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秋毫咬着牙。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江小浪,暗想:“难道,他的肌肤,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也难怪,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换作寻常人家,只怕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江小浪将上衣脱下,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道:“这些,都是你的杰作。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段秋豪痛苦的望着江小浪,虚弱的道:“你可以恨我,甚至,你可以杀我,可是我求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就算你不当我是你爹,可是,难道你就不怕你娘在下面也不得安心?”
江小浪含笑道:“我娘?嘘,千万不要提我娘!我不想听到你提她。至于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又为什么要杀你?我现在活得有滋有味的,即开心,又充实。还能守着我心爱的人,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对你除了感激之外,别无他情。对了,我要在这红云别苑借住三年。这三年时间中,我希望你和你的妻子不要打扰我。至于什么婚事,更休要提,凌霜是我义妹,别再逼她跟我结婚,你拆散我的家园,这会还要来干涉我的婚姻。你不觉得荒唐么?”
段秋豪痛苦的道:“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怎样才能回家来?怎样才能离开东方宏?”
江小浪道:“你那么想我离开主人?”
段秋毫道:“是。哪怕要我去死,我也愿意。”
江小浪道:“不要你死,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娘就白死了。只要你能让时光倒流,让枫林血案不曾发生,让我爹娘能活生生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娘,不曾肝肠寸断!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但会离开主人,还会认你是我爹,一辈子好好孝顺你,父慈子孝,娶妻生子。让你享尽天伦之乐,如何?”
段秋豪痛苦的坐在地上。看着江小浪。他的心中苦不堪言。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道:“你做不到。对吗?既然你做不到让时光倒流,那就请你不要再管我的婚姻和我的身边人。你当你的段大教主,我做我的东方家仆!”
段秋毫气得心口直疼。用手捂住自己心口,眉心紧紧皱在一起。闷着一股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小浪别开脸,不再看他。只是牵着东方宏的手,往山下走去。
浩宇从墓室内出来,走到段秋毫身边,叹口气,扶着段秋豪回到屋内,道:“外公,不要操之过急,最少,他肯留在这三年,这己经是个机会了。难道你真要把他逼走?”
段秋豪道:“娃啊,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要做错了,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没得回头了。凡事啊,要给他人留几分余地。外公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我若不动杀机,不去杀死龙三,又怎么会害了你舅舅一生?令你舅舅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更令你舅舅恨我一辈子?”
浩宇叹道:“不错都己经错了。慢慢想办法挽回吧。”
段秋毫道:“如今之计,就是逼他结婚。把他锁在婚姻中,只要在这三年内,让他和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孩子,他的心就不会再野了。”
浩宇叹口气,道:“霜姨对舅舅一往情深,她做梦都想嫁给舅舅,为何外公提起要让她嫁给舅舅时,她却及力反对?”
段秋毫道:“也许,是女人家害羞。”
浩宇道:“她是世界上最了解舅舅的女人。她知道舅舅不会娶她的。摄合他们的事,我也尽过力了。可是,没用的。”
段秋毫脸色苍白,道:“难道江湖传闻竟然是真的?子俊他,己经,己经不是男人了?”
浩宇皱眉,道:“爷爷说的什么啊?”
段秋豪道:“你舅舅曾经被姓高的太监捉进宫,藏在太监窝内,你舅舅的命根子,会不会是给切了?”
浩宇道:“你是急糊涂了,太监的声音,都怪腔怪调,舅舅的声音可正常啊。而且,太监的动作扭扭捏捏的,舅舅可不会扭捏。十足的男人味。你可别瞎整。不然,舅舅更要恨你了”
段秋豪道:“他都快要四十岁的男人了,却连个妻室都没有,这……这可怎么是好?”
浩宇道:“我在东方家的时候,听过些传闻,说舅舅与姑姑两情相悦,但因为舅舅身为仆人,不敢婚配小姐,所以,他二人最终无缘。十多年前,他二人,双双因此病倒,险些丧命。大概就因为舅舅对姑姑用情太深,所以,这许多年,舅舅也无心婚姻。”
段秋毫苦笑,道:“瞎说!你舅舅怎么可能是仆人的身份?他可是堂堂阴冥少主的身份!身份尊贵不下东方静那臭小子!”
问题是人家不肯承认这少主的身份。浩宇在心里补上一句,暗暗叹息。
段秋毫暗然含泪,叹道:“只怕你舅舅不单是因为东方家的姑娘,不行,我得想法子验明正身!”
