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五皇子望着天:“你这么一提醒我,感觉好像是不合适,那就不去了,我让人将去探探风声。”
陆思贤不懂,这些事怎么探探风声?看看姑娘是不是很漂亮,看看姑娘是不是多才多艺?她无法理解这些清奇脑回路,不过按照人设来说,也正常,她挥挥手同他道别,自己进殿找秦若浅。
殿内有炭火,一进去就感觉到暖和,秦若浅坐在案后,脊背挺直,与旧日一样。
悄悄走过去,未至案前,她便睁开眼:“你从哪里来的?”
陆思贤有些心虚:“和齐映打猎,要不我晚上请你吃烧烤?”
“烧烤?”秦若浅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陆思贤解释:“就是烤肉。”
秦若浅不肯:“不吃,自己去吃。”
陆思贤凑到她面前,闻了闻,好笑道:“好像有股醋味,掉到醋坛子里了……”
话没有说完,整个身子就被按在案牍上,脊背压着奏疏,惊得她险些叫出声:“秦若浅,你偷袭我。”
秦若浅本是心情不佳,见到她后只觉空虚的心瞬间被填满了,摸着陆思贤的下颚,故作狠狠一捏:“我忙得晚上没有时间安置,你倒好,睡得很舒服就罢了,还和齐映出去玩,你对得起我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陆思贤立刻认识到自己的劣势,笑着自证清白,“我昨晚等你一夜,你自己没有回去,赖不到我。今天想陪你,可是内侍为难,我压根去不了,不能怨我。”
小嘴叭叭地很厉害,秦若浅压根就不听她的解释,想都没有想直接捂住她的嘴巴:“你少贫嘴,你不去观礼,就去和齐映鬼混?”
陆思贤眨了眨乌黑的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捂住嘴巴的手心,舔后就咬住她的手,秦若浅皱眉,牙尖嘴利。
宫人内侍都在外面,她索性不用忍着,亲上陆思贤,惩罚性咬住她的唇瓣。
忙碌几日,秦若浅整个人陷入疲倦中,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匆忙,贴近陆思贤时闻到一股味道,似是烤肉,她忍不住道:“感觉亲你就像是在吃肉,味道很好。”
说完,还不忘按住她的手,昭示自己的主动权。
陆思贤‘看不起’她了,刚刚那么嫌弃,现在又说味道很好,果然双标的女人。
不过,她还是喜欢。
面前的女人风华展露,初露锋芒便叫人挪不开眼睛,今后必然是她的天下,这样的女子有野心有能力,足可胜任帝王之尊。
这么一想,陆思贤就更加自豪了,寂寂无名半生后,遇到这么一位有才华的女子,感觉前半生都太过孤寂,有了她,人生才算完整。
她觉得自己又很俗气,看脸就很满足。
陆思贤傻傻的笑了两声,秦若浅感觉哪里不对:“你是不是傻了,笑什么?”
“不能说。”陆思贤故作神秘,反在她错愕之际,亲上她的眉眼,湿热暧昧的气息开速笼罩着两人。
本该冰冷的殿宇此时暖和起来。
陆思贤张扬又神秘,亲吻后,唇角嫣红又染着微润的光泽,诱得秦若浅心烦意乱,张眼去看,陆思贤唇角弯弯,有那么几分不驯之意。
她喜欢这样明媚张扬的人,陆思贤的好与美都印刻在心中,就像是一笔一画落在白皙的纸上,清晰而永不忘。
她感觉轻松起来,肢体都跟着舒服,松开陆思贤,坐下后将她拥在怀里:“阿贤,你搬出临华殿,同我一道住。”
含元殿分前后两大殿,后面隔了百步便是寝殿,只先帝死在里面,死前又是病过一阵,腐气经久不散,她不愿住进去,想一座近些的宫殿,选来选去,就只有皇后的中宫。
只未立皇后就住进去,朝臣免不得又是一番言语,压下中宫不说,再就是清韵斋。
殿宇不大,再修缮一二,足够两人居住,过上三年五载,等寝殿内的气散了,到时再搬回去。
秦若浅不愿同陆思贤分开,就想着她可以搬过来,一人住着也孤寂。
陆思贤大大咧咧,想不到深刻之处,搬家而已,而且又不是她来搬,点点头的功夫就行。
她答应了。
秦若浅感觉周身轻快不少,拥着陆思贤的手也不愿放开,叹道:“今日过后,就能轻松很久。”
话意轻松,陆思贤却感觉哪里不对,戳破她口中的假象:“今日香是怎么回事?”
