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的死了,身体也烧了,那往后的自己该怎么办?
家里的老父老母亲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吗?
如果不相信,那自己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越想越没底,末了,透过车窗反射来的投影,他隐约看到年轻人线条完美的侧脸。
他转过脸来,问年轻人:“我们认识?”
“不认识。”
年轻人回答得很干脆。
好仁听了,看了他很久,看他面无表情的,好仁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很快,火车站,到了。
年轻人并不打算陪他去买票,而是直接就把钱包掏出来丢给他。
好仁接过,一看里头有大量的现金,微微怔了一把,他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把年轻人的证件抽出来了。
“许力鹤……”
看证件照片,好仁微微有些意外,抬眸:“这证件不是你的。”
“要你管!”
年轻人丢下了一句。
这么一大沓的钞票,好仁捧在手里,有点起疑了。
这钱包也不知道年轻人是怎么得来的,好仁颇为提防地又看了年轻人一眼,想:该不会是个偷吧?
好仁犹豫。
这钱该不该拿?
年轻人显然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夺回钱包,把钱一抽,他把所有的钞票直接拍好仁手上。
好仁一愣。
好仁还来不及开口,年轻人已经把空钱包如垃圾般丢到了车后座去。
好仁见他这般,突然地,觉得有点难堪。
他是借又不是骗。
而且说好了一定会还的。
年轻人不耐烦的施舍让人尴尬。
好仁突然地都有点不想要他的钱了。
还在犹豫这钱还借不借,年轻人瞟他,看他没动,说:“还不去?”
好仁抬眼。
想来,算了。
人穷志短不是?
大丈夫能伸能屈嘛,先回家,再还钱,自己又没打算讹他,到时候把钱汇回来给他便是了。
好仁对他躬身点点头,道了谢,拿着钱和证件下了车。
好仁不识路,茫然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往火车站广场奔了去。
年轻人一路目送,按下了车窗,点着了一支烟,寒风中自言自语,讽:“待会买到票不敢上车我看你怎么瞎掰。”
也没等多久,三支烟的功夫好仁就回来了。
上到车上,手上的东西往年轻人手里一还,年轻人一看,钞票貌似一张都没少,他眉头一挑:“怎么了?”
“这么晚了还人山人海……”
好仁呵了呵冻僵了的手,喃着,发现年轻人一直盯着他,他搓搓手:“没票了。”
外面好冷,好仁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很好看。
“那怎么办?”
年轻人看着,眼中的玩味又起了。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等着好仁回答,好仁听着,有种感觉,觉得他的态度有点怪。
“不如坐飞机啊。”年轻人说来,马上又:“哦,大过年,估计也没有票了。”
好仁正愁着呢,听来,总觉得年轻人这话不是真心的,倒有点拿捏他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呢?
好仁心里奇怪,对他打量,年轻人看他这样,坏坏一笑,烟头往外一扔,关上车窗,说:“算啦。”
“我安慰你~”年轻人发动车子,对好仁:“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好仁有点慌。
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医院。
但是很快,他知道自己的拒绝没有用。
车子风驰电掣,一个多小时之后,在僻静幽黑的山顶停下。
好仁眼睛眨巴眨巴,傻了。
他压根不敢下车。
“这是哪啊?”
“你说呢?”
年轻人抿嘴露出了两个小酒窝,薄薄的唇,笑得好暧昧。
好仁心里直发毛。
看这荒山野岭的,又黑又静,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医院。
他刚想开口,年轻人自己先下了车。
年轻人从车后厢提出了一打啤酒,走到好仁这边,敲敲车窗,好仁摸索好半会儿没能把车窗玻璃降下来,干脆把车门打开了,急:“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到底是要做什么?”
劫财?
他还要问他借咧。
劫色?
他是一大老爷们啊。
“谈心。”
年轻人把手上的啤酒一亮:“还不快点下来?”
谈心?
两人压根不认识啊,哪能去到那个层次?
好仁把车门合上了。
打死他都不下去。
年轻人也不管他,自顾自走到凉亭那喝酒去,车子的钥匙就插在钥匙孔上,天寒地冻,好仁现在迫切地想回到医院里倒头大睡。
只可惜他根本不会驾车,看年轻人不肯回来,只得在车上和衣蜷缩着。
好仁后来在车上睡着了。
越睡越冷,他懵懵冻醒,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哪。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照明。
山风冷冽,凉亭深处,只有好仁自己一个人,正蜷缩着睡在冰冷的长条石凳上。
呃?!
好仁猛地一下彻底惊醒了。
没有年轻人!
没有啤酒!!
没有车子!!!
夜半三更,寒风刺骨,好仁此时正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僻静山顶上。
人咧?!
他一时无措,遍寻不得,惊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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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修文~努力~吼吼~~~
天寒地冻,好仁人生地不熟,算是困在这里了。
呼出的热气变成白雾,他很是心惶,担心该怎么下山,雷声突然轰鸣,他惊惶抬头,看天色墨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走快两步。
在山上过夜的话会被冻死吧。
那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竟然这样整他。
更奇怪的,年轻人把他从车里弄出来的时候,他居然没有醒。
实在是太大意了!
他不奢求年轻人会良心发现,然后再从天而降。
他只是想不通,这年轻人跟他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花这么大的劲把他拐出来,然后把他丢在这。
一路往下,越辛苦,好仁就越发觉得自己冤枉。
他负气。
他却不知道。
就在他身后,一驾敞了篷的跑车悄悄地,远远地跟着他,好久了。
年轻人其实并没有走。
他就坐在车子里头,在暗处,待好仁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发动车子跟上。
没有开车头灯,几乎是在龟速行驶,年轻人远远一路看着好仁往下走,开开停停,末了,看前面是条直道,索性停了下来。
这段路的路灯比较亮。
视野清晰了,好仁心里没这么紧张,警觉性也变低了一些。
年轻人点起一支烟,叼着,拿出手机,打开摄影,远远地拍着。
他眼见好仁在一处分岔道上停下来了,眸中暗光一闪,鼻孔呼出一缕白烟,淡淡:“让我拍到你认得上别墅的路,我看你还怎么掰!”
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好仁在两条道上犹豫了一会儿,便往下山的那条道走了去。
雷,隆隆。
山道上,好仁一转弯,看不到了。
年轻人看着眉一挑,把手机往副座随手一丢,驱车往前,跟了去。
他在猜好仁选这条道是真的不认得路了还是发现了他。
雷声轰鸣,他感觉到雨点抬起了头来,末了,他又停下了车子,启动了敞篷。
敞篷机械合上,雨势渐大,山间的气温剧烈下降,周围的环境更加地恶劣。
山道上,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年轻人在想好仁是不是在耍苦肉计,驱车来到好仁转弯的位置,眼睛瞬地一下瞪大。
前面大道一个人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