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有再看他一眼,低着头匆匆回了柜台后的房间。
侯向荣拿出三把钥匙放在桌上,说:“这是楼上房间的钥匙,吃完饭后三位就能去楼上休息了,我还要回去跟袁队长复命,就不继续奉陪了。”
包明明笑着跟他挥挥手:“今天麻烦你了。”
侯向荣连忙摆手表示不麻烦。
色泽金黄的薄饼中夹杂着绿色的蔬菜颗粒,散发出食物特有的诱人暖香,令人食指大动。
包明明唏哩呼噜,没多一会就把两张大饼风卷残云地吃了个干净,吃完后他一抹嘴,眨巴着眼睛看着苏栖迟。
苏栖迟平时饭量不大,第二张饼吃了一半就已经饱了,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卡姿兰大眼睛”,苏栖迟一愣,片刻后他把自己吃过的那一小块掰掉,犹豫着把剩下的一半往包明明面前递了递:“你没吃饱吗?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的……”
“不嫌弃不嫌弃!”苏栖迟话还没说完,包明明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把他的半张饼接了过来。
“包明明你看你那点出息,我平时难道都没给你吃饱吗?”弥寒说着一筷子敲在包明明脑袋上,“以后别跟我出来了,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阿迟哥哥又不是外人!”包明明捂着脑门抗议道,“再说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怎么啦?是不是阿迟哥哥?”
“嗯。”苏栖迟一脸慈爱地摸了摸他的狗头,“没关系,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包明明得意地朝弥寒吐了吐舌头,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饼填进了自己肚子里。
吃完饭后三人提着大彪给的油灯来到二楼,整个二楼只有三个房间。
弥寒把苏栖迟送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对他说:“我就在旁边,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就在弥寒转身的瞬间,苏栖迟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
弥寒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现在终于知道害怕,晚上想让我陪你吗?”
苏栖迟无视了他这句玩笑话,伸出一直攥着的那只手摊开,手心里有张已经被攥皱了的纸条:“这是刚才那个姑娘趁摔倒时塞进我手里的。”
苏栖迟说着打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笔迹凌乱的字——“快逃”!
第8章
包明明也凑了过来,看见纸条后“啊”了一声,然后说:“怪不得。”
苏栖迟问:“怪不得什么?”
“就是刚才那些蔬菜饼。”包明明皱着鼻子说,“怪不得我刚才闻着感觉味道有点奇怪。”
弥寒抬手摸了摸下巴:“这下有意思了,先进房间再说吧。”
三人进了房间,围着一张小方桌坐下,把油灯放在桌子中间。
“包明明因为异能的原因对一些药剂之类的东西也会比较敏感。”弥寒对苏栖迟解释了一句,然后伸手给了包明明一个爆栗,“你怎么不早说?”
“我怕是自己想多了嘛。”包明明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再说以防万一我已经‘净化’过了。”
苏栖迟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会抢在侯向荣之前接过餐盘,着看来包明明不仅是个行走的医疗包,还是个自动过滤器呀,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他这么想着,看包明明的眼神也变得闪闪发光。
包明明被他看得一愣,然后红着脸挠挠头:“阿迟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弥寒见状立马敲了敲桌子,一巴掌推开包明明的小尖脸:“这讨论问题呢,你俩别眉来眼去的!”
苏栖迟:“……”
包明明带着一脸“打不过但我不服”的表情哼哼唧唧,片刻后忽然问:“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想给我们下药,那么那个女孩为什么要给阿迟哥哥塞纸条呢?”
苏栖迟回想起那双哭红了的眼睛,说:“也许她也是被逼无奈。”
“想好好睡一觉都不行。”包明明打了个哈欠,往桌子上一趴,问弥寒,“那接下来怎么办?”
弥寒却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苏栖迟:“苏先生觉得呢?”
“当然是看看他们今晚到底想干什么了。”苏栖迟说。
弥寒和包明明自然没有异议,三人一拍即合。
在离开苏栖迟房间前,弥寒还问他:“你真的不需要我今晚陪你睡吗?”
