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当时我被追的时候,这石头还没裂,也许那个时候它的效力就已经不高了,只有直接接触才能抵御得住这些东西的侵袭。”闫云书继续说道,“已经两次了。”
从他戴上这石头开始,已经有两次遇到灵异事件了。第一次,他被死命地追,因磕到车站长椅上才脱离险境,第二次,他又被拼命地往水池里拖,下巴磕到桌子,石头砸上手机,才化险为夷。
这两件事虽说不能直接证明石符的能力,却对他来说有所提示。
这东西不是完全无用,毕竟他也安稳地过了一个月,是最近才遇上的状况。
但要说它的能力像仝阳的石头那样不变的话,他也是不相信的,毕竟在这石头还没有出现裂缝的时候,他就已经遭遇了灵异事件。
“你以前有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石头会带着带着就失效吗?”他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下次应该再去多求几个,但是这样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或许我应该想想有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仝阳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思考着,片刻后,他说:“石头是外界的力量,如果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噩梦中摆脱出来就好了,但是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自己从噩梦中走出来呢?”
“依靠自己的力量”这七个字在闫云书的心声敲出了不小不大的涟漪,如果他真的可以像仝阳那样不依靠石头,自己就从噩梦中从灵异事件里完美脱身就好了,但是他能行吗?连仝阳都是依靠着师傅的作用才能摆脱噩梦,比仝阳要弱的他可以做到吗?
“你不必害怕,因为我们两个人遇到的事情是不一样的,我所在的不是我自己原本的世界,所以遇事时总会缩手缩脚,束手无策,但你不一样,你活在的是你的原生世界,应该在这里如鱼得水才对,和我的情况不同。我出差的时候会留神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你,如果我找不到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再去发鸠山一趟,问一问老石他有没有办法。”仝阳不再和他对视,转头看了看车里,说,“别在车上再坐了,我们要下车回家了,今天给你做好明天要吃的饭,我就要走了。”
“你这还没开始走我就已经舍不得了,等你真的走了,我可能会哭的。”闫云书开玩笑似的说道。
“那我以前说错了,你不像个小孩子,倒像个小姑娘。”仝阳笑了,催促道:“快下车,咱们回家。”
刚到家,即使还没有开灯,闫云书便借着打到客厅里的月光,看到了放在玄关处的行李箱。
那是仝阳收拾好了,准备明天直接提走的东西。
那种对方即将离去的认知,突然在他的心里被放大了,甚至超过了将要独自面对噩梦的恐惧。
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不想让他走,但他没有办法。
这次离别和云端那次完全不同,云端的消失是猝不及防的离别,他用了好长时间去消化,而仝阳这次却让他酝酿了很久的辞别情绪,同样都是不得不分开,一个是突如其来,一个却经过了长久的铺垫。
他现在变得越来越糊涂了,他甚至有些摸不清楚自己,有时看着仝阳的侧脸时,心里想到的是云端还是仝阳本身。他摸不清自己对同样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有时甚至会怀疑对方对他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处于某些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但有时又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怎么不往里面走?快进去,我手里还拎着东西呢。”仝阳拍了拍闫云书的后背。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这个行李箱知道你要走了就觉得,很不舍。”闫云书轻轻说道。
“原来是舍不得我走,那怎么办呢?那不如你跟我一起走,怎么样?”仝阳站在闫云书背后,他的声音虽然含着笑意,但眼睛里传递出来的感情却丝毫没有把这当做一个玩笑,“你和我一起去出差。”
闫云书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干笑了两声,把这件事情带过了。
作者有话说:
补齐了
第31章 娃娃不哭
仝阳明天就要走了,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下星期,甚至下下个星期了,从认识到现在,他还没和对方离别这么久过,心里倒是提前舍不得起来了。
“我那屋的床弹簧垫好像有点松了,明天我走了之后,你帮我紧一紧吧。”仝阳边吃边说道,“那个床应该有些年头了,睡上去有些咯咯吱吱的。”
闫云书点了点头,说:“好,还有什么要我帮你办的吗?”
