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纯杰不屑地瞥他一眼,“什么晚上?”
“别给老公装蒜啊,”孔义大咧咧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乐得简直要抖腿,“那天晚上是你吧,指使你家小孩给我送了瓶水……不对!卧槽哪来的小孩?康纯杰你生的?”
烟掉了,孔义瞪大眼睛,俨然已经石化。
康纯杰坐在沙发上,对小孩招招手,小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依偎进他怀里,康纯杰慈爱地抚摸着孩子,淡淡道,“这是我儿子,女人生的。”
孔义咬住下唇,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这……”
“我是一个男人,想有个儿子很正常吧,”康纯杰故作亲昵地亲了下小孩的额头,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孔义颤抖着嘴唇,“你……你结婚了?”
康纯杰一愣,点头,“是啊。”
孔义突然觉得整颗心都空了,仿佛心心念念了很长时间的一件衣服,省吃俭用好多天终于可以去买下的时候,却发现那件衣服已经穿在了别人的身上。
明知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却还是觉得那衣服漂亮极了。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父子俩,喃喃道,“你夫人……她……”
“她很好,和我很恩爱,”康纯杰冷静到近乎残忍地看着他,“很疼孩子,我们一家三口非常幸福。”
“虽然你是我爸爸,”小孩突然仰脸道,“但是撒谎是不对的。”
脆生生的声音让书房内空气一滞,孔义突然心头一揪,“什么?撒什么谎?”
“他小孩胡说八道,”康纯杰飞快地说,“我已经结婚了,你可以滚了。”
“你就是撒谎,”小孩鼓起腮帮子,“我一点都不幸福,你都不给我吃脆脆冰。”
康纯杰沉下脸来,“吃什么脆脆冰!”
“还有,你说过的,妈妈跟人跑啦,”小孩指责,“一定是因为你不给她吃脆脆冰。”
康纯杰:“……”
“小家伙,过来,”孔义对小孩招招手,“我给你买一百个脆脆冰。”
小孩果断抛弃爸爸,投入了孔义的怀抱,孔义蹲在地上,搂着小孩仔细看了看,抬头看向康纯杰。
康纯杰脸色一冷,“你看什么?”
“真是你儿子?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孔义道,“不过还是有点眼熟,像谁呢?”
“跟你没有关系,”康纯杰恼怒,一把将小孩扯进自己怀里,恶声恶气,“康天真我警告你,再跟这个人说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吃脆脆冰了。”
小孩立刻含了一包泪,“矮油爸爸,你真的好残忍哦。”
☆、77·我只喜欢你
小崽子一秒钟就转换阵营,抱敌人大腿欺负自己爹爹的行径让康纯杰伤透了心,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怄得五脏六腑都疼了。
孔义悄悄走过去,蹲在沙发边,抬手摸摸他的头发,“唉,你嫌弃我,怨恨我,唾弃我,都可以,别跟自己生气,气坏了你,可要心疼死我呀。”
“滚。”
“嘿嘿,暂时还不能滚,我要好好疼你,”孔义单膝跪地,痴汉状将脸贴在他的大腿上,使劲蹭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真好,阿纯,真的,能再找到你,真好。”
康纯杰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爱,从来没有减少过,恨,也有那么那么多,当初从南京落魄而走的时候,坐在飞机上,看着这座伤城渐渐模糊,他掐着掌心告诉自己,敢如此残忍伤害自己的人,要么此生永不再见,要么一定要血债血偿。
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康纯杰面无表情地看着孔义,“你想跟我复婚?”
孔义一愣,“……咱们没结过婚吧?”
康纯杰眸色一冷。
孔义立刻大叫,“复!复!复!复婚!复婚!艾玛我太想复婚了,我吃饭也想,睡觉也想,我想得小心肝儿都碎了。”
“哼,”康纯杰满意地勾起唇角,“可惜我不想跟你复婚。”
孔义含了一包泪,“纯纯……”
康纯杰淡淡道,“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终于要挨表扬了,孔义感动得热泪盈眶,“媳妇我可取之处很多的,我英俊潇洒、意气奋发、动力持久,人送外号8寸永动机……”
“嗯?”康纯杰抬眼。
孔义刷的捂住嘴,“我啥都没说,您说,您说。”
康纯杰冷笑,“管好你的嘴。”
孔义拼命点头。
康纯杰表扬小狗一样摸摸他的头发,含了半丝笑意思索道,“刚才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动力是不错……康天真,去其他房间玩去。”
瞪了大眼睛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孩立刻笑开小脸,举起手里的大部头,“古代史……”
“今天不用背了。”
“嘿,爸爸,我爱你,”小孩凑上来,在爸爸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欢快地跑了,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今天吃三根脆脆冰还是两根?”
