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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仙 (鹤望兰)


  卫璇笑道:“你好端端的不问正主,问我做什么?”
  无须眼睛瞪得比鸡卵还大,两手各伸两指:“你再看,我剜了你的眼!”
  卫璇帮着开解道:“一朵红萼火,名叫无须。”
  沈并一听胸中了然,想说些什么,却对着眼前这个檀弓说不出口。
  这几年来,他本已练习过许多遍如何解释他两次不辞而别,就算是檀弓要拉着他的衣襟,托他去寻他爹娘,自己尚会放弃所有家国大业,义无反顾地为檀氏出面。
  可当真见到了已成少年模样的檀弓,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水声混着叹息声,凉凉地堵在胸口。
  虽然檀弓仍像幼时那般称呼他“悖悖”,但只觉已和他遥隔千层山、万重水。
  那个需要他庇在身后的孩童,早已经远去不知多少载。
  沈并终于露出惨淡一笑:“只要少爷喜欢便好。”沈并背靠船舱,曲起一条腿,眼望碧空,思渺惆怅。
  水面浮着一枝红花,卫璇捡了便隔水抛给那几个白衣金带的少女。卫璇转头笑道:“你怎么也不留意留意我,我是变了没有?我给你学一个,你猜这是谁说我呢。‘你也该上上劲,多用点心在修炼上。这一年大,二年小的。’”
  沈并一下子被他勾起许多故园之情,说道:“这一定是海晏蓝……”
  那拿了花的少女四顾寻人,瞧见了卫璇,一下子红云满颊,船桨差些都脱手,竟然连渔歌也忘了接。闹得那边一阵哄闹娇笑之声,都说要罚那个没接上的少女。
  卫璇遥遥笑说:“这位姑娘,是我的不好。我这厢给你赔不是。想问问这是什么曲儿?”
  那几名少女互相打趣时咯咯笑着,面对卫璇却都羞于开口。唯有一个略大方些的说道:“公子,是《山水绿》。”
  卫璇道:“我旁边有位兄弟最擅桌歌,叫他来接一句弥补我错,是好不好?”
  沈并登时有些窘迫,正要推却。
  卫璇见了闷声发笑,温和地讥讽了他几句。
  沈并薄愠道:“你自己怎么不开口?”
  卫璇辩解道:“我是左嗓子,快别吓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执了一会,沈并忽见檀弓正着看他。
  沈并低下头,艰涩地开了口:“ 晓汲清湘燃楚竹。”
  卫璇惊呼:“你这样是唱是读?那我也会了。”
  沈并有些不耐,目光移向别处:“我是问你,下面这句是不是‘晓汲清湘燃楚竹’。”
  卫璇连连点首:“是了是了,你快些。”
  沈并想起自己上一回唱这渔歌之时,还是个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一生中岁月最为温柔的五六载,也就是那时候了。
  今日再唱来,心头的冰雪也被这七字化了几分。
  这大概也是卫璇的用意吧,沈并情绪不明地看了一眼他。
  正欲出声,沈并和卫璇同时低头一睐……
  檀弓坐着背靠船板,双目已阖,鼻息绵长。好像这样睡着了。
  沈并连忙用神识传音问卫璇:“少爷昨晚几更睡下的?睡了几个时辰?今早几时起的?按时用膳没有?”
  卫璇见他越问越紧,什么也没回答,只是轻声说:“沈悖,人是会长的,向前看些吧。一别十年,没有人会怪你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沈并目色陡然黯淡下去,好一会才说:“多谢。”
  卫璇笑道:“想谢我?那你用神识唱呀。”
  话已至此,沈并不再推脱。
  “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消日出不见人。”
  “欸乃一声山水绿。”
  四人登舟太湖已是午后,此时船行了也有个把时辰。天上彤云密布,低低地压在头上,云边上的一针一线都明朗可见。
  行至一窄沟,卫璇掀帷一看,已出太清仙宗三百里,云丝居然不动,偶地吹来几声呜咽寒风。
  沈并看檀弓已悠悠地醒转过来,心里头有千句万句轻软温暖的话想一吐为快,终究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沈并扣动手上的精钢护指,伴着一阵剑戈相交之声,沈并问道:“船家,我们这是在何地?”
