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夏和韩畅远迅速将写好的符纸分别密密麻麻的贴在床上,墙壁上,然后各自念出口诀。
——天道法则,一斩恶念,二斩善念,三斩自我,弟子下血咒,冥请天灵,入人间,血祭苍天,救殷离!
房间中的符纸呼呼啦啦飘动起来,发出瑟瑟的声音。
樊家人和韩朔皆围着床席地而坐,紧紧闭着眼睛,殷唯和殷润站在床边闭上眼睛,唤出灵源,侵入樊朗樊琳和樊家老人的脑海中,另一只手指向殷离,化为灵源,试图从其他人的意识中抽取对殷离有用的灵源。
殷唯和殷润额头出了细密的汗,可探入人的脑海中的灵源却迟迟无法从中剥离,床上的小孩脸色发白,身上蒙上的绿雾越发的淡薄,伤口也没有丝毫愈合的反应。
殷唯艰难的说了句,“不行。”
殷润立刻轻喝一声,“拉起手!晟夏,祭血!”
樊朗等人交握住双手,脑中尽是嘈杂声,刺耳的声音,让脑仁一阵一阵发疼。
晟夏迅速掏出匕|首在几个人手背划出血液,滴入符纸中,将符纸贴在殷离的心口,他刚做完则一切,突然从殷润和殷唯的手指尖绽放出无数闪耀的灵源,顺着殷离心口上的符纸源源不断的注入。
如果此时有人睁开眼睛,一定能看到殷离的身上被笼罩出一层如同山间妖灵一般幽绿晶莹的颜色,轻盈闪烁的光点化成一道道流进殷离的身体。
在那团均色的灵源的深处,有一团不同颜色的团子,略微比其他的灵源暗上一些,在半空中浮起来,绕到樊朗的面前,在他周围欢喜跳跃,如同有思想一般,好奇的围着樊朗转来转去,一个巴掌那么大的荧光团子,跳来跳去,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殷唯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被殷润给拍了一巴掌,他赶紧笑着闭上眼睛。
一个小时后,祈苍冉迅速进来将两位老人先带到休息室里,给他们检查身体,樊朗快步走到床边,床上的人依旧脸色苍白,但肩膀上那块黑血烧焦的皮肉却颜色淡了一些,隐约有了一丝的愈合。
殷润擦着汗水,说,“三天,每隔三天一次,需要多少次我也拿不准,不过按照这样看来,伤口是在一点一点愈合。”
半个多月后,殷离肩膀上恶兽的毒液已经全部消失了,只留下缓慢愈合的伤口。
殷润走的时候,将樊朗带入屋中,不准他人进去,他问他,“祭山灵的灵源有限,你愿意和殷离共享生命吗?”
“我愿意,我不会让他离开我,不会再让他……受伤难过了。”
殷润满意的点点头,才缓缓告诉他,他可以将殷离身体中的灵源换成一半的血液,这样他才不会与寻常那般经常需要灵源。
不过这一半的血液需要樊朗来提供。
殷润走出房间的时候,原本精神抖擞的仙风道骨,看上去更加老了许多,晟夏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事。
殷润怒瞪了一眼他,“人老了,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快给我送回去!”
“好嘞”晟夏没有想到,这一送,他在殷山活活走了三天才走出来,被整的太惨了。
生活好像回到了原点。
捉鬼的捉鬼,考研的考研,抓小偷的抓小偷,该唠叨的还是天天唠叨。
不过,殷离却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虽然伤口在一点点的好,脸色也红润了起来,但却没有醒过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晟夏的别墅特别的大,小二层,房子一天睡一个屋,两个星期都睡不完。
殷离被晟夏强烈要求留在了他家,殷唯也搬了过来,离学校远就远吧,无所谓。
他们发现个好玩的事。
每次,夜里,樊朗在殷离身旁睡下的时候,殷离就会无意识的贴过来,滚进樊朗的怀里,等樊朗也睡着的时候,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胸口会冒出一团暗色的荧光团子,将两个人全部笼罩在淡绿的薄雾之下,然后那团子就满屋的扑腾,转来转去。
晟夏和殷唯躲在门边,偷偷的开一条缝,看着屋中幽绿的荧光闪烁。
“是不是又圆了一点?”殷唯小声说。
晟夏爬在他背上,往屋里看,“难道这就是长胖了?”
“不知道。你说就这么一团,怎么以后养成孩子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生过。”
“你都要老了,还不生?”
“滚,我正直壮年。”
“哎哎,你看它在看我们”
“他就是一只光团子,哪里有眼睛!”
