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浩宇道:“外婆别瞎说,事关两大家族的声誉。”
二夫人冷笑,道:“傻瓜!这事不但要说,还要在江湖中大传特传!让他俩无颜在江湖中立足。这样,这教主之职,就非落在你头上不可。东方家就你一个娃,那两大家族的家业,全都落到你一个人头上!哈哈。你和你娘,这辈子,就有享不尽的福了!”
东方浩宇板着脸,道:“他不但是孙儿的舅舅,更是孙儿的授业恩师,待孙儿如己出,请外婆看在孙儿的薄面上,对舅舅客气些。不要中伤于他。”
说罢,离开二夫人,走到湖边,跳了下去,找到江小浪,江小浪卷缩在湖底,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
东方浩宇自幼跟江小浪学艺,此时看到江小浪的样子,一眼就看出不妥,绕到江小浪身边,塞了一粒药丸进江小浪口中,拿出金针替他扎穴,助他一臂之力。药性驱除后,东方浩宇在江小浪手心写着字:“舅舅,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江小浪皱眉。
东方浩宇写道:“他们说,你和爷爷的事。是真的?”
江小浪一把推开东方浩宇,浮出水面,一跃而起,上得岸,直奔坟前,跪着不动,也不说话。
二夫人得意的绕到江小浪身边,米米笑道:“哟,少教主,美女投怀送抱都不要啊?你这定力,可媲美柳下惠了。哎哟,我差点忘了,你是东方宏的禁脔嘛,像你这样的男人,又怎能要女人?哎呀呀,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长得好看,果然是不得了呀。”
江小浪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道:“你们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么?”
江小浪紧闭双眼,道:“走!别逼我杀你!”
二夫人拍拍心口,道:“哎哟,我怕怕哟,我的孙儿哟,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宝贝舅舅,要杀人啰。”
刚赶到的浩宇无奈的道:“外婆!你就行行好,别瞎闹事了。”
江小浪道:“我只想陪我爹娘和妹妹三年!三年后,不用你催,我自己就会离开!这教主之位,你们谁要谁拿去!我不稀罕!”
二夫人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听,来这陪你父母亲和妹妹?你别忘了,你的母亲,可是你亲手杀死的。”
浩宇眉头紧皱。
江小浪捂着心口。
二夫人道:“换作是我呀,要是杀了自己的母亲,都没脸活在这世上了。你还有脸来看她。真不知道你会不会写这个羞字。”
“住口!践人!”段秋毫一巴掌甩在二夫人脸上,喝道:“滚!”
二夫人挨了打,捂着脸,哭道:“好你个段秋毫!你竟然为了这个妖孽打我!”
段秋毫吼道:“他不是妖孽!践人,再不滚, 我废了你!”
二夫人撒泼的道:“你废啊!你废啊!反正这些年,你心里也只有顾琴儿那践人!你干脆杀了我,我去地下找她理论去!”
浩宇抹抹额头的冷汗,赶紧的叫个丫头把二夫人拉走。
段秋毫心痛的望着江小浪,道:“她的话,你,你别放心上。琴儿不会怪你的 。”
江小浪一动不动的。但他的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紫的,怪吓人的。
浩宇看着不对劲,想以内力帮他导气归元,却被他反弹开来。浩宇没办法,只好用金针打在江小浪穴道上,让他昏睡过去。
段秋毫嘘了口气。浩宇把江小浪抱回屋内,放到床上,拉着段秋毫走到一边,道:“舅舅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要逼他了。”
段秋毫叹口气,道:“他都快要四十岁的人了,而我,也老了,不知道哪一天,两腿一伸,人就走了。我这不是着急嘛?我欠他太多,若是不能让他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将来如何面对他死去的母亲和龙三于地下?”
浩宇道:“舅舅的经历,我也有所耳闻。外公要是真怜惜他,就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归处。不要再逼他了。与其把他逼进死角,不如利用这三年的时间,好好与他陪养感情,也许,将来他就算远在他乡,也还会想着外公。舅舅本就是个重感情的人。外公怎么就想不明白。”
段秋毫叹道:“也罢!就顺着他吧。只要他能活得开心,就算他真的喜欢男人,也由着他去了!”
