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第二个开始就全都是修者,也都是我们哨雀的重点关注对象。”
陆饮溪心头一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扬八刚说出名字他就捂住了脸。
“揽月楼的明月姑娘,琴技天下第一,性格阴晴不定,演奏与否全看她心情,因而每次她表演,那都是千金难求。唯有一人,她从未拒绝过,那就是陆楼主。”扬八说到兴头上,站起来脚踩圆凳,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听众。
“明月是修者,又为何去揽月楼卖艺?”方若霖问道,他还不知明月就是天香阁主。
“明月姑娘才貌兼备,之所以进揽月楼,是为求一知己。若有人入了她的眼,她自然百般柔顺。”
“哦……陆饮溪就是她的知己?”方若霖满脸嫌弃。
陆饮溪也满脸嫌弃,原本明月与他的合作算得上默契,但自从明月企图染指他的东西,他一想起来就气闷。这笔账后面再细细算。
“这不是明摆着吗?”扬八双手一拍道,说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若霖道,“恩公,你怎么连明月都不知道?”
“潜心修行,不问世事。”方若霖躲过他的眼神,搪塞道。
“前阵子我还听说明月亲自前往逐水楼弹琴,羡煞旁人。”扬八咋舌,接着说,“还有这第三位,恩公你肯定听说过。”
“谁?”方若霖不经意答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慕容欢。”扬八道。
方若霖一口茶水险些喷到扬八的纸上。
刚巧贺同生已经吩咐小二去为自己收拾房间,忍不住又回来听扬八讲自己好友的风流债,甫一踏进门,就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慕容欢?!你们想象力可真丰富。”陆饮溪淡定不了,狠命摇着折扇,试图冷静下来。
“各位平日都不看我们三鸣堂出的轶事录吗?实在无趣。”扬八摇摇叹息,接着道,“这可不是我们三鸣堂乱说,一切都有理有据。”
“慕容欢姿色平庸,可她头脑聪颖,乃是陆楼主的左膀右臂,陪伴他一路将逐水楼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其中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们三鸣堂可是一清二楚。”
“都有什么?”陆饮溪给气笑了,索性追着问下去。
“正所谓日久生情,一个女人若无十分姿色,那自然要靠其他的东西来打动男人。陆楼主信任慕容欢的能力,依赖她的陪伴,他虽生性风流,却在不知不觉间离不开慕容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动了心。”
“有道理。”方若霖点点头,看上去十分认可。
“不是……我……”陆饮溪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扬八打断。
“他们其实有一个私生子。”扬八一脸神秘,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故意吊人胃口。
陆饮溪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的时间最久,忽惊觉道:“你指的该不会是我吧?”陆饮溪做梦都没想到,顶着“林萧风”的脸,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还是双份。
扬八深深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萧风”,手里拿着笔,看着他的神色,打算抓住蛛丝马迹记录下来,指不定能有大收获。
贺同生笑得前仰后合,平日稳重全然不见,暂且忘了方若霖正与自己同处一室。
“那林公子可记得自己的父母?”扬八朝“林萧风”道。
陆饮溪还真答不上来,当年正值深秋,慕容欢出门一趟,回来时手中便抱回一个孩子,说是从林中捡到,风声萧瑟,便起了这个名字。
这么一看,这传言当真有鼻子有眼。
“不是还有一个吗?”方若霖问道,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还有一位姑娘,正是江湖中的游医,孟秋许。这位姑娘生性自由,一身红衣,却是陆楼主真正的知己。陆楼主曾赠她一枚信物,她拿着信物前去逐水楼的钱庄和商铺,钱财和灵草随便取用。若非倾心,陆楼主怎会如此大方?”扬八笔杆子点着纸,语气笃定。
贺同生用胳膊肘碰了碰陆饮溪,憋着笑问道:“你可知你们楼主为何这么大方?”他自然知道其中原因,因而故意揶揄陆饮溪。
“脑子抽了吧。”陆饮溪心情疲惫,愤愤答道。
“在下讲完了。三位听的津津有味,可知道为何我三鸣堂近些年为何如此受人追捧了吧。爱听江湖秘闻是人之本能,你们以后还想知道什么,就多去三鸣堂逛逛,各地都有分铺。说来惭愧,三位若是看到我扬八写的,可千万赏脸带一本回去啊。”扬八腼腆地拱手道。
“隔壁给你也准备了一间房,你就住那儿。”陆饮溪道。方才他暗中叮嘱贺同生为扬八也要一间客房。
扬八双眼放光,提笔匆匆写了句话,忙不迭道谢,起身回房去了。
“林兄弟,在下也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贺同生离开,并未看方若霖。
人都走后,方若霖不客气地占了整张床,虽然陆饮溪若是想睡床,他也没办法阻止,可总得明确拒绝的态度。
陆饮溪见状并不过去,沉默半晌后问道:“那枚灵玉是谁给你的?”