“冰箱里买好了菜,厨房里也有做菜的菜谱,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上网搜一个出来,用那些菜足够让你做出一些方便食用的菜了,别总吃外卖,前两天我还看了一个新闻,上面说外边卖的饭有些都是用速成包做的,有的一年半之前就做好了,不安全,还是在家吃更好。”仝阳说着,“你们公司旁边的餐馆饭菜油盐重,再加上你现在每天总熬夜,容易掉头发,对肾脏压力也大,哦对,还有,我屋里拿了一些新的报纸,有空的话你也可以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那朋友。”
“你自己没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吗?怎么一直在说我的事?”闫云书忍不住提了一句,他有些承受不住对方这样的关心,“我已经对找云端这件事不抱希望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他,即使找到了,他还是不是他。”
从云端消失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了两个月,可是他还迟迟没有找到云端的下落,甚至还不断被人告知这人已经死了,他的耐心一直被消磨着。
“一定能找得到你,只有这样不断的告诉自己,才能在这样的生活里坚持下去,即使日复一日重复的都是些无用的工作,你也一定要去找他,他一定还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等待你去找他。”仝阳的声音有些严肃。
闫云书诧异地抬头看他,怔怔地问:“是因为你就是这样去找你朋友的吗?”
仝阳愣了愣,避开了那双眼睛,点头:“嗯。”
这种坚定的、鼓励的态度正是闫云书现在所需要的,他最近已经逐渐的丧失了信心,也慢慢变得不肯定,他甚至认为自己这十四年来的生活都是假的。
如果说,没有仝阳一直以来的激励和支持,他可能坚持不到现在,就放弃了,他一向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多亏你一直都这么体贴我,真是太谢谢你了。”闫云书抿了抿嘴,低下头,喝了口粥。
“这没什么,只是我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以前的时候。”仝阳说着,突然一拍脑袋,“忘了忘了,我就说有什么要带,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他把筷子一放就奔自己屋去了,急急忙忙地把箱子放床上,不知在找什么。
“你有什么忘记带了,需要我帮你吗?”闫云书转身看着这少见的一幕。
“病人托我带给他的东西,他这人爱喝茶,我就给他买了点铁观音,一直放我车里,哎呀,这真是,我忘记拿了!我下去拿一下,一会回来,要不一会又该忘了,你先吃饭吧。”仝阳抓了钥匙就往下面跑。
看他这么急匆匆的样子,应该确实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闫云书摇了摇头继续吃饭,结果还没等门刚关上几秒,就听仝阳那屋里传来“咚”一声巨响,这声音吸引了他注意力,他放下碗筷就往那边走,快走几步,到门口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这屋里的床居然被仝阳的行李箱给压垮了。
或许是因为这张床的确“年事已高”,上面的弹簧和木料早就已经不能承受这么重的重量了,再被那行李箱狠狠一砸,晃荡晃荡,几下就垮了。
他走进屋里,把同样的行李箱慢慢的扶起来,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也小心的收拾进去,检查起来那张床,床上的弹簧已经锈得不能看了,上面都是红色的锈缝,木头也被老鼠啃噬得不剩多少,连床腿都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
这样的床即使今天没被这行李箱压垮,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就会被躺在上面的人给压倒,无非是时间上的早晚而已,要是真等人在上面的时候垮掉,还有可能会人给摔着,这时候坏掉反倒是件好事。
但这一屋乱糟糟的场景实在是好笑,让他忍俊不禁,一边收拾,一边嘴角噙着笑意,甚至还笑出了声。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他的腿也蹲的有些麻了,她便站起来准备舒缓一下自己疼痛的腰,酸麻的腿,刚一站起来,就感觉眼前一黑,他长时间不锻炼,老是在电脑前坐着,现在身体都不如以前了。
他刚有些自嘲的想着,现在跟以前十几岁的时候,身体状况真是大不相同,就敏锐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凉意从脊背直窜上来,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像是有东西拽住了他的手。
他梗着脖子僵硬的慢慢地往下看去,看见了抓住他手的东西是什么——那是长着和云端小时候一模一样的一个孩子。
脸色青白,嘴唇发紫,身上带着尸斑,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蓝色的小泳裤。
这孩子的眼睛睁得老大,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跟他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