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桑言书派来的虾兵,游到岸边的时候十四早就被庭樾给带走了,他只在岸边看到了一些血迹。
竟然来晚了一步,小太子不见了!
虾兵内心咆哮着,但是片刻不敢耽误,立刻顺着微弱的气息去寻找。
自从那天子桑言书离开之后,他以为子桑言书只是负气离开几天,但是几日过去了,却半点踪影也不见,就连渺渺都没有出现,叶珺澈真的担心他会一直不出现。
好在他们来沂城的时候,就在龙王祭的前几日。
沂城对于龙王祭的节日向来十分敬重,所以在龙王祭之后,叶珺澈向周邑恳请在城中大办一场盛大的树神祭祀。
沂城一年无雨,庄稼粮食物资全都紧缺,连祭祀龙王的都是一些稀粥,祭祀完之后再分发给百姓果腹。
要是再祭祀神树的话,也只能和祭祀龙王一样,区别就是能多上一些香火罢了,周邑和叶闻煜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周折。
可是叶珺澈也不能明着说,龙王就是因为神树才会不给沂城降雨,子桑言书在人间行走还刻意将自己额身份给隐藏,说明他并不想自己的身份为世人所知。
所以叶珺澈没有向叶闻煜和周邑透露出子桑言书的身份,也没有提到龙王,只是模糊不清的说,神树也是自古以来就庇佑世人,这个时候,多一方庇佑,沂城至少也多一方庇佑。
在叶珺澈不断的劝说下,周邑和叶闻煜还是同意了,选一个好日子大兴祭祀神树。
回到院中,叶珺澈就喜欢看着那一方枯树发呆。
明明已经是春天,别的地方已经开始青草茸茸,春发枝丫,只有沂城,因为大旱,所有植物枯死,草地上只有干枯的黄草,树上别说是嫩芽鲜花了,就是一片绿叶也没有。
若说春色,这一方枯木大概就是院内的景色了。
见叶珺澈一回来,就看着枯木发呆,持安抱着一壶人间的烈酒倚在屋檐下的长廊一处,慵懒道:“龙王的态度你也见到了,就算你真的让全城的百姓都去祭祀神树,他也不可能让沂城降雨,你这么做能有什么用?白忙活一场。”
从那一日持安看到子桑言书和叶珺澈的交情不一般,再加上叶珺澈能把子桑言书气走,子桑言书都没有对他怎么样之后,持安就有一种感觉,龙王对这个凡人是绝对的宽容。
自己说了龙王那么多的「恶言」,所以留在这个凡人身边也许更安全。
所以那天虽然子桑言书走了,持安却没有回到司命殿,而是选择留在人间。
听到持安的声音,叶珺澈走到持安的身边,坐到长廊的栏杆上,目光依旧凝望着枯树,沉声道:“我想试一试,我知道,言书执意要沂城大旱三年,是在惩罚沂城百姓忽略了神树的功德,所以想要言书消气,也只能从神树下手。”
“那你想怎么做,难道就是想要沂城的百姓过去神庙上香,然后祭司在神庙唱一唱跳一跳,难道这样就想要龙王消气了吗?”持安好整以暇问着,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凡人想要怎么去把龙王给哄好。
当年那个神官只是误闯了神君的仙府,碰了神树,就被龙王给拧断了脖子。
可见龙王多么在乎神树,人间凡人出言辉辱神树,想要让龙王不再计较,那可不简单。
这时候叶珺澈突然站起来,黝黑的双眼幽幽盯着持安看,阴恻恻的说:“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小神官也是为了沂城降雨一事才到人间来。”
一看这表情,一听这个语气,持安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嘿嘿。”叶珺澈阴恻恻笑着,用仅仅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行雨令。”
“什么?”持安大惊失色,一连后退许多步,连连摇头拒绝,“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现在立刻就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掐灭!”
这个想法还在神树神庙那一夜,叶珺澈就已经在心中盘算了,只不过前些天没有将周邑和自己额兄长说服,所以才迟迟没有想持安要行雨令而已。
他也早就料到持安不会那么轻易就给出行雨令,只见叶珺澈幽幽道:“小神官来人间本就是为了沂城降雨,差事没有办成,回去肯定少不了责罚,我们目的一样,不如合作如何?”
