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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习夏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体痛的一动也不能动。
赵嘉言已醒了,坐起身来,很愧疚的说,“对不起。”
习夏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赵嘉言。他多想把赵嘉言曾经对他说的那句话还回去,“你以为世界上所有造成过的伤害都可以用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来解决吗?”
习夏的眼角淌下来的泪水,浸湿了枕巾。
第六十章 失子
外面透过来的晨光打在了习夏的半边脸上,眼角晶莹的泪珠折射成发亮的光晕。
赵嘉言伸出来的手悬浮在半空中,停顿了数秒,而后又放下了。
“我错了。”赵嘉言低着头,声音沙哑,“你想让我怎么做都行,只要能让你消气,我都可以做到。”
“不用了。”习夏的声音闷闷的,也带着沙哑,他的嗓子昨晚喊哑了,语调很轻,“你把宝宝留给我,我不想再见你了。”
良久的沉默,无人知道赵嘉言内心里的各种斗争。
“好,我离开。你要好好的,不要再不吃饭了。”
赵嘉言离开了。习夏把头埋在枕头里哭了出来,他不止身上疼,心里也如针扎一样的疼。
深深的无力感袭卷了习夏全身上下,他犹如孤独一个人,行一叶扁舟游于大海深处,没有方向,没有食物,再稍微来一点浪花,一点刺激,都可以淹没他。
人一旦有了软肋,有了爱的人,就有了弱点,一旦有了弱点,再强硬的人都会因为软肋的制锢而变的畏惧。
习夏在乎他的女儿,现在又有了他在乎的小辰安,他畏惧他的宝宝们的安危,所以他变的懦弱。
他不敢冒犯赵嘉言,他一个人无所畏惧,但现在他不只一个人。
圆圆抱着小辰安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习夏卧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见了哭声。他来到床边,语调轻轻的,“习先生,小辰安又醒了,一直在找你。”
刚出生的小婴儿哪懂得认人,圆圆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习夏分散一点注意力,别再想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小辰安也很配合的叫了两声。习夏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小辰安正在冲他笑,也许是父子连心,小辰安似乎是察觉到了习夏的悲伤,他的眉毛皱在一起,也掉下了几滴泪。
小辰安温柔了习夏的整个心,习夏接过小辰安抱在怀里,将他的儿子搂的紧紧的。
赵嘉言这次似乎是真的信守承诺了,一连二个月,习夏再也没见过赵嘉言了。
进了大寒之后,隔五六月便要下一场大雪,枯枝上,房檐上,地面上全披上了一层雪白,远远望去,所有的地方都是银装素裹。
今早,习夏他的饭菜中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他趁无人时,偷偷看了上面的字:
我有你女儿的消息。花园的假山后,中午12点见。
他握着纸条的手在颤动,有人说有他女儿的消息了,他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小宜?
习夏的心情过于激动,也许是因为这一年中经历的事情过于痛苦了,他少了他往常会有的警惕和谨慎。他只被可以马上知道女儿消息的喜悦击昏了,选择了相信。
习夏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地方,自从他生下小辰安后,在整个皇宫之内,赵嘉言已经不限制习夏的进出了。
不过,除了他自己的宫殿他还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赵嘉言没收了他的手机,服侍他的人包括圆圆也不敢将任何通讯设备给习夏。一旦被赵嘉言发现,就是死罪,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习夏没有让人跟着他,侍从犹豫了一下想“陛下也没有吩咐习先生外出的时候他们要寸步不离。”,就任由习夏一个人出门了。
习夏凭借着从圆圆那里得到的路线很快就到了约定见面的地方。
花园很大,除了一片梅花林外,没有其他还在盛开的花树了。假山里像一个迷宫一样,里面九曲回折,习夏没往里走,只是站在了假山旁边,有数棵高大的百年榆树掩映,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习夏的身影。
直到正午12点已经过后,还没有人来,习夏握在手里的纸团已经浸上了一层汗液,他担心是不是约定的人没有看见他,他又站在了显然一些的位置。
等到下午一点的时候,连过来的巡逻的守卫都看到习夏,可是习夏要等的人还没来。
下午二点的时候,天空飘下了雪花,寒风刮在身上和脸上,刺骨的寒意。
习夏猜测,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今天是不来了吗?他应该回去了,或许回去之后晚饭的时候还会收到新的纸条。还有,他离开太久,小辰安醒了之后该哭了。
习夏回到他的宫殿中的时候,侍从正在各司其职的干活,他进了卧室,没有见到圆圆。
卧室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习夏走近小辰安的婴儿床,宝宝正在里面睡觉。
他忍不住心里埋怨了一下圆圆的粗心,怎么可以这么大意让小辰安一个人呆在这里,万一宝宝醒了哭着没有人来哄怎么办。
习夏凑近了用手指点了一下小辰安很有弹力的小脸蛋。指尖一触,略带凉意。
习夏以为是他刚从外面回来,手上带着寒气,他担心将寒气过在了小辰安的身上,就离小辰安远了些。
他拿一本故事集坐在了婴儿床附近读了起来,五十页书翻过去,小辰安还没有醒。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打开了门,是圆圆回来了。
圆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冒着氤氲热气的一碗汤药。圆圆气喘吁吁,“习先生,药熬好了。”
习夏一愣,“什么药?”