…
第109节 腹黑逼婚--谁生下他的儿子,谁享一世荣华
浩宇苦笑,道:“怎么验?”
段秋毫道:“要你配合演一出苦内计,然后我突施暗算,点了他的穴!”
浩宇苦笑, 道:“我不干,舅舅会恨我的。”
段秋豪瞪着浩宇。浩宇眼珠子转动, 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夜色己深,江小浪在红云小筑的院子中弹着曲子,凌霜就坐在他身后,深情而专注的看着专心弹琴的江小浪。
浩宇在远处听着,喃喃道:“这曲相思,是为谁弹凑?他心中所爱,到底是谁?有人说,他与姑姑相恋,也有人说,他是爷爷的禁脔,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天,我怎么能去想这些事?舅舅要是知道,只怕要恼的。他与爷爷都是男人,怎么可能呢?传闻毕竟是传闻嘛。可是,外公说,舅舅的命根子,若是被姓高的太监切了,那,舅舅就不能算男人了,如果舅舅不能算男人,那,他与爷爷之间的传闻,会是真的么?可怜的舅舅,纵然惊才绝艳,这一生却偏偏曲折坎坷,若换作我是他,我是否能承受这许多折磨。他这曲相思,莫非真是为爷爷弹的?看舅舅容貌,若他是女人,只怕便是世间绝色了。”
浩宇悄悄打了自己一巴掌,骂道:“这脑袋又瞎想了!”
他正想离开,却看到段秋豪走向江小浪。江小浪停下抚琴的动作,看着段秋豪,他虽然在看着段秋毫,但却始终没有喊他一声爹。
段秋毫忍着心头酸楚,坐到江小浪面前。他的手中有酒,和几道小菜。
把琴拿下,把酒菜放在琴桌上,道:“喝酒吗?”
江小浪想了想,道:“喝。”
段秋毫道:“这酒菜无毒。”
江小浪道:“我看得出来。”
段秋毫道:“我只是想找你喝点酒,你知道,一个人喝闷酒,是很无趣的。”
江小浪道:“嗯。”
段秋毫将他面前的酒杯满上,道:“干杯。”
江小浪拿起酒杯,也不与他干,直接倒进口中,一饮而尽。
段秋毫干笑两声,道:“这酒可不能这么喝,要细细品偿才好,这样牛饮,可把美酒浪费了”。
江小浪道:“怕浪费,就别找我喝酒。我一向喝酒都这样喝。”
段秋豪陪笑道:“你喜欢怎样喝就怎样喝。”
一个无奈的父亲,一个命苦如黄莲,心中藏着无尽心事的儿子。
两个人之间,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任谁也无法突破,可父子之间,却偏偏有一种奇妙的无形的联系。
挣不断,摆不脱的关联。
江小浪一直喝,可是段秋豪眼前的酒杯却不曾动过。
江小浪喝完了酒壶中的酒,将段秋毫面前的酒杯一起拿过来,道:“既然你不喝酒,这杯酒一起给我了。”
段秋毫道:“你要是喜欢,我明天还拿酒来。”
江小浪道:“要是你想把我灌醉,最好多带些酒来。枫林一役之后,我的酒量,是越来越大了。喝上一整天也不会醉。”
段秋豪道:“我没想要把你灌醉。就是想着男人喝酒的时候,比较好说话。我想跟你说说话。”
江小浪道:“酒己喝完,话也说过了,你该回去了。夜深了,我也该休息了。”
段秋豪叹口气,道:“你什么时候能原谅为父?为了表示我的忏悔之意,我在你娘的墓穴旁边,立了龙三的墓。这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为父每一天,都在忏悔。”
江小浪道:“父债子还。你欠龙家的债,子俊替你还了。龙段两家,己互不相欠。你安心做你的教主,好好对待浩宇和小甜。你与子俊,是没有父子缘份了。”
段秋毫喊道:“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了,不要再这样对待老父,好吗?”
江小浪闪到一边,道:“你跪下也没用。”
段秋毫道:“你还为二十年前枫林血案耿耿于怀?”
江小浪不语。段秋毫惨然一笑,道:“好!好!我把这条命还给龙三!这样,你总该原谅我吧!”
说罢,他举掌拍向自己天灵。江小浪的手后发而先致,捉段秋毫拍向自己天灵的手掌。段秋毫的不愧江湖中令人闻名丧胆的枭雄,武功也着实是了得,他的应变之快,更是出乎人的意料,他的手掌变掌为抓,一把抓住江小浪的脉门,另一只手讯速点向江小浪身上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