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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命,快结婚 (亭亭而立)


  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都言赌客一把辛酸泪,赚尽天下不义财,赌,毕竟是歪门邪道,他的风光无两,是建立在别人的妻离子散之上。
  自此便开始盛极而衰,他的十四个子女动不动就无故夭折,最后只剩下三个儿子小心翼翼呵护着才活了下来。
  后来,其实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发生,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何家老祖宗在自家后花园里,被屋梁上的一片碎瓦坠落下来给砸死了,就是死得这么莫名其妙且平平无奇,与他一生波澜起伏的事迹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是不是很讽刺?”何青青抬眸问柳烟寒。
  “这……”她讲得实在不是一段轻松愉快的往事,柳烟寒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何青青苦笑一声,叹道:“可怜何家老祖尊称一代赌仙,赢得天下名利,却输了人世间最重的东西——命。”
  自此以后,何家便由三个儿子分了家业各自经营,我父亲这一脉自分家之后,历代家主也是一直尽力开枝散叶,可何家子孙每每总是不得善终,逐渐开始人丁单薄起来。
  “到我这里,已经是断……”说到此处何青青停滞了,她看了柳烟寒一眼说:“那四个字我就不说了,你也知道是什么。”
  “如今就剩我这么一个后人,还是落得病体缠身,我想也是因果报应……咳、咳、咳……”说到激动之处,何青青按耐不住心间的失落,捂着心口咳了几声。
  “你快别这么想了……”见状,柳烟寒连忙替她拍了拍背顺气,安抚说:“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自然而然的事,和这些没什么关系。”
  为了宽慰何青青,随后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何大小姐,你不是挺勇敢无惧的吗?
  看你方才跟人吵架吵得那么厉害,你还怕这些虚无缥缈的宿命之说?再说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何青青动容地说了声:“谢谢。”虽是说了些丧气话,但她觉得今天身边有柳烟寒陪着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能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这样推心置腹地说话谈天,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而后想了想又回过味来,方才被柳烟寒揶揄了,何青青羞怯地咬了咬嘴角以示不满:“我……我哪有和人吵架厉害了,明明是那马郎中的小徒弟蛮横无理,我是在帮你说话,反被你取笑,没天理了。”
  “好了,不拿你说笑了,何大小姐。”见她心情好了一些,柳烟寒换了个话头问:“可是这马郎中一直闭门不出,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强行破门而入吧!”
  “你且放心,像他这种赌客不可能一直窝在一个地方不动窝的,他这样的赌徒总有赌瘾发作的时候,到时候我们跟着他见机行事就好。”
  “都已经这样了,咱们还任他去赌?也不阻止?”柳烟寒。
  何青青直言:“我这是引君入瓮,不让他对我们心悦诚服,如何让他老老实实交出救命的药方。”
  柳烟寒:“他这样深陷泥沼,嗜赌而不可自拔的人,有没有办法能让他回心转意?毕竟他以前是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咱们能帮他一把是一把。”
  何青青略一思忖。
  “这赌瘾就似人身上的疮疖,不刮骨剔肉将这毒瘤剔除干净,是好不了的,所以咱们得下猛药,让他尝尝从青云直坠地狱的恐惧,让他见识见识赌坊吃人不吐骨头的残忍手段,不这样他是不会清醒过来的。”


第十九章 失踪
  俩人在街边商议眼前情景。
  “咕噜……”一阵饥鸣,柳烟寒窘迫地捂住自己的胃口,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唉!何小姐见笑,我这五脏庙真是太不争气了。”
  “晌午那碗汤圆你没顾上吃几口,高家父子就来求诊,而后又马不停蹄地赶来杏岗镇求药,相当于整个午饭都给耽误了,这会儿不饿才怪……”
  看着眼前柳烟寒一副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模样,何青青不禁有点心疼。
  她建议说:“离得晚饭还有点时间,要不咱们先去街市上买点吃食充饥,一直耗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啊。”
  “不妥,不妥……”柳烟寒摇头拒绝,她朝马氏医馆使了个眼色:“咱们守株待兔,绝不能失了空档让马郎中丢了行踪。”
  她又扬手指了指前面路口:“方才来的时候,看见那边拐角处就有几个摊贩,买吃食我一个人跑腿就够了,何小姐你先回马车上休憩,别太累着,顺带帮我盯着点马氏医馆的动静。”
  说着,牵起何青青就朝街边栓定的马车旁走去。
  心说谁让人家是大夫,只能乖乖听话,何青青不再争辩,一切全凭她的安排。
  “你在此稍作等候,我去去就回。”撩起车帘子,对端坐于内的何青青嘱咐说。
  “嗯。”何青青一副乖巧的模样答应。
  “不论发生什么,不可擅自行动,知道了吗?”