  那船夫答道:“过了白鹿台,就是仙墟。”
  沈并嘴唇动动,没再说话。
  檀弓心头巨震,五内暴沸,喉头里的腥甜气味已止不住地要涌上来。再看时候,只见船边黑水翻卷,浪涌滔天。一个浪头破开帷幔,忽地打上来,双目立时就是盲了。
  “把他们抬上岸。”船夫对沈并道。
  “是,师父。”


第12章 心摧折哀断山重 空悲切百忧感从
  卫璇被冷水浇醒。
  他胁下一阵剧痛,只想起滔天巨浪之中,一道紫光似流电似得甩来,将人劈得神魂皆失,哪容得再做反搏。
  一掀眼,就见那船夫正面色阴沈地打量着他。
  他双手一挣,只觉得身上被一条无形无质的绳索所缚,越是动弹,绳子便越缚越紧,直直嵌入肉里。
  他立时转头去看旁边,只见檀弓也被绑在树干之上,发梢带水,双目紧阖,憔悴冰霜。
  而且不断有金色光点自他眉心、胸间、小腹散逸而出,在这昏黑潮冷的野外恍如漫天星子。
  那边是檀弓上、中、下三处丹田,如此一来,那光点大抵就是筑基修士凝实在丹田中的真气不错了。
  是何人把檀弓伤得如此深重?以至于丹池破碎、真气溃散!
  船夫声气泠然地开了口:“卫璇玑。”
  胁下之痛骤至骤消,卫璇起声有气无力,一字一字之间强行回转了气力:“老前辈直斥卫璇的名便是。”
  船夫道:“这里是天水。”手指一曲,在地上敲了两下:“你懂么?”
  卫璇道:“天水已出太清仙宗一千二百里,再向北行就是北凤麟洲的地界。晚辈的师父师伯师叔日理万机,此时怕已到了北奎星岛,怎会为区区一个卫璇,不辞千里来天水寻人。老前辈有何事需晚辈尽力分忧,直说便是。卫璇不敢存仰赖师门之心。”
  船夫笑道:“果然是个爽利的聪明人,不愧是分神老祖大名鼎鼎的儿子。不像我那个榆木脑袋的徒弟,嘴笨心死,一句话要掰成三句话跟他讲。”
  “请老前辈赐教。”
  船夫道:“我知道你爹卫闻远之所以突破那么快,是因为修炼了‘天付万类’剑法……那你呢,人言说你文才术法,两臻佳妙,奇门八卦,无一不精,把你说的神乎其神,你不会没有听过这功法罢?你又是他的爱儿,那就更没可能没练过它罢?”
  卫璇微微睁圆眼睛。
  那船夫极为喜怒无常,看见卫璇好似在思忖什么,立刻心生厌恶,下一秒就揪着卫璇的头发,将他往背后的树干重重一撞:“老狐狸生的小狐狸,你别想在这里跟我耍什么花巧,你的小命值几个钱?”
  卫璇面色煞白,嘴角噙血:“我佩剑尚在,乾坤袋、纳虚戒一样不少,老前辈劫我来此却这般轻忽,可见修为远在晚辈倍蓰之上。晚辈实不敢存别的心思,老前辈明鉴。”
  船夫面色骤然沉冷,转瞬间又恢复温言软语,怪声大笑:“你明白就好。快点把剑法心诀背出来,否则……”猛然掐住卫璇脖子:“否则我就剖了你的金丹,也总能领悟一二!”
  卫璇道:“老前辈暂息雷霆。晚辈不敢在前辈面前造次吐虚,家父的确传授过我那‘天付万类’剑法,只是晚辈……现在的身体已不能修炼那本剑法了。”
  “什么意思?”船夫脸色一变。
  “‘天付万类’剑法……只有未丧失元阳的男子可以修炼。”卫璇被他掐得满脖子都是青紫痕迹,仍然通畅地说完了一句话。
  船夫忽然冷笑:“你在放什么狗屁!未丧失元阳的男子…你爹几个妻妾,他怎么就可以练?难道你和你两个哥哥,都是石头缝里迸出来的么?你不愿泄漏绝世家学,就编这样蹩脚的借口!”
  卫璇道:“您这样德高功厚的老前辈,能瞧得上‘天付万类’,乃是我南华卫氏的无上荣耀,晚辈只恨从前没有眼见,将功法亲奉到您眼前,聆老前辈宏教,以开茅塞。我卫氏这样粗鄙的功法,若不得老前辈修正、弘扬一二,外界那些名头也不过虚之又虚、空之又空罢了。”
  这话是明显的捧中带套,求一个事缓则圆罢了。
  船夫虽然明白,但是心里忍不住十分受用,一时间伸手也难打笑脸人,将攥住卫璇脖子的手放下了:“说什么漂亮的废话?还不快背!”
  “请老前辈慎之又慎。”卫璇胸肺滞涩,艰难又似乎忧虑地说。
  “夫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营抱魄,无离乎,专气柔,如婴乎……”
  那船夫还未听完半句,便一口黑血涌了上来,满脑子天星乱坠,五内如同沸水交煎。
  “不可能!你肯定是故意乱背倒背,打定主意逆我经脉……”船夫大怒,一个掌风就朝卫璇扇了过去。
  正在这时,却听见遥远天际飘来一声:“水蚓老祖,你是来糊弄老夫的么?”
  卫璇听那声音,正是北奎星岛岛主海尚清。
  声音逐渐迫近:“你说有‘天付万类’剑法来换,老夫舍了岛上群雄来会你,你原是来戏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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