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秋兰溪年长多岁,已二十有二,再过几年,甚至都能到了被叫祖母的年纪,秋兰溪她才刚及笄,背后又无人撑腰,她总该多考虑一些,哪怕,她也谈不上仁善。
燕清黎觉得她被对方压着难以接受,也未尝没有对方才刚及笄的缘故,那么小的年纪,她光想着就脸红。
但她也能理解对方的纠结,有些事一旦落实了,才会叫人真正感到安心,因为那样才会变成‘自家人’,可这世间同床异梦的人那样多,又何必非执着于此呢?
燕清黎抚着她的发顶,知晓只要她一日不做,这样的疑惑始终会横亘在她的心里。
她看着秋兰溪,想了想,才若有所思道:“你若不放心,本宫也能让卿卿瞧瞧本宫放浪形骸的模样。”
秋兰溪:“……?”
见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燕清黎轻笑一声,将桌子收进壁里,马车顿时变得宽敞了起来,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她伸手,像招小狗似的朝着秋兰溪招手:“到这儿来。”
秋兰溪心突突直跳,有点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燕清黎伸出手来,秋兰溪自觉揣摩到了圣意,跪着将头顶到了她掌心。
“…………”
燕清黎眸中划过一分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总觉得自己身份卑微,可若是自己真这么认为,她会现在还住在她的院里。
想了想,燕清黎也就由着她,看她像猫一样蹭着自己的手,片刻后,她将手移了个位置,指尖从耳畔滑过,又从脸颊落到她唇上。
秋兰溪心神不自觉被牵引。
燕清黎按了按她柔软的唇瓣,须臾,撬开了她的唇齿,秋兰溪呆怔着,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起了兴致。
秋兰溪被牵引着,从指尖吻到了手腕,带着些许湿-意的掌心抚着她的面庞,燕清黎的长袖堆积到了臂弯,皮-肉流水般包裹着骨骼,柔软又不缺力量感,淡红的口脂被印在了上面。
终于,她似是觉得不过瘾,蓦地让秋兰溪栽进了她怀里,按着她的手滑进自己衣襟。
秋兰溪禁不住一抖。
燕清黎低笑:“卿卿怕了?”
她不疾不徐捏着秋兰溪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腰带之上,秋兰溪听着马车外嘈杂的人声,期期艾艾道:“殿下,这、这里是马车上……”
“卿卿怕什么?”燕清黎挑眉,“你连外衫都没被脱一件,放浪形骸的是本宫。”
秋兰溪曲了曲手指,不愿去触碰,明明就算被发现倒霉的也该是燕清黎,可她却比对方还要紧张,面上泛起了病态的潮红,漂亮的眸子也氤氲上了一层雾气,连声音也染上了哭腔:“殿下……”
燕清黎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她的手,凑近她耳边问:“不想要了?”
热风从耳侧灌入,秋兰溪头皮发麻,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直觉告诉她,燕清黎在逗自己,她不可能真的在马车上做什么,不论她原来不想做是为什么,但原则如果能被轻易打破那就不叫原则了。
可燕清黎的行为属实有点吓到她了,秋兰溪得承认,自己似乎是个理论强者,对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不仅不想顺势而为,还想让她别发疯了正常点。
燕清黎亲了亲她泛红的眼角,将她按到自己颈侧,不动声色道:“卿卿乖,从这里亲下去。”
秋兰溪:“…………”
见她良久不动,燕清黎终于看了过去,幽暗的眸子像是随时都能掀起凶猛的海啸。
“殿下,公主府到了。”
“真是不巧。”燕清黎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慢条斯理的理好衣服,又替秋兰溪理了理缠在一起的步摇珠链,才淡淡道,“以后乖一点,本宫非是不想,是你受不住。”
秋兰溪一点都没有被小瞧的感觉,心有余悸的垂着头,她确实受不住,她甚至不知道如果马车没到站,对方会不会就任由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展开。
燕清黎觑她一眼,才从她身侧走过,下了马车,秋兰溪跟在她身后,有些腿软。
吓的。
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重见天日,秋兰溪情不自禁的长出一口气,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模样。
她的脸颊泛着红-潮,眸子沁着泪意,衣上的褶皱都没来得及理好,还有终于出来时如释重负的模样,无一不在向众人说明,在马车上四下无人时,燕清黎对她做了什么难以言喻的事。
秋兰溪没察觉到春粟震惊的视线,下意识跟上燕清黎,对方脚步不停,只吩咐道:“带她回后院。”
见燕清黎确实没打算继续,秋兰溪松了一口气,一点也不关注对方要去哪儿,连忙脚底抹油溜了。
“冬雪。”燕清黎理了理袖口,遮住手臂上残留的口脂。
“殿下有何吩咐?”
