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点点头。
阮清音夸奖她:“我就知道你会赢,毕竟你是我妈妈。”
阮漠寒抿抿嘴角:“谢谢。”
“我准备睡觉了。”阮漠寒关上房门。
阮漠寒回到电脑前,几乎不用切换状态,就顺利投入工作之中。
刚刚一场较量,她赢的彻底。
即便简烁这样对待钟韵丽,以此撩拨自己,阮漠寒发现,自己一丝心痒或心乱的感觉,都没有。
她还是那个不会动心的人。
简烁?还差得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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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下午六点,阮漠寒不出所料,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了简烁。
简烁懒洋洋笑着:“厉害吗?我上了一垒。”
阮漠寒冷冷问她:“按你这样的进度,打算追到什么时候?”
“恐怕等到徐董事的妻子儿子净身出户、流落街头,你还没来得及替天行道。”
“慌什么?”简烁笑:“我还有后招。”
阮漠寒瞥一眼简烁手里的书:“就凭这本?”
简烁手里捏着一本王小波的《爱你就像爱生命》,应该是今天送给钟韵丽的礼物。
简烁不屑的挥挥那书:“这只是表面功夫。”
她亮出手机,展示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姓名备注,竟然是“武器”二字。
阮漠寒马上反应过来:“徐董事妻子手机号?”
简烁狡黠笑着点头。
“让她带着儿子,来亲眼目睹徐董事金屋藏娇,她肯定要发疯,大闹一场。”
简烁眼底闪着兴奋的光:“哇,想想都精彩!你说她会不会拿刀?还是一把火烧了那金屋?”
“我再趁这时,对钟韵丽英雄救美,你说,她还能不对我动心?”
“不可以。”阮漠寒忽然说。
“为什么?”简说瞟她一眼:“徐董事这老头太不厚道,他出轨的事,他老婆本来就应该知道。”
“这也是我替天行道的一部分。”
“知道与亲眼目睹,是两回事。”阮漠寒说:“只是知道,他妻子还有维持理智的可能,与徐董事坐下来谈离婚,拿回属于她的那部分。”
“要是真的亲眼目睹后发起疯来,伤人伤己,还有……孩子。”
简烁一脸玩味的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感悟很深的样子?”
“难道……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
“可我觉得你不像结过婚的样子,甚至都不像谈过恋爱。那么……是你父母的故事?”
简烁有时候,机灵得如同鬼魅,像是掌握了读心之术。
简烁刚才无心的一句话,这时又回荡在阮漠寒耳边:“你说她会不会拿刀?还是一把火烧了那金屋?”
于是,明明在一片幽暗的地下室,阮漠寒眼前却无端端冒出一片红光。
那是火。大火。灼灼烈火。
烧在她的记忆中,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灼灼燃烧,像是要埋葬一切。
一个年轻女人愤恨的声音响起:“人都是不可信的!”
“他对那女人有多好,我亲眼看到了!就像他年轻时对我那样!”
“那样摸她的脸,摸她的头发……”
“小夏,你要教会妹妹,跟我一样恨他!”
女人嘶哑而愤恨的声音,被大火吞没,只余混凝钢筋被烧毁的噼啪声。
面对简烁的逼问,阮漠寒一脸平静:“你猜错了。”
她右手藏在背后,掐住自己的指尖,不让简烁看到。
表面神色如常:“不是我的经历,也不是我父母的经历。”
“只是我有女儿,所以觉得徐董妻子为了儿子,该理智的拿回该拿的那份。”
简烁眯眯眼睛:“是吗?”
“可要是……我就想让她亲眼看到呢?那才有趣。”
她右手高高举起,五指忽而张开,嘴里模仿火舌迸发的声音:“哗!”
又叽叽叽的笑起来。
眉眼上挑,像倾倒众生的妖孽,又像天真无邪的恶童,善玩最残忍的游戏。
阮漠寒突然回想起阮清音的那句警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到家的时间,有时会稍晚几分钟。”
“你是最守时的一个人,以前你下班回家的时间,都是分秒不差的。”
阮漠寒不再理会简烁,拉开车门上车。
简烁跟过来,扬扬手指比成的假□□,枪口对准阮漠寒。
阮漠寒并不理会,简烁笑嘻嘻,又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她红唇微启,无声的发出一个字:“砰!”
