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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关系/仇人的孩子 完结+番外 (孙黯)


  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手指粗暴地掐揉着眉心,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应对的事情感到不胜其烦,“一会儿来人了你回屋里写作业去。”
  秦朔北猜不出他的想法,但没有立刻反驳他,只问,“叔叔婶婶他们要来是吗。”
  秦渊双手抱胸,低头好像在回想着什么,半晌才幅度很小地勾了勾嘴角。“是。挺会挑时候的。”
  他五官生得别有质感,经得住细看,尤其眼窝和鼻梁的夹角漂亮得尖锐;那是个浅到看不真切的笑容,除了嘴以外,脸上没有任何一处是笑着的。
  秦朔北忍不住多看他一眼,指尖都深陷进包裹的掌心里,却也没再多话,转身回了卧室,关好门。
  他在书桌前刚写了两道选择题,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如果不是今天又见,秦渊还以为这样强大的阵容除了葬礼他这辈子都再碰不上了。
  那些人个挨个的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他还尝试着往记忆里对号入座一下,然而年月间隔太长,亲属关系梳理困难,他没能成功叫出每一个人的称呼,只得又拿几个新茶杯出来摆好。这期间他对面的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一个叔叔还是伯伯正伸着脖子四处打量他家房子,那姿势让秦渊想起《动物世界》里东张西望的狐獴。
  就在他倒水的空隙,姑妈开口说话了。
  “小渊啊,你们家房子那个事儿说定了吗?”
  秦渊早料想到他们登门拜访的目的,所以他表现得不慌不忙,手腕稳稳地端着紫砂茶壶,最后把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添满,“没。”
  要知道有些亲戚存在的理由就是这样,他们轻易不来,将那肉眼看不见的血缘感情磨碎了冲淡在时间里,而他一旦找上你,就必然不虚此行。秦渊家的亲戚就是典型,说穿了,他们之间撇去口头上的一声尊称,其余什么都不剩,也难怪秦渊当场识破。
  他们明摆着就是为了房子和赔偿款来的。这原因无须赘述,不必隐瞒,因为他们只有利益最清楚,纯得不掺一点儿杂质。
  秦渊知道,父亲家里的人从他们结婚时就明里暗里对他妈有意见,父亲死后他们变本加厉,面儿上不说,实际上已经和他家断绝了来往,再加上他妈又收养了秦朔北……
  秦渊喝了一口茶,“您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可能是他这副模样太像个游刃有余的成人,这群真正的大人有点被那从容的态度震慑住,姑妈一直紧盯着他看,嘴里也渐渐不客气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用不着再说那些没用的。”
  “这房子早些年是你爷爷奶奶、还有我跟你叔几家都凑了钱买的,所以现在要拆,征地赔偿我和你叔们几个都有份。没错吧?”
  “因为你现在还要上学,所以我们给你留着学费,这都好说。但是。”
  “那个‘不是咱们家人’的,你趁早把他撵走,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
  “真不知道你妈当时把他捡回来算怎么回事儿?非亲非故的,我看留一张嘴就能抢口饭吃……”
  姑妈的话还没说完,秦渊突然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杯底落上桌面的时候其他杯子全都跟着哆嗦了一下,有些杯口的水都洒出来,女人顿时噤了声。
  “您要钱是吧,”秦渊从一个前倾的角度望着对方的眼睛,慢悠悠地说,“全给你们,我一分都不要。”
  他话说得很轻,和动作传达出来的情绪有着巨大的差别,也和他们印象中那个乖巧羞怯的小孩彻底区分开。
  他说,“房子是我的,户主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爸妈的名字。谁都甭想分。”
  坐在另一边的二叔“腾”得站了起来,霎时间被他激怒了,“你什么意思?!”
  一听到有争执的声音,在屋里的秦朔北推开门走了出来。沙发上的几个大人齐齐一愣,秦渊回头一看,猛地站起来一声断喝,“你给我滚回去!”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首当其冲的姑妈吓得整个人靠着沙发后背,眼看着秦渊站起来,他胸口看得出剧烈呼吸所带来的起伏,一手指着门口,指尖几不可见的颤抖。
  但是从侧面看,这个动作就好像把呆滞的秦朔北拦在了身后,连同整个屋子、他迄今为止被侵蚀得只剩一具坚硬骨架的生活一起。
  “他是我们家人,没吃你家一口饭,所以别他妈指手画脚,懂么?”
  他说,“这是我家,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秦渊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固执的盯着那些大人直到离开他的视野,他的住所,就如他们从未涉足和关心过一般。
  本来就没有。
