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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为名 完结+番外 (素熙)



  律师先生,我这一生都在当个懦弱的人,但此时此刻,我的手竟一点颤抖也没有,真不可思议。或许我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法院那些大人们希望我成为的那种人了吧?

  真希望判决有个好结果,尽管那和我无关,但这样对律师先生比较好吧?胜诉率什么的,虽然我不太懂就是了。

  我还想要写信给艾草小姐,她真是好女孩,也想写信阿槐,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我想写信给很多人。但我的眼睛已经好酸了,这里的光线很暗,我几乎看不见我写些什么,请原谅我的字变得这么丑。

  前天晚上我看见一只鸟站在窗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鸟,我出声叫它,它就飞走了。

  真可惜,如果它再待久一点,我们就可以一起走了。


                          叶常”

  聿律看著叶常最后的落款,茫然地折下信纸。

  他把信递给纪岚,纪岚却没有伸手接下的意思。计程车开到法院附近,他们下了车,聿律只得把信收回西装外套里,跟在纪岚身后,走在雨势渐剧的人行道上。

  他想著那些叶常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反应会如何。

  槐语会怎么说呢?叶常自杀的时候他如此忿怒,还问他:难道你不会不甘心吗?但这次叶常当真不甘心了,当真为了悍卫自己的尊严而死,槐语也会狠狠地骂他一顿吗?还是会流著眼泪说:‘你这个笨蛋。’呢?

  艾草是一定会哭的吧,她会抱著叶常曾经写给她的信大哭。

  那些曾受叶常照顾的孩子们,一定也会很难过的。他们会搂著艾草,和艾草一起缅怀这个弱小、却总是努力在小小的地方绽放出光芒的男人。

  艾庭呢?聿律无法想像艾庭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他会觉得自责吗?会觉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这个倒霉的男人吗?他会对自己的起诉感到后悔吗?

  应该不会吧。聿律想著,这个人对自己的工作、自己的职责是如此自豪,他会抬头挺胸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为这一切后果担负起责任。

  聿律的视线停在法院对面的墙上,张贴的一整排白蔷薇的海报上,海报上的图片设计尽管已然斑驳,还是看得出上头醒目的字迹:‘支持性侵害犯罪人姓名建档,守护儿童安心家园!’

  海报下方还黏了被雨打湿的连署签名单,在风中飘摇著。聿律隐约还看到其中一张签名单上,用红笔写著:“强暴犯去死!”、“支持恋童癖判死刑!”的字样。

  “这就是‘答案’吗……?”

  聿律停下脚步,嗓音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从喉咙深处迸出口。

  “大家要的答案吗,就只是这样吗?法庭这样努力地找寻每个人想要的答案,被告的答案、被害人的答案、告诉人的答案、辩护律师的答案……这么长这么复杂的审判程序,把大家都搞得这么疲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答案,却原来……”

  聿律的嗓音戛然而止,沙哑地停在“原来”两个字上。

  “却原来大家想要的‘答案’,是那么样的简单吗?那么我们的审判程序,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著呢?纪岚……”

  纪岚没有回话,聿律看他往前走了两步,走进了雨里。

  聿律隐约看见街角有个颠倒的身影,好像是个女性,聿律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女性似乎在那里潜伏了很久,发现纪岚失魂落魄的身影,忽然一步步朝这里走了过来。

  聿律看见大雨里银光一闪,那个女性手里竟似还握有什么。

  “纪岚……”

  聿律忙跟上去想叫住纪岚,但纪岚对他的叫唤充耳未闻,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去。接下来的事情仿佛电影画面,聿律踏出几步,就看见那个女性冲得比他更快,拿著手里小刀一样的东西,扑向了人行道上的纪岚。

  “纪岚,小心!”

  聿律失声叫道,纪岚这时候才发现那个女性的存在,茫然地想要闪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女性的表情异常狰狞,拜此之赐,聿律也终于认出她是什么人来。那是纪岚在叶常之前辩护的那个案子,那个旅馆性侵案。

  聿律还记的那个被害人最后自杀,而她是被害人的姊姊。

  纪岚在最后一刻闪了一下,那个姊姊的刀子没有刺中本来想刺的地方,划过了纪岚的耳际,眼镜刷地一声滚落人行道上。纪岚呆然坐倒在满是积雨的人行道上,用手抚著耳际,鲜血涓滴而下。

  “哈哈哈,你活该!活该!恶狼律师,遭到报应了吧?”

