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此处还远吗?”
“不远,不远……”老头摆了摆手:“路口朝北有一片生满了杏树的小山岗,越过那杏花岗约摸二里地的样子就到了。”
何青青心想既然已经打听到路,就顺带着再打听打听人,于是继续喊话:“老伯,再朝你打听个人,这杏岗村的马郎中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什么?“老头儿拢着耳朵费力地听着。
满脸疑惑地回答:“马大哈?马大哈?没有这号人啊!”
“嗨……”见又是鸡同鸭讲,何青青恨不能拿响鼓在这老头耳畔多敲敲,能让他耳目清醒一些,她无奈又丧气道:“老人家喂!不是马大哈,是……是马郎中,马郎中,您听明白了吗?知道他在哪儿吗?”
老头依旧是一脸似懂非懂,茫然无措地看着柳烟寒同何青青。
“疮疖圣手,您老总该知道吧!”
“闯街神偷!”老头把这名号在嘴里重复了一番,何青青期待不已以为他终于听明白了。
没曾想老头认真想了想后,喃喃自语说:“没有,没有,这地界上民生安定,没有偷儿。”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半天也没问出马郎中身在何处,何青青不禁气馁不已。
柳烟寒安抚说:“算了、算了何小姐,我看这位老伯的耳朵不好使,一时也问不明白,既然我们已经打听到了杏岗镇怎么走,一会儿去了镇上再打听吧!”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走吧。”
本来二人是打听清楚路就走的,但是柳烟寒见这老头耳朵不好,便临时起意,帮他瞧上一瞧,这耳疾虽属于疑难杂症,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但还是想尽力帮他一把。
于是凑近了,打着手势对老头解释:“老伯,我看您耳朵不好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耳朵,又拍了拍自己示意:“我是个大夫,懂一点医术,可以帮您老瞧一瞧,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
“先让我给您号号脉吧!”说着在自己腕子上比划了比划。
如此边说边比动作,这老头终于明白了柳烟寒的意思,笑问:“姑娘你是个大夫!”
“是啊!老伯,她是个大夫,特别好的大夫,让她帮您老瞧瞧吧!不收您老诊金的。”这时,何青青也连忙在旁解释说。
谁知这老头摆了摆手拒绝说:“嗨……不用了,老汉属于年老耳背,看了许多郎中也不见效,他们都说是疑难杂症,难治的很,有劳姑娘好意,不麻烦你了。”
“那您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总要试试的吧!”见老头无心求医,柳烟寒摇了摇头不甚认同。
如同想到什么,老头又补充说:“不过老汉还是有点盼头的,这么多郎中大夫都说没得治了,不过杏岗镇上,马氏医馆里的马郎中医术高明,他曾经答应过我,说他善治疑难杂症,总有一天会找到方法治好老汉的耳朵,让老汉再耐心等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才问半天问不到,现在他自己倒是全说出来了。
“杏岗镇、马氏医馆、马郎中,得,齐活了。”柳烟寒与何青青相视一笑,二人心下想。
“怎么,二位姑娘也是去寻马郎中瞧病的?”老头自顾地问。
鸡同鸭讲半天不知道怎么又神奇地绕到了一个话题上,何青青尴尬而礼貌地点了点头笑说:“算……算是吧。”
“既然二位姑娘要去拜访马郎中,老汉想拜托二位捎句话,就说老汉名叫马诚忠,多年前他说一定能找到方法医治老汉的耳疾,如今这耳背还有得治吗?老汉可就全指望着他妙手回春了。”
“行,没问题,此话晚辈一定带到。”
“有劳二位,告辞了。”说着,老头重新背起柴禾,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路旁的小树林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望着老头远去的方向,柳烟寒满目疑虑的低吟。
“怎么了?”何青青问。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柳烟寒垂眸颦眉道:“这前后几人对马郎中的风评完全不一样,前者高氏父子说这马郎中无德缺德,借医敛财,诊金奇高;后者马诚忠所述马郎中分明就是个体恤病患,明知不可治而全力以赴的仁心医者,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吧!”
