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不多不少,正好是一杯水的量。手机什么声音都没有,安安静静,睡在地上。
一切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
除了……
他缓缓抬起手,把它放在面前仔细看着。
只见,那手上,有五个深深的指甲印,掐得那块皮肤发紫发胀。
他拿出来一张纸,用铅笔把那指甲印都给拓了下来,悄悄地放在了包里,把东西都收拾整齐,没让别的同事知道发生过什么。
只是一点,他的石符或许真的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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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仝阳来接,一见面就问了句:“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闫云书摇了摇头,想说没什么,可刚一张嘴,就看到了对方一脸的不赞同。
“有什么就说,不要担心,我在这呢,能有什么好怕的?”仝阳用手扶住了青年的肩膀,给予对方力量,鼓励着他大胆把麻烦说出口。
“我、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发鸠山?”闫云书张了张嘴,临开口,又把嘴里快要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换成了别的话题。
不过这也是他正在担心的问题,下午的时候虽说没有再遇到这种危险,但却时时让他心里警醒着,没有一刻松懈时候,这种感觉实在难受,刚刚体会过安逸的滋味,就迅速失去,还收获了百倍于之前生活的恐怖威胁。
比失去更痛苦的是曾经拥有。
“我这段时间倒是随时都可以,主要是看你的时间行不行。”仝阳最近无事一身轻,也没有噩梦威胁,生命危机,看起来比闫云书还显得年轻些,精气神足些。
闫云书焦灼地咬了咬嘴唇,他倒是想尽快办好这件事,只是这石符的效力持续时间太短,只怕他刚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又发生这种状况——那得要多少石头才能解决得掉这样的麻烦?
并且,他现在的工程就快要收尾了,越是末期越忙,几乎没有空闲时间,而且近几天就要准备准备出差了,如果在出差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那可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这样想着,他几乎脱口而出:“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差?”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觉得脸上烧得慌,滚热,但他还是硬撑着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没事儿,我说着玩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的同事怎么想呢?”仝阳笑眯眯地问,不知为什么,他这表情看上去有些危险。
“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闫云书立刻找补,生怕对方生气了,“我不说了,刚刚真的是我没过脑子,瞎说的,你别生气。”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好生气?”仝阳笑了,终于不再保持着刚刚那么一副表情,“你看看,一逗就转不过来弯儿了,刚刚那怨妇样子都消失不见了,你还真是忘性很大啊,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闫云书这才明白,刚刚对方那个样子仅仅是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不让他过分沉溺在低落之中。
仝阳看他慢慢回过神来了,也不再逗他,说起来别的事:“你刚刚想的是不是怕在出差的过程中再出幺蛾子,想尽快解决了这件事,又不好向我借石符,所以一紧张,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往外说。”
确实是这样,闫云书点点头。
“那我现在告诉你,可以,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只要不是一张床就行了,反正我如果去那边出差也是住在别人家里,不是住在自己的家里的话那么哪里都一样,酒店还更舒服一点。”仝阳收了玩笑的语气,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唉,你爱的根本不是我,只是拿我当石头,你这是物化我!”