“合作?”持安呵呵笑了一声,顿时垮下一张脸,冷着脸说,“那我宁愿回去领罚,也好过和你胡闹一通,被司命、天帝处罚是小,惹怒了龙王那才是要命。”
然而叶珺澈满不在乎,捏着下巴认真思考道:“你觉得你还没有把言书惹到?龙王庙的时候……”
叶珺澈还故意把语调给拉长,让持安可以认真把龙王庙里面的细节回忆一番。
顿时持安立方放下酒瓶,把他给打断,“好了好了,别再说下去了。”
虽然不想回忆起龙王庙的事情,但是行雨令持安依旧不妥协,很严肃说:“行雨令是四大龙王和雨师才能持有,我敢不敢给你是一回事,而是龙王已经言明,三年之内不许给沂城降一滴雨,你若是强行下雨一样是惹怒龙王,何必要如此冒险?”
第16章 祭祀神树
就是想要降雨救下满城的百姓,还有解开子桑言书的心结,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就算不知道子桑言书为何那么在乎神树,但是只要知道那是子桑言书所在乎的,那就够了。
大旱三年固然是惩罚了沂城百姓,能够出了一通气,但是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思量一番,叶珺澈依旧坚持道:“完不成任务是触犯天条,给我行雨令也是触犯天条,你不帮我已经惹了言书,若是帮我说不定还能有救,还能救了沂城全程百姓,就看小神官你怎么选了?”
持安依旧在犹豫,叶珺澈却一步步紧逼,“天庭派小神官下来,定是给了神官行雨令,去南海想必是神官想要取得言书同意,不敢擅自行雨,所以行雨令此刻就在神官身上,小神官只需要把行雨令给我,无论是天条责罚也好,言书的怒火也好,我一并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小神官。”
“你说得轻松……”持安嗤笑一声,说:“天条还好说,龙王我可就不敢肯定,便是你真的将龙王惹怒,到时候龙王肯定不会迁怒于你,倒霉的还不是只有我这个小神仙。”
眼看着劝说不行,叶珺澈干脆摊摊手,无所谓道:“好说歹说小神官都不肯配合,那就请小神官现在就回去复命,就说南海龙王不肯降雨,你完不成任务,直接领罚就好了,到时候言书去不去翻旧账我可不敢肯定。”
“你……”看来自己在这里躲着南海龙王的事实已经被这个凡人给发现了,转念想想,这个凡人能和南海龙王交情那么好,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况且自己也是为了沂城降雨而来,想了想,持安还是妥协,将行雨令拿了出来。
浅蓝色的玉牌上刻着一个「雨」字,这就是行雨令。
持安小心的将行雨令捧在手上,非常认真严肃道:“你可别乱来,出了岔子我要和你一起完蛋。”
“明白。”叶珺澈小心收好行雨令,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计划。
祭祀神树的那一日,周邑布置的不比祭祀龙王的时候随意,反而照着叶珺澈说的,办得非常隆重,即使是在大灾之前,沂城物资匮乏之时,办得也是沂城近十年以来最庄严的一次。
近乎全城的百姓都被请到神树神庙,神庙里里外外全都挤满了人。
虽被叫来祭祀,但是百姓却不明白,为何偏偏大灾是祭拜一个无名之神。
被庭樾带到沂城来的十四转醒时,之听到耳旁一阵喧闹,吵得心烦。
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全是陌生的环境,顿时一脸茫然的坐了起来,脖子上一阵疼痛,这才想起来他已经被子桑言书丢出南海了。
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缩到墙角抱着腿委屈的哭起来。
庭樾是实在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龙族一醒来就哭得那么凶,一时间手足无措,在房内转悠半天,别别扭扭递过去一块手帕,“你,你别对着我哭啊,可不是我把你伤成这样的。”
这时十四才注意到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回忆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一些片段,想到这个人是灵明山来的。
灵明山那可是子桑言书死对头的地盘,顿时十四便没有接过庭樾的手帕,随便用袖子擦干眼泪,瞪着庭樾:“凡人,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何目的?”
庭樾只以为是十四误会自己把他打伤带到这里,便解释道:“我可没有恶意,那日原想顺着怒涛寻龙王,然后你就被海浪给掀出来了,你出来就是重伤的我可没有动手,把你带过来是因为你是龙族。”
这时十四猛然回忆起来,昏迷之前他有说过,是为了沂城下雨,那么这里应该就是沂城了。
顿时十四的面色更加阴沉下来,庭樾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向他满心期待问:“你是龙族,龙族都能呼风唤雨,你可以为沂城降雨吗?”
十四一脸抑郁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心中还憋着一股怒火,没好气道:“龙族会呼风唤雨没错,但是没谁敢为沂城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