  那个姊姊张狂地大声笑著,笑声回荡在加剧的风雨里,回荡在庄严的法院门口。

  “谁叫你要为那些强暴犯辩护?你害死了我妹妹,让强暴犯逍遥法外!这是你该受的,恶狼律师!恶狼律师!这是你该受的报应!”

  姊姊大声地尖叫著,聿律看纪岚始终坐倒在大雨里,鲜血顺著纪岚纤细的脖颈往下滴落,一路流下纪岚的锁骨,仿佛流进了纪岚的心窝里。

  而聿律只听见街角另一头,依稀传来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小岚?!”他推开聿律,一如十多年前那个夜里,从此代替聿律搂住了那个男孩发颤的身躯:

  “小岚?小岚?小岚你怎么样了?天呀,可怜的小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


  Sam摘下脸上的太阳眼镜,听见广播传来班机即将起飞的声音。

  他看了一下手上的手机,讯息栏仍然显示著「你没有新的讯息”,忍不住挫败地叹了口气。这只手机是他来T市才办的,为的是可以打中文,好和他的儿子——正确来讲是他妻子和前男友生的儿子,也就是他的继子好好联络感情一下的。

  但当他好不容易熟悉二十多年没用的注音,以他前法学院教授的天纵英才,打出一封封自以为文情并茂的中文简讯时,他现职律师的继子却像忽然看不懂中文似的,对他的那些满溢著父爱的简讯置若罔闻,连个赞也没多按一个。

  他本来以为那是因为他接下的法律扶助案子,刚好和他的继子打对台的缘故,想说等案件结束了情况应该会好转。

  但那个案子上星期一宣判了,结果是被告无罪定谳。他的继子打了一场漂亮的胜诉官司,虽然听说被告后来在狱中和人斗殴不幸死了,但按理说整件案件落幕了,他们也应该回复到普通融洽的父子关系才对。

  Sam对他和继子的关系本来很有自信的。因为他在和现任妻子结婚前,就和他的继子相识了,他们还一起打了一场艰困但深具意义的官司。

  那位继子也一直和他很亲,后来甚至成为他的学生,在他的故乡成了律师,这让Sam倍感欣慰。他和他的羁绊不只是父子、是师生,还是得以互相勉励的同业,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关系了。

  但事实上,Sam现在站在机场的登机门前,还差五分钟就得登机回国。而一周前早应收到他回国通知的继子,他亲爱的小律,却仍旧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Sam担任律师超过二十年,自问经历的案子无数,但没有一个谜团像这样让他感到困惑。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机场走廊,再次叹了口气,俯身提起沉重的行李,打算往登机门里走时,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后面响起。

  “罗登!”Sam不知道有多久没听见自己的中文本名,“Sam,给我停下!”

  Sam立时回过头来,长廊的那一端一拐一拐地走来一个身影。就像二十多年前,他在复健中心看到的那个孩子那样。那个他期盼已久的身影撑著拐杖,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气喘嘘嘘地停在他面前。

  “Davis……”Sam觉得自己感动得快要哭了,忙吸了下鼻子,恢复法学院教授应有的稳重威严。

  他的继子穿得非常正式,上半身是西装外套,脚下还踏著皮鞋,一副盛装来见他的模样,这让Sam更掩藏不住心中悸动。

  “你总算愿意来接我见我了。”他强自镇定地说著,“你的Partner呢?”

  他问道,随即知道自己问得蠢了,那个戴著眼镜、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青年,应该只是他的继子聿律工作上的伙伴,像来送自己亲爱的继父这种私事,伙伴没有陪著也是当然的事。

  但他的小律没有斥责他蠢,反而露出一副不自在的神情:“他在法院前被人刺伤,耳朵缝了七针,现在还在住院中。”

  Sam有些讶异,“被人刺伤?被谁?”

  他的继子聿律似乎很不想答的样子。“被一个被害人家属,总之这不关你的事。”

  聿律冷淡的表现让Sam多少又有点受伤,但他自诩是个心灵坚强的父亲,何况儿子亲自来送他,他已经够感动了,自不会计较这一点小小的言语冲突。

  “你的状况还好吗?呃,我是说……那个Case的事。”Sam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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