阮漠寒径直开车离去。
******
周三,阮漠寒不打算开自己的车,免去在地下停车场见到简烁的麻烦。
她提前跟阮清音打好招呼:“晚饭提前给你准备好了,我要推迟两小时回家。”
她打车去了一个地方。
下车,走近一栋叠拼别墅,按响门铃。
一个中年女人来开门,头发凌乱,面容疲惫,只能依稀看到年轻时清丽的痕迹。
女人看一眼阮漠寒,好像有预感:“你来找我,跟我老公有关?”
阮漠寒礼貌的问:“请问贵姓?”
女人:“叫我徐太太。”
阮漠寒坚持:“请问贵姓?”
女人叹一口气:“我姓章。”
“章女士,请问你儿子呢?”
“他在二楼。”
阮漠寒这才放心开口:“徐董事的公司生活,可能比你想象的丰富多彩。”她不想孩子听到这一切。
章女士一愣,叹出一口气:“其实我不意外。”
“他常常加班,手机又时时关机。”
阮漠寒见消息已送达,点头告辞:“我先走了。”
章女士叫住她:“为什么特意来告诉我?”
“是不是小三是你朋友,你希望我离婚,特地来把这事捅穿?”
“恰恰相反,我与那人毫无交情。”阮漠寒淡淡道:“离不离婚,一切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那为什么你要特意跑一趟?这么好心?”
阮漠寒微微发怔。
她是一个希望自己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好心呢?
她淡淡回应:“我只是为了公司跑这一趟,徐董事的私事,已严重影响他的工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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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阮漠寒去茶水间倒水。
听到众人已经在议论:
“你们听说没?徐董事的老婆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说她才不会等徐董事踹她,她要先踹了徐董事。”
“听说是徐董事有小三,被她知道了,立刻带着儿子走人。”
“徐董事居然有小三?看起那么老实,真想不到。你们猜小三是谁?”
“不知道小三是谁。不过徐董事,好像等他老婆带着儿子走了,才突然发现她们有多重要,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偷偷跑到外面打了不知多少个电话,好像想求老婆原谅,都被宋秘书听到了。”
“这人呐,不亲自体验一下失去的滋味,是不知道什么最重要!”
不久之后,阮漠寒再次接到简铭传唤,宣她上楼讨论客户事宜。
阮漠寒估计在那走廊尽头的龟背竹后,又要听到精彩故事,果不其然。
徐董事被钟韵丽逼到角落,钟韵丽压低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要跟我分手?!有没有搞错?!”
徐董事为难,语气却很坚决:“我离不开儿子,连带也不想离开老婆。”
阮漠寒不愿再听,走进简铭办公室。
简铭从一堆文件中抬头:“阮总监,我们可以开始讨论了吗?”
阮漠寒淡淡道:“开始吧。”
第25章
六点下班, 阮漠寒来到地下停车场。
一个明黄色身影蹲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只猫。
“漠姐,漠姐, 你看,今天猫又让我抱了。”
阮漠寒只瞥一眼,发现简烁手里拿着一根宠物食用的鸡肉肠。
特意带来的?
说要给狗做安*乐*si的也是她。带鸡肉肠来给流浪猫吃的也是她。
残忍是她。无邪是她。
流浪猫不算很亲人,吃完了肠, 挣扎着要跑, 简烁笑嘻嘻放开它, 走到阮漠寒身边。
“漠姐, 猫可爱吗?”
简烁闪着漆黑眸子问她, 像刚才抱在怀里的那只猫,天真而赤诚,不用设防。
这句话其实不是在问猫可不可爱, 而是在问阮漠寒, 她可不可爱。
“不可爱。”阮漠寒冷冷道:“你今天不该在这里。”
钟韵丽的车位空着,看来钟韵丽今天有事没开车。
“我不是来这里找钟韵丽的。”简烁懒洋洋翻个白眼:“今天徐董事不是跟钟韵丽提分手了么?我没打算出现在她面前。”
“让她尝一尝寂寞滋味, 更知道有人陪伴的珍贵。”
“不过。”简烁瞟阮漠寒一眼, 漆黑的眸子闪着魅人的光:“徐董事怎么突然回心转意要跟老婆和好了?”
阮漠寒不理她,径直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你昨天去哪儿了?”简烁跟在她身后。
“我最近工作很忙很累,懒得开车,打车回家而已。”
“真的?”简烁笑笑。
阮漠寒瞥她一眼,忽然发现简烁跟阮清音很像。
有些时候,阮漠寒都不知道她们对自己的话, 相信了还是没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