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何青青深有感触,点头抱怨:“没有一锭金子进不了医馆,这师徒二人是挺见钱眼开的。”
“二位姑娘是吃了他的闭门羹吧!好在你们没有与他起口角,告诉你们,这马郎中为了赌钱记仇的很,千万不要得罪他。”
“……”柳烟寒、何青青只当他好赖是一代名医,见钱眼开就算了,没成想真的是个小心眼还记仇。
“前些日子,他赌钱输得底朝天,就想着借赌资回本,于是便找德景镇上的瓷器匠人高良品借钱,二人只是泛泛之交,又不是亲戚,平白无故的人家凭什么要借,就此发生口角,一怒之下他便记恨上了,再后来,那高良品染上蛇信子疮,求治到他门下,他真的是见死不救的,你们说这人是不是睚眦必报?”
“是……是挺缺德的。”一面说着,柳烟寒一面苦笑了下,心里又郁闷又焦急,照这么个说法,帮高老伯求治蛇信子疮是愈发的艰难了,如果他蓄意打击报复,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也讨不到药方。
倒是身边的何青青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给了一个安慰的浅笑,似乎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
“这都不算什么,还有更缺德的……”妇人左右看了一眼,神秘兮兮地对她二人说:“你们看见刚才京城来的那户钱老爷了吗?”
“刚在街边瞥见一眼,挺可怜的人,患了胫顶疮,被人抬进医馆的。”
“啧啧啧……“妇人咂了咂嘴,哀其不幸一般说:“造孽啊!看样子这马郎中最近是又缺赌资了,这钱老爷啊就是他的冤大头……”
“冤大头……此话怎讲?”二人诧异地齐声问道。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妇人打了个噤声:“说出去要遭人唾骂的,钱老爷这胫顶疮虽然难治,可这马郎中其实有办法断病除根的,是他故意不给人治好了,一遇到这寒冷湿热天气的刺激,便会旧疾复发,你们说是不是缺阴德。”
“啊………”万没想到情况竟会是这般,柳烟寒、何青青皆是惊的目瞪口呆。
“这治病又不是开酒楼做买卖,吃过一回盼着客人下回还来,他居然还留一手,真是害人不浅呀。
若是被那京城钱员外知道了,不得骂他八辈祖宗,外带大卸八块的,亏他人前装的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只当他贪财了些,谁知背地里竟然缺德成这样。”何青青对那妇人如是说道。
柳烟寒虽是不愿意相信堂堂一介杏林前辈如今变得如此不堪,可眼前的事实又不得不让她信服:“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她感慨不已地说:“若说他见钱眼开,诊金奇高也只算得上是枉顾医德,那这治病蓄意留一手可真算得上是缺德害人了。”
“谁说不是呢!“妇人应着柳烟寒、何青青的话茬说:“得亏我这样的熟人知道他的这些不齿勾当,外人还一直被他那昔日疮疖圣手的名号蒙在鼓里呢。”
“行了,不多讲了……“妇人摆了摆手,笑言:“免得被这马郎中知道我背后论他是非,肯定得记恨上我,以后我万一有点什么还指望他瞧病呢!”
说罢,人就施施然地走了,徒留柳烟寒一脸茫然。
“唉……这可怎么办啊!”她愁容满面地对何青青抱怨:“马郎中如今这幅模样,指望他救治高老伯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她抬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只想让脑子再清醒一些,自顾自地说:“让我想想……离得咱们这儿近的,又能够医治这些疑难杂症的医者还有谁?”
平时面对病患依旧镇定自若、做事一向干净利落的柳烟寒,此刻没了主意一副苦恼的样子,而她身边的柔弱大小姐何青青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全然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还能语气轻松的说宽慰话:“柳姑娘,你不用太担心了,相信我,我肯定有办法帮你从这马郎中手中讨到治病的方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何家老祖
听何青青说得如此笃定,似乎已经十拿九稳的样子,柳烟寒不知她哪儿来的把握,便问道:“怎么?你是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法子嘛!倒还没有……”说着何青青抬手捋了捋垂在肩头的青丝,脸上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只不过常言道,君子难求,赌徒易请,贪,乃欲念也,如若一个人无欲无求,旁人就难以从他身上打什么主意。”
“这赌徒却恰恰相反,你看这茫茫市井间,哪个赌徒不是满心贪念,明明知道十赌九输,却还要往这火坑里跳,总觉得自己是那万中无一的例外,有朝一日定能飞黄腾达,皆是一个贪字在作祟。”
“一个人只要有了贪欲,便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你看马郎中这等输得父死妻亡的赌徒,还有什么是他输不起的?
