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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与宫喜 (杜若香洲)


  幸运却被这琳琅满目的东西,晃的眼花,早就不耐烦了。
  宫喜执意的摇头:“不行,脖子上带着金锁,手上,脚上,带着金镯子,弄的个土财主家的金娃娃似的,不好。”
  幸运瞪他:“你说我土。”
  “啊?哈哈”宫喜马上伸手抚摸幸运的头,“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是财主。”
  哼!
  终于选中了一块玛瑙的坠子,红似烧霞,内里纹理精致,如浮云过日。
  穿了绳,装好了盒子。宫喜说:“先带在我身上,你太爱丢东西,回去再给你。”
  幸运怨气更重了,刚才说自己土,这会又说自己马虎。哼!
  这还沒朝夕相处呢,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宫喜觉得挑到了得意的好东西,心里正高兴,也沒注意幸运脸上的不高兴。
  晚上回了宿舍,洗了澡,小小的床上一挤,宫喜的手就又搭了过去,在那凸凹的地方,摩挲了起來。
  幸运一巴掌拍下去了,那游离的手。
  沒一会,又搭了过來,身边的壮熊,磨磨蹭蹭的在幸运的身边蹭着。
  “讨厌!睡觉!”
  宫喜困惑呀,为什么呀?自己今天沒犯错误呀。
  一整天都陪着他买东西,他说吃冰淇淋,今天也沒拦着不让,蛋糕?是少吃了那块蛋糕的原因吗?
  那甜东西是不能吃太多嘛,吃多了,又不吃饭。
  这个小气鬼!
  宫喜琢磨了一阵,又凑了过去,“乖,别生气了,那蛋糕,明天我再买给你。不就是黑森林吗?明天我一早就去给你买去,行不行?”
  幸运不理他。
  宫喜就以为默许了,手上就又动作了起來。
  “啧!你睡不睡?”
  宫喜被吼的愣住了,这到底为什么呀?
  他翻身起來了,也不睡了,有点怨气的问道:“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睡觉呗,干什么,讨厌。”幸运本來是沒有那么气,可不知为什么,这本來很小很小的气,自己就越吹越大了起來,然后,就变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现在连幸运自己都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把那么小的一点事,膨胀成这么大了。现在宫喜问,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答说因为你说我土?说我马虎?我就生气了?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呀?!
  只好糊涂的抹脸,胡搅蛮缠吧。
  一兜被,把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严实。
  宫喜只穿着短裤,光着脚站在地,等着幸运的解释,却看见那家伙,气呼呼的睡了,根本沒理自己。
  也气的不知道该办好了。
  初秋的天气,白天热,夜里凉,他又光着一双脚,凉意就从脚底直钻了上來。
  心里就更难过了,自己成天的这样那要的讨好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床,背对着幸运也睡下了。
  过一会,睡不着,扭头看幸运,还那么从头到脚的裹着呢,叹了口气。
  转过身去,在旁边轻声哄着:“幸运,幸运,把头放出來。别那么捂着,被子里空气不好。”
  “幸运,你听话,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我错了。我跟你赔不是,好不好?明天一大早我就给你买蛋糕去。听话,先把被子放下來。”
  幸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好心酸,鼻子也发酸。
  宫喜已经在拉他的被头了,幸运怕被他发现,自己哭了,赶紧把被放了下來,口气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睡吧。”
  脸却不敢转过去。
  宫喜拿他也沒办法,只好这样,搂着他,睡了。
  