“石君仁。”方若霖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虽然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
陆饮溪毫不意外,提笔继续方才因心绪烦乱而未能写完的信,意图今晚将信送给万山刀会。
“陆饮溪。”方若霖忽然唤道。
“怎么了?”
“我不懂。你这些年过得很好,为什么要试图掀起江湖中的腥风血雨?”方若霖睁大眼睛顶着床顶,语气很轻,充满困惑。
“我过得不好。”陆饮溪简单地否定道。
很不好。
第37章 赠别
天色阴沉,屋内昏暗,分辨不出具体时辰,窗外传来一阵扫地声。
昨夜方若霖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屋内早已没有陆饮溪的人影。他慢慢悠悠起来,发现师姐竟也不在屋内,绕着客栈周围转了一圈,回来时怀里抱着数个热腾腾、白胖胖的包子。正想回屋吃饭,忽在转角处看到了脸色比天上阴云更阴沉的贺同生。
贺同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没有让路的打算。方若霖心知他看出自己身份,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主动问道:“我听说你师从周兰。周兰品行端正,是位值得敬佩的君子。你怎么偏偏不学好?”
“你没资格提起我师父。若非是你,我师父何至于落得双腿残废?”贺同生听他如此说,心头一时火起,拔剑相对。
方若霖淡淡笑道:“我当年身受重伤,你师父拼尽全力都没能打败我,这是他修为差了火候,为何要怪我?难道他杀我就可以,我伤他就罪该万死?”
当年江湖中人人都为夺龙骨,可周兰却是例外,他当真为贺家村一事而来,想要为死去的百姓讨个说法。方若霖敬佩其为人,并未下死手,周兰虽对方若霖的辩解存疑,却仍答应撤去周家弟子。
“你!”贺同生听其言语间辱骂恩师,手中剑向前送出,刺向方若霖。
“你可想清楚了,现在杀我,陆饮溪绝对不会轻饶你。”方若霖果断搬出陆饮溪作为挡箭牌,他心知贺同生虽讨厌自己,可极为重视陆饮溪这个同病相怜的友人。
“陆饮溪到底为什么不杀了你?”贺同生不甘心地收回剑,咬牙问道。
“你问他,我不知道。”方若霖实在饿极了,轻轻咬了口包子,咽下去之后又道,“周家会参加游浩然的寿宴吗?”
“与你何干。”贺同生转身欲走。
方若霖注视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回去告诉周兰,让他务必亲自前往游浩然的寿宴,我会在那里等他。”
贺同生万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当即就要拒绝。方若霖打断他道:“你只负责传信,来不来由你师父决定,你没有资格替他做主。”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按你说的做?”贺同生冷哼一声道。
“你师父来与不来,于我都无影响。他将自己关了几十年,周家的长老们难道就不希望他出来主持事务?周兰若得知我在游龙庄,一定会来。这么说来,你该感谢我才是。”方若霖挑眉道,目光满是狡黠,容不得贺同生拒绝。
两人刚结束交谈,扬八的房门忽然打开,扬八从屋内走出,揉着额头,眼睛还未完全睁开,见到熟人立刻打招呼:“两位这么早就起来了?”
“已经过午,不早了。”方若霖答道。
扬八一个激灵,大声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方若霖默默咬了一大口包子,淡定地观赏顶着鸡窝头的扬八上蹿下跳,估摸昨晚喝的茶水里被下了药。自己和扬八喝了茶水,偏偏今天都起晚。而陆饮溪不知去向,八成就是他干的。
贺同生早已离开,扬八收拾齐整之后又凑到方若霖身边,问道:“恩公,昨夜忘了问您贵姓。”
“蔽姓颜。”方若霖好心分他一个包子。
扬八接过包子,眼珠子滴溜溜转,问道:“颜恩公,你方才和贺同生在聊什么?”扬八见方若霖不爱说话,为人却极富耐心,心中自然亲近起来。
“聊他师父。”方若霖随口回答。反正周兰也不算什么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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