆车缓缓驶入。
“想反悔?你告诉她,拿了钱就得办事,否则以五倍价钱归还我们!不想受到强迫,就乖乖地打扮好自己,不知好歹!”
车内,周槐序暴躁地挂断电话,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在陆氏被两兄弟一顿戏弄挖苦,回ZR被人暗地耻笑抢了别人的功劳,去个洗手间被不长眼的东西撞倒在刚刚拖完的地上,去休息室接杯水又不小心把水洒到了路过的小职员手里抱着的资料,看着哭啼啼得模样,越发心烦意乱,帮小职员重新打印好这才心急如焚地赶回家。
这又来个电话,原先定好的一个女人,生的模样不错,白白净净、一脸清纯,一看就是那些大佬喜欢的样子,便立刻将钱打了过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被放了鸽子,一天的怨气此时全部爆发,也不管其中有什么隐情,死咬不松口,无论如何都得要那个女人明晚上过去。周槐序知道,她缺钱,三百万的五倍她承担不起,这条路,她必须去!否则没法交差,到时候受苦的将是自己。
两辆车擦肩而过,江如初心情复杂地看向过去的车,一时无话。
副驾驶上的人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人差别太大,失望了?”
江如初别过脸,盯着纪言挽,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怨,或是感激她,让自己认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
纪言挽也不在意她是否开口回应,自顾自地又问:“明晚还去吗?”
江如初沉思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抬头,坚定地回答:“去。”
纪言挽叹息一声,原本以为这人会改变主意,所以自己最后问了一句,罢了,既然她坚持,那就让她彻底看清楚周槐序是个怎样的人,不过还是要叮嘱一番:“周槐序近段时间要是单独约你出来的话,别去,找个借口推了。”
“我知道。”颓废地喃喃声算作回应。
纪言挽看着她把自己瑟缩在一起,整个人萎靡消沉,对着驾驶座的人比两个手势,车驶离原地,朝着纪言挽的公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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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约定好的晚上终于到来,江如初下班火速消失,时沅在后面刚刚叫一声“江……”就只能看见一片衣角,叹了一口气,只好把计划书放到她工位下方的抽屉里。
“咦?”时沅关上抽屉在地下夹缝中看到一个闪闪的东西,她视力很好,隐约看见了刻印的“陵爵”二字,弯腰拾起,果真是陵爵会所的金卡。
可是江如初怎么会有这张卡?
一刹那,时沅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愈发担心江如初的安全,她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斟酌着如何开口,灵光一闪想到了昨日纪言挽和江如初的对话,“明晚”两字跳进了时沅脑海。那两人分明没有其他交集,怎么会约好一起出去,还是选择及其混乱场所的陵爵?
不作其他思考,时沅拿上卡,向着停车场走去,还不忘给许年电话:“年年,我要去办件事,跟我一起还是先送你回家?”
那头许年刚刚下楼,闻言立刻做出选择要和时沅一起。就这样,两人大着胆子朝着市中心开去。
江如初在半路上发现包包内那张金卡不见了,心急如焚地让司机再返回公司楼下。
慌里慌张推开公司门,翻开抽屉、电脑桌,怎么都找不到,幸好这片区域还有人在加班,江如初得知在自己走后,只有时沅来过这里,心荡到了谷底。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江如初拨通了时沅电话。
沉默半响,江如初小心翼翼地问:“时沅,你下班来我位置后有看到什么吗?”
时沅承认的很爽快:“你说那张金卡吗,在我这。”
寂静无声。
两边的呼吸交替,可以清楚分辨是谁的更粗重,彰显出她的提心吊胆。
时沅很有耐心,车靠边停下,一手在方向盘上有节奏规律地敲打,每一下都在提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旁的许年尚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阿沅这样神色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心里为她疯狂跳动,如若不是场合不对,自己都想当场坐在那人腿上。现在只好退一步悄悄然把手机对准目标,一张自拍完美的保留在了相册。
时沅嘴角微微上扬,余光看见偷摸摸的某人神经放松,假装注意还在手机上,乘隙取过手机,滑动手机下方的横条,轻易找到了刚刚操作的界面,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证据”。
许年恼羞成怒地夺过手机,横了时沅一眼,轻轻地用指甲挠了挠她的脸。
时沅发笑,但又不好笑出声,憋在胸腔着实辛苦。
那边江如初终于开口了。
“你在哪?”退让一步。
“快到你今晚要去的地方了。”此时天已差不多被黑夜笼罩,时沅透过车窗已经看到了红光闪闪的大楼了。外面路过一群又一群不明真相的赶路人,这样的顶级消费对于他们来说是奢望,哪怕只是去做一次SPA也够很多人感叹没有见过世面,更别提普通人没有去过的陵爵会所的高楼之上。
在等待江如初的时间里,车内的俩人不受外界干扰依旧温馨唠家话。
时沅把车往前开近了些,停在了距离一百多米的拐弯处。低头把玩许年的手掌心,这时许年摇摇她的胳膊:“阿沅,你看那边。”
时沅扭头侧过身体,只见远处一个女孩子被两个大男人拉扯着强行往前走,很容易看出女孩子的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被两人拽着行走,路过的行人无一停下步伐帮帮那个女孩,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时沅按住许年想打开车门的手,面对女朋友狐疑的眼神,时沅摇摇头示意可以用手机。
出警的速度不算快,进出会所不过十几分钟又扬长而去,时沅知道,这是一次失败的报警。
许年眼睁睁看见女孩子被哭叫着拖拉硬拽进去陵爵,又满怀欣喜见片警出动到心灰意冷地看见那些人说说笑笑地坐上车驶离。
许年眼眶湿润,心里的埋怨只好对着时沅发泄:“刚刚就不应该等警察过来的啊。”
时沅把人抱紧,无可奈何地吐露一声叹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即使我们冲出去了,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搭进去的还有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那个女孩子进去这么危险的地方难以想象会遇到什么。”许年两只手紧抓着时沅的衣领,六神无主,既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又恨明明有能力的人却袖手旁观。
时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安静的车内,传来许年低泣声。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江如初到了。
“我在十字路口一家理发店的路边,你走过来就能看见我的车。”时沅对那边交代着,挂断电话又忙不迭哄哄这头的人:“别哭,兴许还有办法。”从储物盒抽两张纸给她擦擦眼泪,替她整理好碎发,“江如初快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就是你欺负我!”委屈巴巴的声音埋怨着。
时沅攥住她的小拳头,放到唇边亲了亲:“是我的错。”
正说着话,车窗被敲响,江如初来到了跟前,时沅对着许年交代两声:“坐在这里等我好吗,如果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去,万一的话,自己开车离开这里。千万不要下车,要是害怕,就去我们之前去过的那家茶楼,乖乖的。”
许年害怕地拉住她的手不松开,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舍得与时沅分开,却又不想添乱,一时只能握紧双手缓解内心的不安。
眼见着小女朋友要掉金豆豆了,时沅转过身把人按在肩窝里,顺着她的秀发抚摸:“我答应你,我今晚一定会回去。”
说完,拉开车门,不再回头看一眼。
江如初万没想到时沅竟然会跟来,沉默不语,时沅看到她憔悴的样子,以为跟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是不是周槐序对你不好,他……出轨了?”自己能想到最坏的事也就是这个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竟然也难逃世俗的诱惑,为江如初不平,也对周槐序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