苏栖迟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手“啪”地一声拍上房门,把弥寒拍在了门外。
弥寒摸了摸自己差点被门板拍扁的鼻梁,唏嘘道:“你有没有觉得你阿迟哥哥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包明明一脸同情地看着他,摇摇头说:“不觉得,反正阿迟哥哥对我一直都很温柔。”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委婉地补充了一句,“寒哥,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问题?”
弥寒看着他思考了两秒,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
包明明:“……”他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行吧,你愿意怎么理解怎么理解,你高兴就好。
夜越来越深,万籁俱寂,只有暗淡的星光从窗外透进来,房间里的一切都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接着紧闭的门扉被缓缓推开一条缝,一个黑漆漆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先观察了一下,就听身后的人小声问:“怎么样?睡着了吗?”
偷窥的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背后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咱今天给他们下的药可是连一条变异犬都能轻松放翻。”
“你小声点!”前面的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去捂他的嘴,动作到一半,发现屋里的人好像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把门完全推开,接着三个漆黑的身影从门外鱼贯而入,径直来到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部,呼吸清浅,兀自沉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床边打量着他。
片刻后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开口问道:“城主点名要的就是他?”
“没错,是他。”回答他的是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中年人。
那人又问:“那另外两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中年人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都杀了。”
“杀了?!”第三个人惊叫出声,紧接着就发现自己似乎太过激动了,于是压低声音说,“这……可是他们都是冰狐的人,万一被冰狐知道了……”
“怕什么!”瓮声瓮气的那个不屑道,“管他冰狐火狐,人杀了,尸体往城外哪个荒地一扔,要不了两天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谁还能知道人是死在这里的?况且他们身上还带着晶核,老刘你不知道,今天不过在这住一晚,那个大个子就直接给了我一块,出手这么阔绰,想必身上还有不少好东西,到时候咱们一分……”
那人刚说到这,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我就说这是家黑店吧,寒哥,怎么样,我的眼睛毒不毒?”
三人悚然回头,发现刚才还在被他们讨论如何毁尸灭迹的两人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门外,搞不好已经把他们的计划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
弥寒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举起了手中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顿时照亮了三张熟悉的脸,正是他们今天才见过的袁文朗、侯向荣和大彪。
“怎……怎么会……”袁文朗一脸惊骇地看向大彪,“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大彪也是一脸震惊,他张着嘴嗫嚅半晌,最后眉毛一横,大声道,“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跟他们拼了!”
说完他一转身,竟是朝床上的苏栖迟扑去,然而下一秒就听大彪一声惨叫,整个人就从床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背后的小方桌上,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顿时将整张方桌砸的四分五裂!
袁文朗定睛一看,发现刚还在熟睡的青年竟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坐在床上,面无表情,黑亮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迹象。
袁文朗第一反应就是去拔插在后腰的枪,然而青年反应极快,还没等他抬手,就用双腿绞住他的手臂朝反方向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不似人声的哀嚎,袁文朗的小臂就以一种正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反折了过去,因脱力而掉落的手|枪在半空中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一把抄住。
弥寒看着在一堆木头碎片里呻|吟翻滚的大彪,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当初自己挨得那一脚,胸口跟着一痛。
眼看两个同伴在眨眼间就失去了战斗力,仅剩的侯向荣整个人都要吓尿了,哆嗦着把手伸向后腰。
他一动,苏栖迟凌厉的视线就朝他扫了过来,侯向荣整个人抖若筛糠,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别动手!”
侯向荣一边说着,一边拔出自己的手|枪捧在手里,战战兢兢地双手奉上。
苏栖迟看了他一眼,拿起枪,扬手扔给了弥寒。
弥寒伸手接了,微微一哂,然后把油灯和手|枪一并交给包明明,一抬手,空无一物的掌心中瞬间就出现了一把刀身雪亮窄直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