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莲依旧埋着脸。于是黑泽昴不动声色地捧住他的头,在他额发上亲了亲。矢莲动了动,钻进了男人的怀里,仿佛条柔弱无骨的蛇,找到了一个唯一能藏起自己的地方。从黑泽崎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颤的、清瘦而雪白的脊背。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一句话。
黑泽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回到前院时,路过一个帮佣,那个通用语不怎么好的男孩问好后胆怯地看着他,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很重,一下比一下急,几乎到了狰狞的地步。
他猛然回头,重新看了一下那个和室的方向,刚才那一幕,迟迟无法从眼前消失。这不是再像以前那种种的擦边象征,矢莲的诱人,第一次被直白地端了上来,仿佛肉对着动物那样,陈露在他眼前。
他父亲像只丑陋的大型动物,但矢莲的皮肤和扭动的姿态晃着他的眼睛,几乎能让所有男人疯狂。
在这一瞬间,他理解了黑泽昴对矢莲的所有宠爱和防备。
“我一开始也不想的,夫人。”黑泽崎自言自语道。
他知道,今晚,矢莲会在他像黄油一样的梦境里出现。
矢莲仿佛时代一个畸形的符号,古怪而有诱惑力,他的美艳病毒般极具侵略性的攻城略地,最终也挤进了他的大脑。
***
第二日。
黑泽昴发消息,让黑泽崎给他送一份文件。
黑泽崎去书房,迎面撞上了矢莲,矢莲刚好出去,撞进了他的怀里。
“……”黑泽崎低头看他,只能看到他腮边像面靥一样的红色小痣。
温香软玉。他放开矢莲,但手心触感的滑腻无法离开:“夫人走得真急。”
矢莲好像是第一次一时半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第一反应是垂下眼。但大概是感受到了对面富有侵略性的眼神,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
他们的姿势仿若情人的纠缠,很快,矢莲就重新微微笑了,重新摆出大人的姿态,慢慢地从黑泽崎的双臂中挣脱出来,垂首走到了外间。
靠着墙的博古架边,黑泽昴亲手擦拭着一樽名贵的摆件,黑泽崎知道他父亲的业余爱好就是收藏,从亲自打猎的标本到别人讨他欢心送上的金玉珍宝,收罗之物应有尽有。听到黑泽崎进来的声音,黑泽昴转过身。
“你见到夫人了。”他淡淡道,示意长子把手里的东西搁在茶几上。
黑泽崎说:“对。”
黑泽昴注视着他,过了几秒钟,突然道,“矢莲像妖精吧?”
黑泽崎回望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一个晃眼,他仿佛还在大男孩和男人的分界线上,二十四岁,年轻英俊,漠然,意气。脸上仍然是不可一世的表情。
“你这种表情很像我以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黑泽昴饶有趣味地说,指了指他,“可惜……”
黑泽昴交叉双手,往前坐了坐。父子隔着桌面对视着。
“玉,你知道吗?”黑泽昴轻声道,“玉是没办法掰成这么多碎片的。它是能伤人的,不只是摆设。”
他的视线如鹰隼一般,极具压迫性。黑泽崎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嗤笑。
他瞥向几米之外,矢莲端坐在那儿,在摸一架螺钿筑前琵琶,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银杏叶状的拨子上。他秀美的背影隔着一层半透明的障子,看起来轮廓模糊,但毫无损害那种宁静的气质。
黑泽崎模模糊糊地想着,矢莲怎么什么都会,他讨好男人的架势,真是费心了。
只是为了能被他父亲掌有吗?