他假兮兮地撇嘴,逗得青年抿嘴乐。
“只是这样的话,你倒是可以去跟领导申请不要房间,我带你另住一间,AA制,不占你便宜。”仝阳脸上表情收放自如,神闲气定。
闫云书想了想,觉得这样对他来说却是划算一些,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唉,你这可麻烦大了,跟我的情况还不一样,没法解决,要不然我早就给你琢磨出来个方法了。”仝阳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要是能一劳永逸就好了,总这样,把你精神都折腾坏了。”
青年听着,深以为然。
他想着,试探道:“要不,我把这东西摘了吧,我今天又遇到灵异事件了,昨天陈霜芥告诉我说这东西裂了缝不能戴的,招邪。”
“戴着吧,老石不是说了吗?非必要不摘,你今天摘了它万一再碰上什么怎么办?”仝阳劝阻道。
第30章 直接接触
闫云书本来就是个软耳朵根的人,他一听对方这么说,立刻就把手放下来了,不再去想着解开摘下的事情。
毕竟也是老师告诉他,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把这个石头摘下来,虽说这东西现在裂了条缝,效力应该已经没有以前好了,但是他还是害怕万一摘下来会再出什么岔子。
陈霜芥的劝告对他来说,并没有仝阳的劝告,更能让他放在心上,或许是因为他和仝阳相处的时间更久,也更信任对方,又或许是因为仝阳那和云端酷似的侧脸,他更容易对对方心软一些,又或许是因为陈霜芥就在今天告诉了他,云端已经不在人世这件事情。
他总是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抵触,尽管他的心里也隐隐地认为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人总是愿意相信好的那一方面,而刻意去忽略相对比较坏的那一面,即使它可能是事实。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呀?”仝阳问道,“应该也快了吧,不过我走了之后可就没有人能给你做饭了,你又要回归以前那种每天吃吃外卖,或者随便做一点什么吃的生活了。”
闫云书本来并不觉得自己曾经的生活有些什么不对,但一被对方提起,他就觉得那样的生活仿佛极其难忍,他真的是被对方惯坏了,从胃到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我好失望,我好难过”的情感。
他有些气馁似的把头往靠背上一砸,说道:“我们是下个星期的星期一出发,比你稍微晚一些,你这么一走,我的生活就乱套了。”
仝阳笑了,说:“没有那么夸张吧?我以前没和你住在一起的时候,你那时候生活都是怎么过的,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我现在不过就离开你几天而已,你怎么就露出这样一副表情来了?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闫云书一听他说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一下坐起来,碍于对方在开车,不好动手动脚的,只能有些生气地打断他的话,说:“说什么呢?怎么就死啊死的,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歹也是你自己,快呸呸呸,你下回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
仝阳乐了,这会儿倒是听话的很,连声呸了几下,说道:“行了吧?现在可以了吗?我刚刚只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好,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也不喜欢听这种话题,我下次不说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这么一哄一劝,倒搞得好像是闫云书自己不是了。
他听着这么几句话,总感觉有哪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只能恹恹说道:“不要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上,不吉利。”
他说完自己也乐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也开始讲究这些了,经过了这两个月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看待事物的态度倒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从前他绝对是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现在反把这种东西当真的看了。
怎么感觉跟他妈有点像。
正说着他突然听旁边的人说了句:“不好。”
“怎么了?”
“我只想到我要走了这事,把你的石头现在已经没有效力这件事忽略了,我走了,你那间房子没再有人能帮你镇住,你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行吗?你看这两天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在上班时都遇到了多少事情了。”仝阳咂么两下嘴,“这下怎么办?还想着哪天要带你一块儿再去求一个的,我怎么还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倒是真不怪他,毕竟平时闫云书自己都想不到这件事,如果不是他这两天总是遇到灵异事件,他自己都不会记得这石头上还有点裂缝,平静的日子过习惯了,只有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想到这个石头的存在,再加上晚上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闫云书也不再做噩梦了,他就更想不起来了,又不是什么天天摆在面前的东西,时不时想起来一阵子转头就忘也是常事。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今天遇到那事儿的时候,好像是它救了我。”闫云书回忆着,“我当时被水下那个东西抓住了手臂没法动弹,体力耗尽快要直接下去的时候,下巴磕着桌子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它突然一松劲,松手了,我就这么抽回来的手。”
仝阳露出了一脸的若有所思,顺手把车停好了,才转过头来,正对着闫云书的视线——他最近很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直视对方的眼睛,说:“它的基本效力没有丢,或者说,只是它的能力被减弱了?”
闫云书回想着,又说:“上一次也是这样,那个时候我被东西追着,没命地跑,怎么都跑不赢,当时它追我的时候,速度很快,但始终没有碰到我,可能就是它的功效,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在前边看到车站了,猛一扑,才扑上去,也就是这一下,给我这石头一下子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