燕清黎敛了敛眸子,平静道:“备水,本宫要沐浴。”
冬雪猝然睁大眼睛,备、备水?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殿下真的在马车上……了?!
祸、祸水!
第32章
燕清黎将头没进了水中,良久才重新从水中浮出,水滴顺着面庞弧度重新坠入进水中,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热水氤氲出的水雾蒙蒙中仿佛看到了一道俏丽身影在靠近,肌肤胜雪,媚眼如丝。
她当下便不由狠狠皱起眉。
在马车上时燕清黎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毕竟秋兰溪只是单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才对这种事格外在意,而燕清黎却是真切的想过。
所以哪怕马车外人声鼎沸,哪怕这还是青天白日,燕清黎也觉得心头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真的去做出什么白日宣yin的事来。
故而在回府后,她这才几乎迫不及待甩下秋兰溪离开。
浴桶中的水早已冰凉,燕清黎却仍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她仰起头,少女眼睫盈着泪珠的模样又似乎浮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几乎想就这样伸手将对方拽进水中。
燕清黎紧抿起唇,良久才站起身,她不太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仿佛名为理智的那条线随时都会崩断一般,以往的自制力仿佛都成了摆设。
她大抵猜得到这是因为什么,任何问题,都能够从书中得到答案,英明神武的君王,晚年会变得昏聩;浪-荡不羁的纨绔,也会因亲人一夜长大;禅意在身的佛子,也会因佳人还俗。
燕清黎其实很明白,像她这样自出生起从未对情-事感兴趣过的人,在开窍后才更容易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早早按部就班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才反而更容易看得开,更有理智。
兼之她又从小习武,武者精力旺盛,以往燕清黎有的是途径发泄精力,但自她开始上朝后时间不得不被压缩,也不能再时时舞刀弄木仓,所以她喜欢通过看书来分散自己的精力,毕竟想得多也是很费力气的,不然也不会有忧思过度之类的病症了。
对绝大多数武者来说,发泄精力的途径除了打架,便是情爱之事。
燕清黎按了按眉心,虽觉烦恼,但也没想放纵自己的欲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连修身都做不到,又何谈其它?
将头发用内力蒸干,燕清黎换了身衣服才回后院,秋兰溪正坐在窗边,夕阳的余晖浇在她的发丝上,染上缕缕金色,见燕清黎走来,猝然慌了一下,竟没有起身相迎,只站在原地,有点呐呐开口:“殿、殿下。”
燕清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大抵是吓到她了,可她也不难猜测,对方必定会因此安分上一段时间,叶公好龙,莫不如此。
对她来说,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想见到的,不然秋兰溪总日日挑拨,总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克制不住的。
燕清黎走到她身边牵起她:“怎么没去把衣服换了?”
尽管在马车上秋兰溪身上早就沾染了她的气息,可燕清黎还是从她身上闻到了微不可查的陌生脂粉味。
秋兰溪干笑一声:“这、这就去。”
她表现得格外乖巧,片刻才回来,燕清黎看了眼,是锦绸缎制成的衣裙,而非薄如蝉翼的纱衣。
果真是老实了。
秋兰溪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她怕自己再向以往那么穿燕清黎会忍不住真的兽性大发,她自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实践出真知,秋兰溪发现自己真的不行,她根本没想过怎么去做那些。
她不禁埋怨起燕清黎来,看着这么强势一人,怎么就不能受点累在床上也攻一点了,这样她哪里需要做心理建设,眼睛一闭一睁就完事了,哪里还需要做什么心理建设?
以往秋兰溪被朋友带着看拉片,秋兰溪从未代入过任何一方,甚至还能从专业角度去分析她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快乐,并秉持着学术的态度跟海王朋友探讨了一番。
她一点也不理解为什么身边的人会对这些事热爱,用朋友的话来说,她就是个性冷淡。
秋兰溪认为自己不是的,很客观的去分析自己的情况,她从专业角度明显的看出了自己的问题——她排斥任何亲密关系的建立。
但她觉得这没有什么,付出了什么,就会想要去得到回报,如果她没有抗拒这一切的话,面对燕清黎这样的女人,她也许早就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