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生如此短暂,爱情如此虚幻,她更爱自己一些,所以大概任何会让她觉得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事,她都不想去招惹。
燕清黎却像是没看出她微妙的抗拒一般,轻笑着牵住她:“真吓到了?”
秋兰溪幽怨看她:“殿下,你又在吓我是不是?”
燕清黎觑她一眼:“怎么?这不是你期待的吗?”
“那、那也不能在马车上……”秋兰溪小声辩驳,偷偷瞅着她,“坏殿下。”
“…………”燕清黎蓦地失笑,低低地笑声飘进秋兰溪的耳中,须臾,她才道,“马车又如何?”
燕清黎的开放程度让秋兰溪大为震撼,马车跟车-震差不多都属于同一个层次的了,秋兰溪自认思想谈不上保守,但她对马车这样的场合确实敬谢不敏。
毕竟这种私密事,在一些过于开放的地点是很容易被察觉的,光想想那样的场面秋兰溪就觉得窒息。
秋兰溪羞红着脸:“殿下,不要再逗我了,我真的会当真的。”
燕清黎扬了扬眉,想说这话还真不是在逗她,她习武,那样的场合她也有信心保证不会被人所察觉,但显然秋兰溪却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些的。
于是她便不再多言,并将脑子里一些奇怪的场合所摒弃,燕清黎不太喜欢强迫别人做一些意愿外的事。
她甚至忍不住反思,秋兰溪猜到自己的野心时都没有觉得惊世骇俗,现在却反而觉得不能接受,难道真是她思想出了问题?
不过书中知识也确实不能全然相信,燕清黎想,她倒也不必总是代入那些场景。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事还不够多,不然她不会总想着这些,毕竟父皇忙起来时,几个月不进后宫都是常事。
用过膳食后,燕清黎今日没有看书,而是在后花园里打了套拳法发泄精力便上了床。
秋兰溪忐忑不安,她吞了一口气,磨蹭了许久才过去,看着早已上床的燕清黎,她本想说自己来月事了不方便,转念一想,自己不方便又影响不了动手,只好作罢。
她吞了一口气,上前环住燕清黎的腰,压了压嗓软声说:“殿下,我准备好了。”
在秋兰溪看来,燕清黎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她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同她培养这么久感情已算不错,秋兰溪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矫情什么,毕竟她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秋兰溪向来拿得起放得下,自己接不接受是一回事,能不能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燕清黎轻抚着她发端:“……你准备好什么了?”
“殿下——”秋兰溪糯着声音,羞涩无比,“你、你别再逗我了。”
燕清黎听着,伸手环住她的腰,蓦地意识到,她的退缩似乎仅仅只是因为场合不对,而非她不想,这样简单的道理,她不该现在才注意到,所以马车上的行为,与其说是想吓退她,倒不如说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一个能够动手的理由。
这大抵是因为,在群芳阁时,她只是很突然的想到,秋兰溪才刚及笄,对她另眼相看,很大概率是因为她交际圈狭窄,所以她能同年岁相差不大的薛宝珠她们相谈甚欢,也会对那名看上去样貌平平的女人感兴趣。
她想让她多看些,可当这一切真入了秋兰溪的眼,燕清黎发现,自己却急了。
燕清黎目光复杂的掠过她的眉眼,突的问道:“在你眼中,我是怎么样的?”