登基大典何等重要,每一步都是按照祖制来的,别说是香,就连皇帝的一个动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压根不会有这么大的纰漏。
她不信没有猫腻。
秦若浅的眉宇凝滞下来,道:“令魏云去查了。若是只断一根,或许是天意,偏偏断了三根,可见不是自然,必是人为。”
魏云是女子,接手的案子不少,小皇子被毒死还未查出来,又去查断香的事,能者多劳。陆思贤想的却是其他的事,“你启用女官?”
她记得武曌那个时候也启用女官,秘书团,历史记载称为御正。
秦若浅想的不多,道:“魏云本就在朝任职多年,眼下复用也算合适,这两件案子查出来正好给她铺垫,到时任命也无人敢反驳。”
魏云的事是顺水推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说了会儿话,外面的雪就下大了,地面上薄薄地一层,树枝上被覆盖住了。
打开殿门,冷气扑面而来,冻得人直哆嗦。
两人牵着手在雪中漫步,秦若浅提着灯,宫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打扰两人。
雪夜寂静,雪花簌簌而下,落在发丝肩膀上,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到冷,牵着是双手反而是热乎乎的。
秦若浅将人送到临华殿,自己转身去见王贵妃,明日下旨就该称太后了。
贵妃宫殿门口的灯早早地就熄了,守门的内侍站着打盹,听到脚步声后就惊得站起来,见到新帝忙低头哈腰,笑意谄媚。
秦若浅未曾理睬,抬脚踏入寝殿。
因着早前的吩咐,贵妃寝食一律照旧,也没人敢克扣,就连炭火也是充足的。
宫人推开殿门,王贵妃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坐在殿内,静静地望着门口,眸色锐利。
时至今日,高低已分,输赢已断。
秦若浅令人关上殿门,不愿浪费时间,入殿就开口:“母亲该知我今日登基成新帝,王家前途如何,都在您的手里。您若愿意出去,秦承宗便会活着,若是不愿,他便会被处死。”
“你……”王贵妃勃然大怒,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怒火:“他是你的亲弟弟。”
秦若浅道:“他很蠢,作茧自缚,怨不得我。”
秦承宗自负,做尽蠢事,三位小皇子的死与他必然脱不了关系,此事是本国可解决,追杀齐映,涉及两过邦交,如何定?
就算是先帝在世,也会掂量几分局势。
王贵妃压根不知内情,只当秦若浅赶尽杀绝,怒气满脸:“你为帝,就该留三分颜面,你同那陆家的女子在一起,断无子嗣,任人唯亲,他的孩子才会同你更亲。”
更深层次的话说出来,莫名让人恶心。
秦若浅顾及朝堂,处理政事,未曾想到这么后嗣问题,王贵妃这么一提就毫不犹豫地讽刺道:“亲不亲的事在于孩子如何教养,而非血脉,他的孩子可以,秦承烨的孩子也可以,您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位置。您的选择牵扯到王氏满门,您若安慰做太后,我便奉您为母,若是不肯,王氏就会赶出京城。现在是您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王贵妃一顿,她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后可有可无,秦若浅根本就不需要王家的助力,王家在这番夺嫡中帮助秦承宗,怎么都没想到秦若浅以女子之身做皇帝。
掂量到这一点,她冷静下来,神态平和,道:“好,我做这太后,你对王家是何心思?”
秦若浅回道:“王家心思安分,我便当他们是外戚,如若不然……”她笑着停顿下来,平静的话语里满是自信。
王贵妃底气不足,倒吸一口冷气,她低估了这个女儿,下意识就道:“你立王家子为皇夫,王家便是你的。”
后嗣不行,就来打皇夫的主意,秦若浅被逗笑了,“方才说你是您求我,而不是我求您,您明白吗?”
“你、你什么意思,王家是舅家,难道不比外人可信?”王贵妃受不住她的嘲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得很窘迫。
宫里后妃入宫便是想为母家挣得一席之地,两相帮助,王贵妃无法掌控这个女儿,儿子关在府里,唯一能仰仗的便只有母家,这个时候能帮衬就等于帮衬自己。
秦若浅不想同她说太多,对她的想法也能谅解,但是谅解不等于答应。
今日张正提醒她母亲在后宫里若不出面,朝臣非议,百姓茶余饭后都会觉得新帝不孝,于帝位有碍。
因此,她不得不来一趟。
她再次言道:“您什么都不用做,王家是外戚,虽说不是我依仗,足可保命,若想其他的,便看王家的本事。”
王贵妃理屈,母女离心,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秦若浅只是顾及颜面罢了。
秦若浅说明目的后,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回转临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