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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仙尊[穿书] (帝王屑教教主)


  “怎么修真人还要学这什么繁文缛节、祭祀典仪啊!”于锦煜是连书都不带,空手扯过凳子就趴在桌上大叹,“这些前朝留下来的东西有何好学,繁冗赘余不说,如今各国有各国的日常通行文字,生活里根本用不上前朝文字。在这摆什么样子!天地祖宗瞧了都看不上眼。”旁人皆知他这人是个远近闻名的游手好闲的逍遥公子,再者这个年纪真读得进经文的人也不多,喝彩大笑声连成一片。
  其实他心里骂的是别的话。天下分崩离析、礼崩乐坏,可不就是天地祖宗都瞧不上眼么。然而这一国国一派派的,还要把定位特殊的自家年轻一代“一些人”送来这如今规模最大的,“中立”的学堂做样子,他横想竖想这书是没有读的必要了,不如找点乐子。
  离得远处一个身披海棠纹浅蓝绸缎外衬、内搭银蛇缠腰黑色贴身内衬、颈上挂着繁复的花瓣纹流苏银环、藏蓝缠枝纹下袍的少年在众声喧哗中埋头苦读,丝毫不被呼来喝去乱成一片的同龄人们惊动。
  有人看了,撞了撞他的桌子,书随着晃了晃,他的胸口被桌角锰敲一下。雁图南没有看撞桌子的人哪怕一眼,只是默默将凳子往后拉了一些,离开桌面,把书捧在怀里看。
  那人一挑眉,往他后座递了个眼色,后座会意,把桌子悄悄往后拉,雁图南躲闪时没留意身后,险些翻倒在地,后面的人大声吆喝:“昆山金枝玉叶的小姐就能这么欺负人?一个人霸占这么大的位置,让我们后面的怎么坐?”周围叽叽喳喳一片议论声,雁图南不想开口,只把凳子又拉了回去,不料前面又是猛地一推,撞得他生疼:“这样就完了,不道歉?生着一张女孩儿的脸,就想靠这来委屈巴巴地讨可怜?”
  “真没素质。”
  “就是就是。”
  “有没有可能有误会?这位...要不你说说话?”于锦煜原本玩着自己的剑穗,没留意其他,听到旁边声音大了起来,一头雾水地看着议论的中心道。
  “于兄这么说就不对了。莫非是因为自己是修真人,就要包庇同党不成?还是说你喜欢这不阴不阳的妖人?不是吧...”那人做出大为震惊又带着鄙夷的表情。
  “什么同党不同党。”于锦煜现在是一个头比两个大,“你们要吵要闹,好歹也让人把事情说明白,不然我看到的就是你们一边倒地在骂他。”
  “一边倒骂他还不足以说明事情本身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就是要逆着大家的意思?早说高高在上的修真人就是不一样,可以嚣张,做错了事也永远会被包庇!”
  于锦煜简直头皮发麻,这种情况是他最难于面对的,一是学堂有规定,修真者不得发动灵气,否则开除;二是他那大哥...念及此,他心下惮怕,万万不能刚开学就惹出乱子来,他再怎么逍遥又或窝囊不务正事落到家中顶多是不痛不痒的表面责骂,如果真闹出事来,还是这种涉及平民的纠纷,他怕就自身难保了。
  “修真者不是特殊的,也没有被包庇...”
  “没有被包庇!”那人哈哈大笑,“看你们佩服的于公子说的什么,他说没有被包庇,那你要不要看看,修真人不得动用灵气的规定是因何事设下的!”他知道,那是桩血案。是一个早年的修真者因私怨动手,在修真者面前平民根本不堪一击,更不用说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血气上涌,下手没轻没重,结果落得对方终身残疾。
  于锦煜咬咬牙,硬着头皮对雁图南道:“要不你来我前面坐。”又对其他人说:“这样就不影响你们,总行了吧?”
  “那不还有前面的人么?”
  “你他...”
  “静!”有人敲了敲门框,众人如退潮般静下来,只留于锦煜半句脏话脱口也不是收也不是,呐呐地张着嘴看教书先生领着一个温润清雅的白衣少年进了门。
  “娘...”
  “噗。”不知谁没憋住带头笑了一声,然后是哄堂大笑。
  于锦煜看见那少年也掩着嘴角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


第14章 天煞孤星
  “于锦煜!”教书先生被一搅合,气得吹胡子瞪眼,精准地锁定了出头鸟,手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
  于锦煜举着双手,唉声叹气就向门边走,走到一半他还不知足,扭头小小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宗哪派的?”