浩宇叹道:“那不过是传闻罢了。舅舅相貌俊美,年将四十,还未娶妻,难免有人会拿来说话做文章。舅舅生性豁达,别人说什么,他很少放在心上的。只是这杀母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已然成了他的心病。听说,十三年前,不少人利用他的这一心病对付他。我爹也好几次利用舅舅的心病险些将他杀死。”
段秋毫道:“这件事怨不得他。当年,谁都不知道我和他竟然是亲父子。我杀死了龙三,他肯定要找我报仇的。我心里恨他是龙家的后人,而他,恨我杀了龙三,两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们俩,话也说不上一句,就打了起来,用的自然都是狠招绝招,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出手自然绝不容情。岂料他年纪虽轻,却已得龙家绝学的真传。更何况,他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我使出全身解数,竟然也不能将他制住,反倒将自己陷于陷境,眼看我就要死在他剑下,琴儿不忍心看我死去。所以,挡在我面前。才会造成他杀母的悲剧。”
…
第110节 我早已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
听着段秋毫娓娓诉说着江小浪的过往,浩宇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凌迟了一般,绞得生疼。
他的舅舅生受这许多的折磨,又是怎样一种痛?
浩宇看着他的舅舅,心中对他的舅舅,叹口气,道:“外公,让霜姨在这伺候,我们退下,让他好好休息。”
黄昏日落,江小浪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凌霜正在张罗酒菜。从床上坐起,看着凌霜,嘴角含着浅笑。
凌霜脸色微红,垂着头,道:“睡了一整天,该起来吃点东西啦。”
江小浪伸个懒腰,走到桌边,拿起酒,闻了闻,道:“这酒不错,二十年以上的陈年女儿红。”
凌霜道:“这是段教主特意送来的。”
江小浪愣了愣,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凌霜咬着牙,道:“你们终是父子……”
江小浪见凌霜这般模样,叹了口气,拿起酒,拿了盘小菜,走到坟前,一个人自斟自饮,愁眉却深锁,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霜儿见他不肯呆在屋里吃东西,心底叹口气,也跟着离开屋子,远远的看着他,蚂蝗走到霜儿身边,呆呆的看着霜儿。霜儿回过头,望着蚂蝗,道:“你经常在这?”
蚂蝗点头,道:“他在这。所以我在这。”
霜儿道:“他是谁?”
蚂蝗道:“段邑轩。”
霜儿叹口气,道:“为什么他在这,你就要在这?是他要求你呆在这的?”
蚂蝗摇头,道:“不是。他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是我自己要保护他。夫人死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墓穴内,陪着夫人。除了小姐和浩宇少爷,谁也不能进去。我就守在这,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
霜儿道:“你与他,是否就像大哥跟主人之间那样?”
蚂蝗摇头,道:“不一样。少主与东方宏,是主仆,我与邑轩,是朋友。少主与东方宏关系暧昧,我与邑轩,坦荡磊落。”
霜儿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蚂蝗道:“看,二夫人又来了。”
霜儿皱眉,道:“你不是说,不让任何人打扰段邑轩的么?可这些天,这位二夫人可没少来啊。”
蚂蝗道:“二夫人没踏进墓地。我就不好去拦她。她再怎么说,也是红玉小姐的母亲。我不好令她太难堪。”
霜儿叹口气,道:“我去拦。”
说罢,跳下小山坡,走向二夫人。
蚂蝗将她拉住,霜儿道:“怎么了?”
蚂蝗道:“别动。看看。”
霜儿皱眉,道:“但二夫人说的话,太难听了。”
蚂蝗道:“嘘。看看,看段邑轩能在里头忍多久不出来。段邑轩深爱夫人,夫人与江小浪,是龙凤胎,段邑轩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辱的。”
霜儿瞪着他,道:“就为了把段邑轩逼出来,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大哥?”
蚂蝗望着霜儿,眼中有乞求之意,道:“你在暗室呆过十三年,应该知道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的。你就当帮帮我。好吗?蚂蝗这辈子就欠两个人的人情。一个是邑轩,一个是你的。拜托了。”
霜儿叹口气,喃喃道:“我一定是疯了。我竟然答应你的要求。”
蚂蝗望着霜儿,道:“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我们从前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霜儿道:“这事,是小公子说的。”
蚂蝗哦了一声,道:“这小鬼头,真是大嘴吧。”
霜儿道:“他不但是个大嘴吧,还是个大色狼。才十六岁,就想着妻妾成群了。还美其名曰,风流而不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