“打他主意的一般人,下场都不怎么样。”黑泽昴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你知道吗,我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有一个别的名字。”
黑泽崎转回视线,对上他父亲,扬起眉。
“‘观音’。”黑泽昴说,手摩挲着茶杯壁,“这是他的艺名。”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对着脸上就写着没什么性经验的长子,黑泽昴居高临下地慢慢笑了起来,“他是名器,观音穴。是需要养的。”
“你不知道养穴是什么,”黑泽昴说,在黑泽崎的僵硬里,随手拿起玉质的壶盖,缓慢地拂了拂茶沫,“回到千叶城就到处转转吧,我的长子不能是风月场上一窍不通的废物。我让人给你安排了几个女孩子,去见见。”
听到最后一句话,黑泽崎突然抬头望向矢莲的方向。
他看见矢莲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几秒钟,他轻轻把手中的拨子扣在叠席上,似乎微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推开障子,无声走了过来。黑泽昴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占有意味几乎不言而喻。矢莲跪定,坐在了黑泽崎的对面,他父亲的旁边,他长辈的位置上。
——明明什么都被他看过了,还划分这样像纸糊着一样的领域,一切只是因为,他似乎整个人都属于他的父亲而已。
“……每一个家世都清白良好,出身名门,是适合结婚的人选,”美人开口说话了,语调温柔,像在说台词一样的道,“大人不会委屈您。”
他没有直视黑泽崎墨蓝色的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脸颊处,但说完,他的眼波突然浮了一下,几乎要和他对视了,但实际上,又没有。
这一下,几乎如有实质,非常勾人。
他的父亲很敏锐,想把他打发了,但是没门。雄性动物的本能之一,就是打开父辈的管束,占领他们的领地。
他对清白的人没什么兴趣,矢莲的肮脏更有风味。
“行啊,”黑泽崎突然笑起来,往后微靠,几缕发丝落在深刻眉骨边,但他全然不管,只盯着他微颤的浓密睫毛看,肆无忌惮,“如果是夫人的意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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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见父亲和矢莲做爱
第9章 九/水祸
黑泽崎半夜醒了。
这已经是他见到矢莲和他父亲做爱场景后的第三回。
黑泽崎把手扣在脸上,喉咙中溢出闷哼。刚才迷迷糊糊间,他记起了两年前初见矢莲的第二个早上,长桌上,他给他父亲择菜,修长手指轻巧而温柔地翻动。
他的手,戴戒指的手,端茶盘的手,搭在琵琶上的手,被血浸透的手,握住他父亲阴茎的手。
性欲像引线一样,矢莲牵着它,姿态轻松地点燃,制造出唯一的观者一场无声的轰轰烈烈。
昏暗中,黑泽崎涨得难受,他唤醒灯,皱眉打量自己伏在深色耻毛中勃起的性器。
他活得禁欲冷骨,更多的是不可一世的内因——嫌扑上来的人肮脏低廉。十八岁的时候,曾经有人蹲在训练场的盥洗室想给他口交,男孩叼着个扩唇器,里面是情趣开合的金属,专司情趣义肢的小公司们刚出的款式。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但这么大胆出格的少有。黑泽崎记得,那个男孩殷切地跪在地上,对他裸露的性器匍匐着。
他让他把嘴闭上,允许他用手。结果那人诚惶诚恐地弄了半天,没有弄出来,反而让他觉得极其腻味,把人拨到了一边。
这么多年来,雄性动物那种热爱冲撞和竞争的野蛮本能大都都在训练和比赛中代谢了,于是留给性欲的只有淋浴时偶尔潦草的纾解。
然而,此时他从未觉得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几乎忍无可忍。黑泽崎终于伸手,把拇指抵在自己性器铃口。大概主人是混血,那东西长得硕大狰狞,兴奋至极地涨得飞快,突突地在他手心跳。
外面的夜光照在他年轻的身体上,恍惚的套弄间,龟头快速膨胀着,黑泽崎的鼻尖闻到了一股白玉兰味道的发香味,让这个半梦半醒变得更加真实。他发出低哑的喘息,像一只生长期的狼。在浓稠的精液一股一股射在小腹上时,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他终于和别的男人一样,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洼地。迟缓的欲望期像雨季一样,急切地来临。
***
黑泽昴的安排十分迅速。那几个家世相仿的女孩子很快就来登门拜访了。这并不是什么正式的谈婚论嫁,所以是结伴搭着田中季一起来的,大概就是让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熟络结识一下。
丰岛庆子也是其中的一人。
当乘车在园林外隐约窥见这栋宅邸全貌的时候,她不由在心中暗暗为黑泽家的豪奢惊叹。现在的千叶城要在上城区拥有这样一座闹中取静的大庄园,几乎是通天的富贵了。
她牵着朋友的手,被佣人引进去,先看到了一条内湖,两排都是宽阔的走廊。有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坐在前庭的廊沿下,漫不经心地看着湖面,听到响动,他转头看着她们,面色冷淡。
庆子吸了一口气,黑泽没有穿传统服饰,而是像所有新潮的年轻人那样穿着,这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因为这毕竟在家庭里,她在父母的眼皮下也是要穿得好好的,不然她母亲会一直唠叨。然而,他那种年轻男性的魅力几乎扑面而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富有气度的同龄人,几乎让人脸红心跳。
她注意到,这位大公子比媒体拍摄的要好看立体很多,虽然仍然像明星般俊美,但比那些照片中阴郁一些,看着更加具有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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