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痴缠地吻了一阵,本该很寂静的楼梯间,突然传来活泼的走路声,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喊:“爸爸……”声音很快就近了,门被敲响,咚咚咚的,是孩子的力道,那么轻,却一道惊雷似的,把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劈开了,“爸爸,你开一下门可以吗,是我呀。”
段顺急得几乎从温励驰身上弹了起来,他兔子似的翻身爬下床,边背着手把嘴角的唾液擦干,边求助地看向温励驰:“小球来找了怎么办?”
他们确定关系不过才三四天,段顺暂时不想公开,怕自己将来死了,他们的这段情会影响温励驰后面的婚姻。
温励驰站得太高,一些闲言碎语根本传不到他耳朵里,即使听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但不管温励驰如何无所畏惧,beta在上层社会的婚嫁里就是不受待见的,说他悲观也好,他猜自己和温励驰或许走不到结婚那天,所以他不想给温励驰留下一抹败笔,现在这样,悄悄地,他就觉得很好了。
他心里是这么想,却不敢让温励驰知道,只说自己还没准备好要承受那些打量的目光。温励驰最近特别听他的话,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门还在继续响,他吓得脸都白了,温励驰却不以为意,不仅不站起来,甚至还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种开门见客的架势,“不怎么办,让他看见就看见,正好让他把称呼换了,他喊你爸爸,你却和他亲哥睡一起,咱们家这辈分真是乱了套了。”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插科打诨说些有的没的,段顺瞪他一眼,看他的嘴也亮晶晶的,赶紧也抬手给他擦一擦,把原本就被他咬红的嘴唇擦得更红了以后拽着他家少爷的衣袖把人塞往衣柜里塞,刚把不情不愿的那个人推进一堆衣服里,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段顺一慌,一时鬼使神差地,也朝衣柜里挤了进去。
温励驰有一米九高,坐在里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整个人几乎是膝盖顶着胸口,他一进去,只能挤进温励驰膝盖和胸口的空间,相当于是坐在温励驰膝盖上,赤着的两只脚局促不安的,没有地方搁,只好踩在温励驰腰上,他家少爷身材是很标准的倒三角,腰总共也就一个巴掌那么宽,他的脚后跟不自觉就碰到了什么高昂的东西,在这样紧迫的环境遭遇这种事情,段顺赧然极了,只好把脚尖踮起来,以免让温励驰感到不适。
看他那么狼狈,温励驰闷闷笑了两声,微微直起身子伸手扶住他的腰身,算是给他借点力,不动弹还好,一动弹,段顺的脚就滑下去了,刚好抵在段顺不愿意踩住的的地方,段顺气喘吁吁地瞪他,用嘴型谴责他为什么不把门关紧。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几乎是头挨着头,温励驰学他,也只做口型:“被你吓得忘记了。”
段顺脸一红,抱着他的脑袋不准他作声了。
小球在屋里转了几圈,喊了几句爸爸,可能是发现真的没有人,脚步声就远了。
关门声响起,段顺松了口气,马上软倒在温励驰身上,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温励驰被他坠坠的压住,脑袋立马动弹不了了,只能牢牢的被固定在段顺的胸口上。段顺没察觉到温励驰已经盯着他敞开的领口看了很久,歇了会儿,确认外面确实是任何声音都没有了,他松下来一口气,说:“少爷,好了……”
刚松开抱着温励驰脑袋的手,蓦地,隔着衣服,他的左边胸口被某个温热的东西轻轻衔住了。
第70章
“谁跟你说的我和金桥有那种关系?”