  ☆、第四十六章

  夜色阴沉,月亮时明时暗,应该是在云中穿梭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宫喜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他掌心的温度就隔着被子渗透到身上了,幸运刚才还鼓的跟灌满了气的气球,现在就渐渐的安定了下來。
  幸运现在越來越怕自己,自己的性格变的越來越古怪,不再看什么都云淡风轻,对什么事都处乱不惊。
  他现在经常莫名的烦躁、易怒、甚至很多时候有些无理取闹。
  幸运向身边的宫喜靠了靠,走了一天的路,宫喜一定是累坏了,这会已经鼾声如雷了。幸运静静的闭着眼睛,身边只有这个人,能带给自己安宁。
  一大早,喜鹊就在窗前,喳喳喳喳的叫个不停。
  窗前有一棵很高的槐树,长了很多年了,枝叶茂盛,一窝大喜鹊带着四五只小喜鹊,可能在练习飞,小喜鹊高兴,叫的兴奋欢悦。
  宫喜轻身的起床,蹑手蹑脚的洗漱收拾,出了大院,前行三四站地那有家米旗蛋糕,既然昨天晚上都答应幸运了,所以今天一早就去买吧。省得惹他不高兴。
  宫喜心里想着,嘴角就翘了起來,幸运现在这样子,也挺可爱的。有点任性,有点小脾气,有时就象个小孩子,一会忧愁,一会笑。
  以前的他从來不这样,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心里想的什么,自己也猜不到。那张灾难呀,让他整个人都变了,想到这,心里又不免惆怅。
  宫喜在浴室洗漱完,又轻手轻脚走回了卧室,一进门,吓一跳。
  幸运单手撑着床坐在那,脸色有些苍白,头发睡的乱蓬蓬的,最重要的是眼神呆滞,精神萎靡的样子,让宫喜有些害怕。
  宫喜快步的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幸运撑在床上的手,刚刚睡起,手指就冰凉。
  “怎么了?幸运。”宫喜轻柔的问道。
  “我想吃奶黄包。”
  宫喜这颗担着的心,才略微的放了放,高兴的说道:“好呀,那一会我上食堂买去。”奶黄包可比黑森林省事的多,宫喜心里暗自窃喜。
  “我不想吃食堂的,我想吃刘胖子做的。”
  宫喜的下巴差点沒掉下來,刘胖子是南海战舰上的一个炊事兵,因为长的又白又胖,圆滚滚的象个发面馒头,所以大家都叫他刘胖子,还有叫他刘馒头的。
  他是苏州人,家里原本就是开糕点铺子的,所以做了一手好点心。他爸本來打算让他到部队上锻炼锻炼,学习不好,那当兵,好好干,立个功啥的,不就留部队了嘛,也算是为祖宗争了光。
  沒成想,刘胖子到了部队上还是做点心,把他爸气的,做点心跑那么只有鸟拉屎,连个女妹子都看不到地方做什么?马上给我转业,回家來继承家业。
  刘胖子却不听那个,一直在南海上待着,幸运说,他好象在那待了快五年了,还不打算复员回家呢。
  刘胖子,一米八的个子,二百三四十斤的体重,但是却说了一口吴侬软语,细声细气的,所以宫喜就见过他两次就记住了。
  这会要吃刘胖子做的奶黄包?!
  “哪我上那买去呀?!”宫喜懊恼道。
  幸运舒了口气,整个人向后倒 去,咣当又躺回到了枕头上。
  宫喜也俯过身去,商量道:“今天先吃食堂的,明天我给老伍打电话,让他找人给邮回來点,行不?”
  幸运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说说。”
  然后又眨了眨眼睛,说:“早饭就吃牛奶和煎蛋吧。”
  幸运一双眼睛就望着天花板,宫喜知道他又在想他南海,那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很多回忆和悲伤。
  幸运这一天都精神厌厌的样子,在飞机上,宫喜一个劲的给幸运讲笑话。就看着幸运那小嘴,扯呀扯呀的,假笑的这个艰难。
  “睡一会吧,连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呢。”宫喜轻声的说道。
  幸运的眼框下面青虚虚的一片,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自从宫喜辞职回來,幸运的睡眠质量已经好多了,但是,昨天可能他又想起了南海的事情,那些往事就象鬼魅一样总是纠缠着幸运不放,宫喜很想叹一口气,他可以管着幸运吃,管着他喝,管着他穿服衣,睡觉。可是他对幸运那小脑袋瓜里的东西,束手无策,他不知道这种心灵创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怎么做才能好。
  这一切,似乎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在回忆的烈火里无穷无尽的受着煎熬。
  “这咖啡还不如我在南海时煮的好喝,想想那时的淡水那么缺乏,煮出來的咖啡却非常好喝。”
  幸运又提起了南海。
  宫喜只能勉强的笑着应道:“是吗?可能也跟回忆有关吧,一般我们都会怀念那些过去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得不到的。”
  幸运想了想笑道:“可不是,那时也觉得很平常的。只是现在在回想起來,却感觉着,无比的香醇似的。”
  幸运的眼睛透过窗看向了天空,飞机穿行在云层中,地面上的一切都那么的渺小,天也不再是蓝天,云也不再是成朵成朵的棉花糖。
  南海呀,那片曾经单调枯燥的象一张蓝色的纸板一样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回忆里的珍珠。
  过去那些平淡无奇的事物,现在在记忆中都被覆上了一种特殊的颜色或者某种特殊的味道,时而萦绕在心头。还有那场战斗,鲜血飞溅,火、烟、还有那飘在天空中的朋友。
  “于肃!”幸运猛然间惊醒,满额头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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