  他低头用手指抵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情绪在爆发后骤然放空,他好一会儿都沉浸在这种混沌的状态里,几次三番的开口,最后才说,秦朔北,我不欠你了。
  上次你帮了我,这次算我还你。我们扯平了。
  秦朔北按捺不住,这是秦渊为数不多肯直视他眼睛的时刻,他以为自己会乱了阵脚,语气却比想象中镇定,他反问道,怎么才叫扯平。
  余留在空气中的、怒意的震荡尚未消弭,便又一次被秦朔北的态度迅速冻结。那种他们曾经习惯了的冷漠和视而不见被打破了,秦渊压着嗓子说,你觉得呢。
  怎么才叫做扯平?就是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可这样的局面是谁想要的?
  秦渊是想不到秦朔北会和他顶嘴,还顶得不卑不亢,淡定自若,这和他平日里那种无条件的听话形成了相当碍眼的落差,还全然不给他发火的机会。
  他也真的没有力气再发火了。
  你想要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墙壁间生硬的回荡着,他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还不够吗。
  纵然我克制的自己,形式上接受了你在这个家庭里的存在,让你成了一个只是我看不过眼的兄弟。我维护你不是给予,是让你所得的能够不再失去,是多年共同生活构成的连锁反应,是顺便,是怜悯。
  可你还想要什么?
  秦朔北听不见他心里的声音,或许什么都听不见了,那些曾经受的苦难长在他眉心,无法被时间磨灭,他的眼深得让人心悸,像是要一口把秦渊吞没进去。
  他苦笑着,说,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也许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秦渊狠啧了一声,扭头就走。
  他瞳孔里一点挣扎的光芒,跟随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门外。
  秦渊裹了个厚外套,木然的蹲在小区主干道旁的台阶上。
  他需要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把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下,他从刚才就有点歇斯底里,并且看起来家里那个倒霉孩子只会说点不知所云的东西给他找气受。他得一个人呆一会儿。
  操蛋玩意儿。
  大概在外面装得越斯文他脾气反弹得就越严重,他不指名道姓的骂,摸出烟盒里最后一根蔫巴巴的烟,叼在嘴里点燃了,手里还捏着那个空盒子;眼睛扫过冷清的路面,逆着大风往家走的邻居,经过他跟前时一路小跑,估计把他当做了四处游荡的不良少年。
  那头小区的垃圾池边,有个前几天被人扔掉的旧沙发,皮面上还残留着昨夜下的雪,已经变成了脏兮兮的灰色。
  冷死了。
  他又倒吸了好几口冷风,才觉得自己狂跳的太阳穴发完了疯,逐渐平静下来。伸了伸胳膊腿往家走,客厅的灯还亮着,秦朔北应该还在里面,平时他回房间写作业都会关上客厅的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
  秦渊裹紧了衣服推开屋门,和秦朔北的脸撞了个正着,他有点不悦的别过脸,秦朔北却没有。
  他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看就是刚烧好的水,倒在秦渊常用的保温杯里,沙发上有人坐过的痕迹也被铺整好,给他堆了毛毯和两个靠枕。
  然后秦朔北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的,把手里捂着的热水袋塞到他冰得像速冻熟食一样的手里,掉头走回了里屋。
  秦渊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在气什么也忘了个干净。
  这孩子有病吧。
  他一屁股坐在了那堆暖和的棉花里,看着冒白烟的水发愣。
  
  第六章
  
  那天的事儿掀过去了,那些“精明”的亲戚就像彼此之间达成了共识,谁也没再来秦渊家,拆迁赔偿款也没敢要。
  他对这件事没太大感触,毕竟他爸死了的这些年,没人曾向这个家伸出过援手。没借过一分钱,没帮衬过一件事儿。
  其实秦渊心里明白,人人都说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有算不清的账操不完的心,最后还是他妈妈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这不是件坏事,因为他们谁都不欠。
  而这次过后,应该不是双方关系的搁浅,而是彻底的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断就断吧。
  他想,他又不是一无所有。
  周末天放晴了,秦渊和秦朔北一起搬了家。
  说是搬家,会显得排场太大,新房子有基本装修,又除去那些丢掉也不可惜的陈旧家具,找院儿里脸熟的邻居开车帮忙运一趟,他俩要带走的东西分两次就能全部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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