“哪还用得着别人说,电视里经常播。”
外面在下暴雪,燃得很旺的壁炉边,温励驰只穿着一件短袖盘坐在地上,怀里坐着一个被厚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段顺,屋里没亮任何灯,因为段顺刚午睡起来不想见强光。
段顺怎么突然问这个,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太满意,提起金桥他就来气,那小子,或许是心虚,又或者是那天被他吓着了真怕挨他的打,从他跟段顺说开那晚后到现在,得有十天了,不仅不接电话,甚至没在公共场合露过任何一面,连那部电影,他卯着劲儿拍的那些戏里口碑还算不错的一部,都没去宣传过。
找不着人,他当时其实还担心过一阵,派人暗中去盯了一阵唐连,发现唐连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就是买醉,生活得还挺规律,金桥倒是从没出现过,就没管了,只要金桥不犯蠢,爱躲哪躲哪吧,躲去美国到金杉坟边儿上告他状他也没意见。
段顺半天不作声,温励驰低下头用食指去拨弄段顺搁在他手心里蜷起的食指,“你是从网上看到的吧?”他的肩膀很宽,段顺小小一个缩在他怀里,又逆着壁炉闪烁的火光,他看不见段顺的神情,只看得到那截瘦削的下巴尖儿不太好意思地往毛毯里缩了缩。
他解释:“那你也信,他才二十岁。”
“啊。”段顺慢吞吞地应了一声,他就是信了啊,不然也不会想再确认一次,他问问怎么了,他就是想听温励驰亲口再说一遍。
二十岁,最美好的时候,金桥的二十岁在温励驰身边大放异彩,而他的二十岁,就是那个年头他被迫离开了温励驰,他怎么能不耿耿于怀,“可是那些照片,你们一起吃饭,你陪他逛街,被拍了好多。”段顺的声音慢慢的,说的是嫉妒的话,语气却很柔软平和。
温励驰当然也听出来了,段顺在翻他旧账,找他麻烦,翻找得很笨拙,很不走心,像是心里早料定了他会怎么回答。
他应该意思意思接住段顺的话头不高兴一下的,没人敢这么叫他的板,但他竟然笑了起来,“你只看到那些照片吗?我在他身上花了几千万,还给他开了个工作室,这些你怎么没在电视上看到?”段顺等着他哄呢,他偏不,甚至觉得段顺知道的还不够,想要段顺真正的吃一些醋,然后更严厉地责备他,“幸好他现在能自己赚点钱了,否则我老婆本都折了。”
他故意这么说完,段顺的睫毛颤了颤,果然没刚才那么坐得住了,酸溜溜的用他昨晚上亲手给他修剪得很整齐的指甲掐他的虎口,“哦!”一声,然后扭动着要从他怀里站起来。
“嘶……”这一下还真够重的,温励驰死死按住他,“是你先问的,”他才不让他走呢,成年以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贱嗖嗖的了,把喜欢的人惹生气了再巴巴的去哄,那是小男孩儿才干得出的事儿,但看到段顺吃醋,他觉得偶尔犯犯贱也挺有意思的,“怎么自己还着急了呢。”
“不想跟你聊了,小球要放学了,我去接。”
“不用你去,这才三点呢。”
“我就去,就爱早点去,就爱吹风。”段顺在他怀里任性地扭动。
得了,还拿吹冷风刺激他呢,明知道他最在意他的健康。段顺这回是真被他惹毛了,温励驰哪还敢再胡言乱语,一只手仍然把段顺的腰箍得紧紧的,另一只手赶紧牵起他的手来打自己的嘴,用以惩罚刚才的口无遮拦,“错了,真错了,我能拿娶你的钱给别人花么,那都是金杉以前在公司的股份利润……”
还没打到呢,段顺心疼地“哎”了一声,很用力地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不打,心疼了是不是?”温励驰笑了,亲了亲段顺的嘴唇,觉得有点干燥,又伸出舌头给他润了润,段顺还在不高兴,直起腰离他远远的,捂着嘴不让他亲,嘟嘟囔囔的骂他不着调。
“好,我又不着调了,我就亲,就亲,又没旁的人。”段顺往哪儿躲温励驰就往哪儿贴,挤着挤着把段顺挤到了沙发旁边,这下却是无处可逃了,段顺背后抵着沙发,抱着膝盖扭头不理他,他慢慢挪过去,跪坐到段顺旁边,把段顺捂着嘴的手牵下来,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去搂他的腰,“别坐那儿,多冷啊,来,坐少爷怀里来,坐好。”
段顺本来就是特别好哄的人,尤其是两个人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以后,他的一举一动几乎充满了依赖的意味,像是跟孩提时代调了个个儿,短短十余天,他这辈子都没撒过的娇全给了温励驰。
他太喜欢这个人了,所以根本拿不住乔,温励驰一服软,他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任由温励驰拉着他重新在腿上坐下来。
“我不喜欢开玩笑,”他很驯服地把脑袋倚在温励驰的肩膀上,小声埋怨:“你明明知道你一说我就会信……”
“我知道,我知道。”温励驰搂抱着他的身体左右晃了一晃,小女孩抱娃娃似的温柔,“我太坏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伤心了。”
段顺先是没作声,过了一会儿,瞪他一眼,然后偷偷扬起了一点嘴角。
过了一会儿,段顺问起:“金桥的哥哥……是金杉吗?”
温励驰点点头,语气有点低沉,说:“嗯,三年前出的事,金桥一个人回来的国内,年纪小,又蠢又爱玩,我总要多替他哥哥注意,他要是出事,我对不起他哥对我的信任。”
段顺讷讷点头,他们小时候还一起打过网球呢,温励驰的朋友里头,那是最干脆稳重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