单单利用他这个弱点,我就有法子让他把救命的方子都交出来,也好拿去救治百姓,省得浪费在他这一介烂赌之人手里。”
至于何青青究竟要怎么做,柳烟寒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她说得挺有道理,可想不通的是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大户人家小姐,怎么对赌徒了解的如此清楚。
朝后退了几步,柳烟寒上上下下将何青青打量一番,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何小姐,为什么你对这些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噗嗤……”看着柳烟寒一脸好奇的样子,何青青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她解释说:“因为这赌场上的事儿,普天之下没有比我何家人更清楚的了。”
“这是为何?”
“柳姑娘可知道何家祖上是干什么的?”
在何府呆了这些时日替何青青治病,柳烟寒只知道何员外是南阳城里有名的富商,经营南北货运买卖,至于祖上是做什么的却一无所知,她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知。”
说着,何青青自衣袖间掏出了一本手札,就是那种私下用来记账抄录用的小册子,纸页微微泛着微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她把那手札递到柳烟寒面前,晃了晃:“你看。”
接过来定睛一瞧,见手札的首封上赫然用古篆写着《何氏赌局见闻录》,而旁边用小字落款何祖公。
“何祖公……”柳烟寒将这个名号在脑海里仔细思索一番,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这位何祖公是我太、太、□□爷爷。”用纤细的指尖点了点书页上的名号,何青青解释说:“江湖人称‘赌仙在世’,我们何家以前是靠开赌坊发家的,只不过现在洗手不干了而已。”
“这本《何氏赌局见闻录》便是用我这位老祖宗的随手杂记编撰而成,里面记录的尽是写开办赌坊的生意经、赌局上的所见所闻,亦或是一些闻所未闻刁钻诡谲的赌技秘法,总之是关于赌的方方面面,包罗万象,无所不有,何家人现在即便不经营赌坊生意了,可之于此道还是行家里手。”
此时柳烟寒才想起点苗头,她行走江湖行医义诊之时,确实有听人谈起过,在很久以前,有一位赌技了得的奇人,曾经赌遍天下无敌手,后来世人尊其为“赌仙”。
“哦!”柳烟寒很是惊讶,眨了眨一双明眸,又左右打量了一番站在眼前的何青青:“没想到何小姐竟然是赌仙之后,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心下难怪何青青对赌徒之事了解的如此清楚,原来事出有因啊!如此就说得通了。
世人都传颂赌仙其名,留下一些虚无缥缈的传奇,可往往事情背后的真相又有几人得知。
“愿闻其详。”
“我这老祖宗原是出生于书香门第,天资聪颖,打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少年时就读遍古今典籍,可谓博闻强识,弱冠之年便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经济兵略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看样子你这老祖宗真乃是个玲珑心窍之人,能得赌仙的名号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听柳烟寒如是说,何青青垂眸苦笑:“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不知何青青为什么这样讲,柳烟寒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聆听她讲述家族的往事。
“我那老祖宗虽聪颖过人,却性格孤傲,且个性离经叛道,一生无意安心读书,觉得迂腐寒酸,气得师长皆骂他顽劣不堪,总有一天要吃大亏的。”而这老祖宗却根本不以为意,依然我行我素。
“他对“九数之学”尤为兴趣浓厚,对常人而言凌乱繁杂的数字,在他眼里却有无穷的乐趣,后来不知何故迷上了赌术,便独自辞别故乡,游历四方,逐渐习得天下赌技。
而后开始挑战赌界各路高手,三年间大杀四方无敌手,自此名声大噪,人称赌仙在世。”
“扬名立万之后,他便开始经营赌坊的营生,由于不拘泥于形式、灵活多变,赌客总能在他的地盘上找到最大的乐子,最刺激的玩法,这赌坊也被他经营的风生水起,鼎盛时期何氏赌坊遍及五湖四海,为各路赌客所拥趸。”
“再后来啊!他娶了正妻又纳了七房小妾,生了十四个子女,一时间风光无两,人人称羡。”
“说来也是,这天下是个男人都追求的盛名、财富、妻妾、子女,该有的他都有了,可不是个人都要羡慕吗?”柳烟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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