秋兰溪精神一震,电光火石间,瞬间明白了该如何躲过今夜春宵。
她状似认真的皱着眉思索:“我深居后院,从小就没见过几个人,更别说与谁亲近了……哪怕是殿下,我也只能在后院里见到,我能看到的总是有限的。”
她伸手抚上燕清黎的脸颊,想到她如今的行为,推测她大抵是对爱情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脸上浮出虚幻的笑意:“所以在我眼里,殿下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殿下每天都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事,回来之后却还会关心我,待我这么好,这样的殿下……”秋兰溪贴着她的脸颊,“好得让我像只飞蛾扑火的蝶。”
“在我心里,再没有比殿下更重要的人了。”
燕清黎怔住,她按住秋兰溪的后脑,让她深埋在自己怀里,因为她的坦诚,心情反而说不上好。
秋兰溪与她的推测没有太多差别,在对方眼中,会觉得她好,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她的人生中,唯一对她好的人。
可这样的心思,无疑是无关情爱的。
很奇怪,明明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什么心思,她却在知道对方没有爱上自己时,反而失落了起来。
这与她一开始心中所想差别甚大,在她的设想中,她是能欣然接受这一切的,甚至如果对方真的从中找到了所爱,她也能安排好一切送她离开。
燕清黎敛了敛眸子,但现在她突然发现,她的心思,似乎比她设想的要龌蹉得多,因为她好似早早就笃定,哪怕她在外面接触到了许多人,最后也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这样想是不对的。
燕清黎不想自己变成刚愎自用的人。
收敛起内心的起伏,她拍了拍秋兰溪的背:“睡吧。”
秋兰溪应了声,弯了弯唇。
第33章
对于燕清黎的想法,秋兰溪总会觉得很意外。
明明是在一个封建的环境下长大的人,甚至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权谋者,在某些方便却又显得过于天真。
她难以理解燕清黎为什么会对爱情抱有幻想,毕竟她身边也没有、更不曾见过什么爱情神话,理应不该对此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不过认真想了想,秋兰溪又觉得也许自己的想法才是有问题的,她也不在意,至少对方的这种状态明显是有益于她的。
不过秋兰溪也知道,有些事可以拖,却不能不做,甚至拖了还得去想办法消弭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
于是秋兰溪第二天醒得很早。
对她来说,只要在睡前给自己下足够的心理暗示,第二天必然是能在自己想醒的时间醒来的,误差都不会超过十分钟,这是她上学那会儿就练就的神迹。
醒得早,无事可做,便伸手轻抚燕清黎的脸。
在秋兰溪眼里,其实比起自己,燕清黎才是那个真正天然去雕饰的美人,至少燕清黎是她迄今为止第一个见到的睡相极好,且早上醒来跟入睡时几乎没有差别的人,这跟她这种有偶像包袱刻意营造出的美感不同,而是她生来如此。
不过秋兰溪倒并不羡慕这些,她更羡慕她的家世,如果能拿自己的全部颜值去换这样一个身份,那秋兰溪也是愿意的。
燕清黎睡得浅,任由她摸了会儿才睁眼,入目的是对方离得很近的容颜,眼睛像是窗外的天景,天光乍破,猝然让人眼前一亮。
“殿下,你醒了呀?”
秋兰溪见她醒了,也不窘迫,反倒更加大胆起来,燕清黎嗯了一声,将她拉入怀中亲了亲,嬉闹了一番,眼见天色不早了,这才准备起身。
可对方却期期艾艾的拽住了她的袖摆。
她并非任性之人,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留人,燕清黎扬了扬眉,问询地看她。
秋兰溪不好意思的低垂着眼帘,又大胆地看她:“殿下,不用叫春粟姐姐进来了,我帮你换衣服吧?”
燕清黎不由看她一眼,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燕清黎每日都起得极早的缘故,秋兰溪鲜少在早上与她说过话,这人自律得出奇,早朝时间本来就够早了,她上完早朝后还有心情去练武再去做别的,像是从没有精力不济的时候。
秋兰溪真的很真心实意的觉得,这样的人非要去做枕头公主才可惜,但也许就是因为平常太累了,在床-上才会只想躺着享受?
真是浪费了一身大好配置。
在给燕清黎系腰带,不小心感受到衣物下她紧实的肌肉时,秋兰溪的这种想法不由更强烈了一些。
将荷包系在她腰上,秋兰溪退后一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给人穿衣服是个技术活,尤其是穿得还是古代的衣服,燕清黎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本就从小学习礼仪,又练武,两相叠加,让她站在那儿便一眼就能与其她人区分开了,天生的发光体。
燕清黎低头捏了捏荷包:“这是?”
秋兰溪作羞赧状半垂着头:“是我跟春粟姐姐学的,殿下喜欢吗?”
她理直气壮的想,她好歹也是穿了几根线缝了几下的,当成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
燕清黎一怔,她垂眸看着荷包,上好的云纹锦料上绣着象征平安的褔兔,流苏上打着精致的如意结,比起她平日里佩戴的做工确实显得简陋普通了许多,她伸手摸了摸秋兰溪的头,给予了肯定答复:“喜欢。”
“殿下喜欢就好。”她于是便立马弯了弯眸,喜上眉梢,眼眸像盈了汪清泉,会说话般动人。
燕清黎又忍不住抱了抱她,这才离开。
对燕清黎来说,这种体验无疑是新奇的,她幼年失母,父皇忙于朝政,但她占嫡占长身份贵重,后妃自不可能抚养她,宫中又无太后,所以一直都是先后的侍女在照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