“一根都不许吃。”
客厅里传来小孩打电动的声音,康纯杰把玩着孔义的发丝,垂眸看着蹲在旁边大型犬一样的男人,“我恩准你回到我身边。”
孔义困惑地歪头,“没有但是么?”
“但是,”康纯杰瞪他一眼,“你没有名分,就是个男宠。”
“沃特??????”
“有意见你可以提,我可以考虑的。”
孔义急得原地打转,抓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男宠?男宠?男宠?你小说看多了吧,我是男宠,那正宫是谁?卧槽!还有正宫?擦!我居然不是正宫?你你你……你想干嘛?你还想找别人?”
康纯杰鄙夷地看着他,“你这样的,也就配当个男宠。”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接受!这他妈什么世界观?”
康纯杰冷下脸,“要么当男宠,要么从我身边滚出去。”
孔义噎住,抱住康纯杰的大腿痛哭,“那也不能是男宠啊……至少给我升个侍妾……”
“滚!”
傍晚,康家阿姨买了菜来做饭的时候就发现主家背后跟了个小碎步的高大汉子,愣了一下,“咦,这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位先生嘛,康先生,上次还多谢他陪宝宝玩儿呢。”
“什么先生?”康纯杰坐在客厅沙发上陪康天真打电动,随口道,“他叫二棒槌,是我的男宠,以后别叫错名字。”
“……”阿姨笑容一僵。
孔义蹲在旁边举起爪子挥了挥,“阿姨你好,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呵呵……愉快……愉快……”阿姨带着一脸僵笑飘进厨房:主家脑子有病啊!有病还不治啊!有病不治还引以为豪啊!!!
不管怎么样,至少近了老婆的身了,孔义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个V字,腹黑地想呵呵小样儿,这会儿你就嚣张吧,等上了床咱们见真章。
孔信在公安局消耗太多能量,回家倒头就睡,等醒来已经是半夜,赤脚走到冰箱边,饿得胃疼却什么都不想吃,拿一瓶酒躺在沙发上慢慢喝着。
室内没有开灯,窗帘大开,皎洁的月辉铺洒进来,照在琳琅满目的多宝阁上,最顶格上是黑色的兔毫纹建盏,月光下质朴无华,却自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孔信怔怔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拿过建盏,闭着眼睛慢慢抚摸,仿佛那个人还在身边。
酒意上头,孔信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突然很想听听罗子庚的声音,摸出手机,恍惚地调出那个熟悉的号码,颤抖的手指却怎么都按不到拨通健,按了几次都按歪。
孔信自嘲地一笑,看来是上天不让他回头,将手机随手一丢,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吻了吻建盏,轻轻抱在怀里,如同抱着那个男人,在醉意中渐渐闭上眼睛。
再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孔信摸向怀中,突然一个激灵,建盏不在了,他心头一凉,忙跳下来寻找,生怕自己一觉把这个古茶碗压碎。
沙发上、茶几上、地上……都没有,孔信皱紧眉头,怎么会凭空没有了?宿醉之后头痛欲裂,他用力按住太阳穴,拼命回忆自己喝醉之后到底将茶碗放到哪里去了。
夏日的清晨,阳光亮得刺眼,孔信跌跌撞撞走过去拉窗帘,突然余光扫到多宝阁,整个人倏地一震——建盏正稳稳地立在多宝阁里,安稳得仿佛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卧槽!!!
孔信心底狂吼,这是撞鬼了么?自己昨天晚上那些伤春悲秋全是幻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孔信一惊,猛地转过头去,只见罗子庚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系着可笑的裸女围裙。
“你……”他惊讶地张大嘴。
“是不是又空腹喝酒了?”罗子庚捡起桌子上的空酒瓶扔进垃圾桶,一靠近他就皱起眉头,“快去洗漱。”
孔信蓬头垢面,满眼血丝,怔怔地站在沙发前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怎么来了?”
罗子庚低头看着他,“你昨晚打电话给我了。”
“我……我打通了?”孔信从沙发缝里抠出手机,发现居然真的打给罗子庚了,凌晨3点,他有些尴尬,“那……你当我喝多了胡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