晟夏一脚踹上殷唯,殷唯嗷的一声叫起来。
樊朗睁开眼睛的瞬间,屋中的荧光顿时消失了,不过那仅存的一点绿色却也让他看的清楚,樊朗瞪着他俩。
那两人滚进来,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打扰你睡觉了,我们就是来随便转转啊,你别在意,你接着睡,真的”
樊朗,“……”
殷唯捂着被踢疼的地方抱怨,“你干嘛动不动总是欺负我”
晟夏一瞪眼,“就欺负怎么了,那个祈什么的都能欺负,我为什么不能欺负”
“不能就不能,你跟他比不了”
“我还是你哥呢”
“我哥床上躺着呢,用不着你教训我”
“嘿,我还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晟夏说着就要去挠殷唯的痒痒肉,殷唯叫一声满屋子的跑。
凌晨三点,你们就真的没有看到樊朗那张怨念的脸吗。
“要吵出去吵”樊朗低声轻喝。
“听见没,说你呢”
“说你嘞,老人家”
“你说谁老呢,你欠揍是不是”
床上的人动了动,伸手揉着眼睛,迷糊的坐起来,懒洋洋的从背后亲昵抱住樊朗的腰,哑声抱怨,“你们好吵,我都睡不着了”
樊朗,晟夏,殷唯:“……”
第七十七章不要脸的小妖精
凌晨快四点了,屋里人头拱来拱去。
樊朗吓得赶紧翻身坐起来,扶住殷离的胳膊,问他,“殷离?阿离,你醒了?身上还难受吗”
殷离眯着眼睛,困得不行,被几个人吵的烦,懒洋洋的爬进樊朗的怀里,闭着眼说了声,“疼、吵、渴”
“去倒水”晟夏盯着殷离,用手肘戳一下殷唯,吩咐道。
殷唯可舍不得离开,他还想好好看看他哥,问问怎么样呢,“你去。”
晟夏嘿了一声,作势要抓殷唯,殷唯咋咋呼呼叫起来。
樊朗给殷离盖好被子,让他舒服的躺下来,瞪了他俩一眼,轻声对殷离说,“我去,你先睡,马上就好了,乖”
殷离闭着眼从被子里伸手抓住樊朗的脖子,勾住,然后把自己吊起来,半阖着眼睛亲上去。
殷唯,晟夏,“……”所以是他俩是透明的?
殷离搂着樊朗的脖子,将他压下来,按到床上,自己在他怀里找了个地儿,眼睁都不睁的吩咐,“晟夏,倒水。殷唯,睡觉”
殷唯,晟夏,“……”原来他俩不是透明,是留着伺候两位大爷的。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床头一盏微弱熏黄的小灯。
樊朗摸着怀里人的脊背,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了。
殷离头靠着樊朗,像只猫一样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哼哼。
“怎么了,不睡了?”
殷离在黑暗中打个哈欠,咕哝,“睡不着了,就不想睁眼”
樊朗在被子下摸到他的左手,用指腹轻轻摩擦上面伤痕,已经结了粗粝的口子,一道横跨手腕的红血口,“疼吗”
殷离张口咬住他的喉结,狠狠咬一口,才缓缓说,“不疼了。”
“阿离,你后悔吗”他问。
为从遇到他开始,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殷离睁开眼睛,仰脸使劲瞅了瞅樊朗,他下巴冒出青胡茬,脸色看不清楚,声音里掺着喜悦和疲惫,殷离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就把你对我做的事,让我也在你身上做一遍”殷离说话慢慢悠悠,懒呼呼的哼哼。
“好,你想做什么都行。”
殷离半晌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微哑的问,“我睡了很久了?”
“七十六天”
殷离一愣,砰的翻身做起来,又被樊朗给按下去,乖乖躺好,“快三个月了,学校里的事,导师还要找我,我的书还没有看,我还要考博士,啊啊啊,这么长时间”
从初夏到夏末,一个季节都要过去了。
樊朗安慰的拍着他后背,“没事,学校我已经帮你办休学了,你那老师答应我明年初春的时候,你可以参加考试,过一段时间你再联系他进行答辩,考不上了我养你”
“你才考不上呢,我做了多少卷子,你别咒我”殷离生气的哼哼,要自己翻身不理他了。
樊朗连忙扶住他,“别动,肩膀上的伤口刚结疤,别乱动。”
殷离眨眨眼睛,握住樊朗的手按到自己心口。
樊朗,“……”他一愣,说了句,“不大”
殷离噗的笑出来,笑得咳了两声,刚醒过来,嗓子都哑着呢,笑眼瞪他一眼,在床上像鱼一样扭来扭曲,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要看看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