  “成,你放心。”
  商量妥当,柳烟寒就此先行离开,独留何青青在此蹲守。
  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马氏医馆的大门就开了,何青青在马车里将一切观望的清清楚楚。
  打门里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约摸五十来岁,满脸胡子拉碴,眼珠发红、眼眶周围泛着青黑,一副八百年欠觉睡的模样。
  他肩上扛着一只毫不起眼的灰色口袋,里面似乎装了很重的东西,显得鼓囊囊的,想来此人便是马郎中。
  那愣头愣脑的小徒弟正跟在后面送他出门,临到门口马郎中回身嘱咐说:“六儿啊!你在医馆好生看门,师父再去走一遭,今儿一定连本带利一起赢回来,你就瞧好吧。”
  说着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肩上扛着的口袋。
  “师……师父……”听了师父的话,六儿显得有些局促:“徒儿一定好生看守门户,咱们赢不赢无所谓,您早去早回就成。”
  “呔……”听了六儿的话,马郎中面露不悦,啐了一口:“晦气,什么叫赢不赢无所谓,你这傻徒儿,师父闭门钻研了这么久的赌技,岂有不赢之理,你小子就瞧好吧,今儿师父我逢赌必赢,等赚了钱,回来买只街口的烧鸡给你开开荤。”
  听了师父许诺的吃食,六儿咕咚淹了一口唾沫,可怜巴巴的望着马郎中:“师父,徒儿不……不喜欢吃烧鸡……”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补充说:“那个……那个师父,咱们医馆已经欠租了,房东昨儿还来催租着,您老千万……千万记得把租金拿回来。”
  “嗨,多大点事,不就是区区一点租子吗,看你小子这点出息,抠抠缩缩的没点大男子气概……”
  马郎中不屑一顾地抬手在小徒弟胸膛上擂了两拳,嘿嘿地笑着说:“这点租子对你师父来说就是毛毛雨,你放心,师父一定给你赢票大的回来,再说了你师父捞钱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掂了掂肩膀上沉甸甸的口袋,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黄白之物撞击声,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
  “……”
  看着自家师父志在必得的样子,六儿艰难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走了,别婆婆妈妈的。”说着,马郎中撇下小徒弟,扛着口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刻,何青青一直在街边的马车内静静观望,一看马郎中走了,心下惊诧:“不好,断不能让这赌徒丢了行踪,此等烂赌之人一去便不知在何处鬼混到几时,他等得起,高家父子可等不起了,柳烟寒说过三日之内,若求不得药方,那高老伯的手怕是就保不住了。”
  情况紧急之下,何青青也顾不得柳烟寒嘱咐的在此静候,万不可独自行动。
  急中生智,她自衣襟内掏出一方帕子,“刺啦”一声撕成碎条,沿途留下标记,尾随马郎中的行踪而去,她相信以柳烟寒的冰雪聪明,回头一定能顺着线索找到踪迹。
  这厢,柳烟寒在街市上买了一包烧饼,想着眼前情况紧迫没功夫坐下好好吃顿饭,可何青青毕竟身体有恙,吃食上不能太过敷衍,便又捎带着给她买了一碗黄米粥,多付了店家一些银钱,连粥带碗一道端了回来。
  谁知回到路旁停伫的马车前,撩开车帘往里一瞧,车内空空如也,不见何青青身影,柳烟寒心下“咯噔”一颤,险些失手将端着的粥碗都摧了。
  柳烟寒一下子就着急了,心下懊悔不已,没事买什么吃食,把这么个身娇体弱的大家小姐扔在人生地不熟的街口,要是真出了什么差池,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好在常年行医,遇事冷静,柳烟寒很快镇静了下来,她相信光天化日之下的街头,何青青倒不至于遇上什么歹人,她自己更不会无缘无故玩失踪,眼前的情况定是事出有因。
  四下查探之下,果然发现何青青在马车旁留下的碎布条,于是立即驾起马车,一路随着碎布条的指引寻人而去。
  行驶在杏岗镇纵横交错的街市上,转过几个路口,逐渐人迹稀少,前面直通一条窄巷,马车是过不去了,柳烟寒立即弃车步行而往。
  还不待靠近,猛然有个人从身后蹿了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将人拽进了一旁的柴草垛后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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