“习先生,不是您让人告诉我小辰安受了凉,给了我药方,让我去膳房盯着侍从把药熬制好,再端回来?”
圆圆的脸上带了困惑,为什么感觉习先生并不知情的样子?
习夏心里一跳,放下了书,将视线望向了婴儿床,出奇的乖巧,圆圆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将往日爱吵闹的小辰安扰醒。
小辰安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正精神的吵着要他抱的。
习夏心里呯呯跳着,感觉心里缺了一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也许是父子连心。他的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想走到婴儿床前,只有几步之遥,他却感觉脚下似乎有千斤重。
“圆圆,你过去看看?”习夏声音透着一丝惊慌。
“是。”圆圆的心思单纯,没有察觉出来什么不对,直到他走到婴儿床前,看着里面的小辰安脸已经变的呈淡淡的紫色了,他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语气嗑嗑巴巴,“习先生……他…”
习夏立马站起身,来到婴儿床前,他颤抖伸出了手指,孩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伸手抱出了小辰安,将他搂在怀里,失声大哭了出来。
是他大意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小辰安应该是刚死,所以脸色还是红润的,可是现在小辰安的脸色变了并且浑身僵硬。
他的儿子,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宝宝,竟然死了。
习夏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小辰安,地板传过来的凉意钻进习夏的身体里。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整个世界天昏地暗,失声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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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言急冲冲的向习夏的宫殿赶,脚下像生了风一样,他收到了来自未知IP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习夏站在婴儿床前,手里拿着小辰安的被子盖在了小辰安的脸上。
照片拍的一清二楚,习夏要杀害他的孩子。赵嘉言心里恐慌又憎恨。
习夏竟然恨他至此,小辰安身上也有习夏的一半血脉,况且,尚不会言语的稚子何其无辜?
赵嘉言刚到习夏的卧室门口,就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哭声。
进门后,赵嘉言看见坐在地上的习夏和在襁褓里脸色已经发青的小辰安,他扶着墙,强行站稳。
他的孩子被他的生身父亲杀死了,他身为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还是来晚了一步。
赵嘉言快步走到习夏面前,蹲下身去,抢过小辰安。习夏不愿意松手,可抵不过赵嘉言的力气,小辰安到了赵嘉言的怀抱里。
“把宝宝还给我。”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习夏的目光一寸也没有离开小辰安,伸手还要去抢襁褓。
赵嘉言怒上心头,“猫哭耗子假慈悲。”他大手一挥狠狠扇了习夏一巴掌,习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碰着婴儿床移位,发出刺耳的声音。
习夏神情凄慌,抬头问赵嘉言,“你怀疑宝宝是我害的?”
赵嘉言冷笑一声,将手机照片拿给习夏看,“铁证如山。”
习夏仔细看那张照片,上面的人和他一模一样,可确实不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的,真的不是我。”习夏一个劲的摇头。
圆圆侧着身看见了赵嘉言手机上的照片,怎么会是习先生?他震惊的连忙将头低下去看向地方,悄无声息的从卧室里退了出去。
“把宝宝还给我好不好?”习夏的整张脸上都是泪痕,身形单薄,无助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