听柳烟寒这么说,何青青细细想了想,也是觉得挺蹊跷。
便说:“谁知道呢!一切也得见了面才能知晓吧。”
于是二人在得了这挑柴老头的指引下,何青青才带着柳烟寒又驾了马车,往前赶去。
第十六章 闭门羹
二人驾着马车,很快来到杏岗镇上,这是个繁华热闹的小镇,街道阡陌纵横、商铺鳞次栉比,又问了几个路人,才寻到了马氏医馆附近。
“吁……”吆喝一声,何青青勒紧手里的缰绳,将马车停驻在了街边。
抬眼瞧去,前方有间不大不小的铺面,朱光退尽的牌匾显得有些年头,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马氏医馆”四个大字,门头挑着一杆旗幌,上面绣写着“疮疖圣手”的名号。
只是现在都是午后光景了,铺面依旧门头紧闭,并没有开张营业的意思。
“想来就是此处了。”柳烟寒望向眼前的情景,对何青青说。
瞧了瞧近在眼前,却大门紧闭的马氏医馆,何青青有点失望的说:“应该没错,可是咱们来得真是不巧,现下看样子没有开门,咱们怎么办?”
一时半会儿,柳烟寒也没有主意,她只好说:“不知道啊!算了,先去街市上四处打听打听吧。”
如此,何青青将马车在街边栓定,同柳烟寒一起前去打探情况。
正好身旁路过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何青青上前询问:“老婆婆,且留步……”
老妇驻足:“什么事儿啊!姑娘。”
“朝您打听个情况……“说着她抬手指着眼前的马氏医馆问:“请问这间医馆什么时候开门啊!”
“马氏医馆啊!不清楚……”老妇茫然摇了摇头。
“不清楚!”这回答让何青青很是意外,她诧异的说:“这……杏岗镇上的医馆开张都是没点的吗?想几时开就几时开。”
“别的医馆倒不至于,反正这马氏医馆我是没见着正经开过几次张。”老妇否认说。
“哦!这样啊,那您知道去哪儿找这马郎中吗?”
“不清楚,好像一年到头也见不着这马郎中坐诊,谁知道去哪儿寻他去。“没想到打听到了这样的情况,何青青有些失落,她无奈的望向柳烟寒。
“哦!有劳婆婆了。”虽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她俩依旧礼数周全的谢过路人。
抬手拍了拍气馁的何青青,柳烟寒宽慰说:“走吧!咱们再多问问,总有人知晓这马郎中的行踪吧!”
两人正商议着,突然,前方一阵骚动。
“哎呦,好气派啊,哪儿来的车队?”
“这阵仗没见过,城里来的富商吧。”
“娘,快看,大马车,驾、驾、驾……”一个挂着鼻涕穿开裆裤的男童跑到路当中,指着缓缓而至的马车嚷嚷着,不想被他娘亲一把薅走了。
熙熙攘攘的小镇街市上,无论男女老幼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闻声,柳烟寒同何青青也往街口瞭望,原来不远处渐渐驶来了一溜双匹马拉拽的车队。
而最瞩目的是走在车队当中的那架鎏金大马车,只见那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玉的窗牖被一帘干支梅花纹的绉纱遮挡,顶上是鎏金彩绘的顶棚,前面套驾两匹高头大马。
赶把式的走在前面牵着笼头驾着马车,这两匹马甩甩脑袋摇戈着嚼头,晃得马铃儿"叮叮叮"作响,“哒哒哒”的马蹄声如雨水般溅落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看这架势,不知这车内的主子是何等显贵的身份。
集市上的百姓们听到这动静,纷纷作鸟兽散,闪开道路来给这一行人马让路。
猛一见这鎏金的双驾大马车真是好生让人惊奇,柳烟寒见了也心道哪儿来的大人物。
没想到,这帮威风气派的车队行驶至马氏医馆门前集体停驻了。
打头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一身短打,行事精明能干,看起来是个总管之类的人,他上前“砰、砰、砰……“地敲了敲马氏医馆的大门。
随后,高喊一声:“马郎中在吗?我们是前些天私下约好来看病的。”
须臾,门板“吱呀”一声响,一个半大小子启开门板探出头来,他顶着一头糟乱的杂毛,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问道:“啊……你们是哪位?”
总管施了一礼回答:“劳烦小兄弟通禀一声,京城来的钱员外求见,他又犯老毛病了,前些日子已经在书信中告知,马郎中约我们今儿面诊。”
“知道了,进来吧!“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小伙儿没说什么,便把门板都打开,算是开门迎人,又淡淡地问了一句:“诊金带了吗?”
这话让总管一滞,面露尴尬:“看小兄弟说的,钱老爷哪一次不是诊金备的足足的,这次临来我们老爷可说了,只要马郎中能把这病治断根了,怎么都好说。”
“来、来、来……”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手下,“你们几个手脚麻利一点,将老爷备的诊金给马郎中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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