  白弈尘听他问这句,笑得更厉害了,于锦煜还在不明所以。其实不用灵气传音的前提下,他说这句离得近的人全都听了去,也包括教书先生。只见那教书先生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到了火山爆发的边缘。
  “先生,”白弈尘拱手,“给您添麻烦了。不过这位同学应该不是有意生事,只是见有新生初来乍到比较新奇,一时忘我。虽于礼不合,但于情有因。”
  教书先生摆摆手,气劲未消地示意于锦煜赶紧滚回座位,于锦煜三步并作两步就扑腾了回去,同时内心大为震撼,他从没听说过这教书先生这般好说话。
  “他名唤白弈尘,是清门山弟子。”先生让白弈尘也找个座位,想了想,又叫人搬了张桌子到最前边。
  于锦煜心中千头万绪纠缠,一时间泛迷糊。
  白弈尘,这名字他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耳朵都快听起茧了。大他两岁、风头正劲的纯水灵根修行天才,所有修真门派浑水摸鱼逍遥闲散之辈的梦魇,他爹眼里他那大了有一轮的兄长于锦峋争夺千门大典排位的头号假想敌。
  无数夸张头衔让于锦煜几度怀疑这位是不是天外飞仙又或者长辈编出来督促人的话本角色。
  他也得来,看来这学堂是谁都躲不过。
  但这也不对,他想自己——一个游手好闲、长辈无奈兄长嫌恶的二世祖被押来倒好说,昆山雁图南据说沉迷花鸟服装被送来磨性子也好说,这白弈尘一没有性子要磨、二地位堪比清门山瑰宝,那清门山掌门云见明是脑子昏了才送他来虚度时光...
  不过云见明...想到那个寥寥见过几面,虽然温柔得过分但好像确实循旧礼法到有点昏的长辈,居然好像又有几分合理。
  于锦煜对白弈尘的感官就很复杂了,一方面人对幼年时期拿来和自己对比的这类角色多少有点阴影;另一方面他又其实最不想争权夺势,别人怎么拿这位贬低督促他,他都不痛不痒。
  课下,于锦煜还在好奇这位只出现在传闻和长辈口中的人物,就听一旁又是一阵争吵声。
  “这是谁放的!”
  “天啊,太可怕了。”
  “谁干的,也太过分了吧。”
  本来只是围观、置身事外的人听到一个又一个人说着诸如此类批判的话,也连忙应和,似乎应和得越大声、骂得越难听就越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于锦煜钻进人群里看,只见雁图南前桌的桌子横杠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而那人吓得翻了凳子摔坐在地。
  “他!一定是他!他记恨我刚才说他坏话!”那人连滚带爬地往后躲,手颤巍巍地指着雁图南。
  “这...”于锦煜看了看神情不变,仍然安坐、一语不发的雁图南,一时间分不清状况,“先等等,你没有证据不能就这样乱指人啊。”
  “你倒是证明看看,怎么就不是他做的了?”
  “他不需要证明不是这位同学做的。”温和的嗓音从人群中传出,虽然这句话本身看着对于锦煜有利,但态度不偏不倚,“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既然你觉得他有罪,那么你才应当提出支撑这句话的证据,而不是仅仅一句‘他有动机’。否则我现在说一句‘你污蔑他’,理由是‘你们先前发生过矛盾’,你是不是也要证明自己没有?”
  白弈尘走近那众人避之不及的桌子,一边说:“把你所知道的,先前发生的事和相应时间一一说出来,我们才好判断,才好相信你啊。”
  “我不知道,我收拾包裹,低下头才突然看见...”说着,那人打了个寒颤。
  “你离开过座位吗?”
  “没有。”
  “他离开过座位吗?”
  “不知道,没注意。但他离我最近,其他人也没法在我的注意下隔着很远的距离把虫放到桌边啊。”
  “你不喜他。”
  “你难道也想包庇他?”那人听到这句话,又惊又怒。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话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盲区。我问你,一个你特别讨厌的人经过你身边时,你会不会比平常更敏感?”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在这过程中,还有谁和你有过近距离接触?”白弈尘又问,那人听到这句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一处,仅仅是瞥了一眼,但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白弈尘察觉。
  他一挥手,手上抓着的虫子随着他的动作举到了一个人的眼前,而这个动作从始至终,白弈尘都在盯着此人的反应。
  “啊,对不起。”白弈尘轻飘飘地说,“不过这是‘无毒’虫,只是长得吓人了点,外面‘随便也能抓到’,‘你没吓到’吧?”
  正是雁图南的后桌,他后退半步,刚好发火,在听到白弈尘话里若有若无刻意强调的几个字眼后,偃旗息鼓了,哼一声退到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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