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的石符裂开了,不能再戴了,但他如果要换石符的话只能再去一趟发鸠山,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去……说实话,他有点怵。
他刚拒绝人邀请就反悔,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该找个什么理由再跟他一起去一次发鸠山呢?
还没等他想好理由,就听见仝阳说道:“你的石符不是裂开了吗?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换一个?”
“什么?”闫云书一愣,他想不到自己和仝阳居然想到一块去了。
“你的这石符没戴多久就遇到了这种事,这说明这块石头辟邪效果可能不是特别好,你遇到的麻烦应该是比我遇到的大,到了那地方,让大师……老石再给你看看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用别的方法调理,万一这么一直将就着,再遇到点什么就不好了。”仝阳说,“你这事儿还挺棘手,这种批量生产的石头对你来作用不大,看他能不能针对你的情况做个专用的石符。”
他说完,看见闫云书有些愁眉苦脸的表情,安慰道:“没事,肯定能解决得了,你看,你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做噩梦,这说明这石符是有效果的,但是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又碰上了灵异事件。”
闫云书觉得这石符的效果可能是因人而异,仝阳戴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事儿,怎么他没戴两个月就又是有裂缝又是遇灵车。
“难不成是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那些东西才不会缠着你?”他猜测道。
“有可能吧。”仝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闫云书后知后觉地发觉对方可能不是很喜欢这种话题,尤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种,他有点愧疚,感觉自己似乎戳到了别人的痛处,想找个机会弥补。
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合适的话来挽救这样的场面,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咱们走吧。”
仝阳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他的这种态度让闫云书清楚地意识到:以前他们之间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仅仅是因为仝阳的小心维护。
如果有一天仝阳不打算和他说话了,那么他们之间的氛围只能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闫云书绞尽脑汁说出第一句话。
他在这段关系之间处于被动状态,这很不妙,可他并不知道自己要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自己处于主动的位置,他不能一直让仝阳一个人维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
但是两个人从下楼坐车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闫云书面对这样的局面很慌,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以前和云端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云端总是愿意包容他。
但是现在云端不在了。
他纠结了一路,酝酿了一路,思考了一路,终于在快下车的时候忍不住了,对仝阳说:“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别人跟你说这个话题啊?”
仝阳愣了一下,说:“什么话题?”
他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就是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类的话。”闫云书说道,“我刚刚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只是有些猜测罢了。”
仝阳看他这样认真的态度,笑了笑,说:“你别那么紧张,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吧?难不成你真觉得我那么小心眼?”
闫云书脸有些烫,但还是坚持说完了:“我没有,我有的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太讲究,有时说了些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有时候说出来的跟我脑子里想的不太一样。”
他这种认真的样子,好像是把刚刚的事情当做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来看待,这种态度在世故的成年人的世界里是很少见的。被这种态度感染了的仝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认真起来,严肃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会轻易生你的气的。”
闫云书松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他轻松地对仝阳笑了笑,说:“我上班去了。”
仝阳看着他的侧脸,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把青年蓬松柔软的头发,说:“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被撸了一把的闫云书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开玩笑说:“我这是童心未泯。”
仝阳被这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逗乐了,笑了起来。
闫云书在这笑声中落荒而逃。
临近项目收尾时,各种工作就突然变得繁忙了起来,每一桩每一件事物都要仔细地从头再整理一遍,所有的资料都必须放置到应该放置的地方,再三地被人取出来检查整理,逐项清点,查缺补漏。
即使是都干过一遍的活儿,心里有了些底,但闫云书还是觉得这一天的工作累得够呛,这种心累的感觉在看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石头上的裂纹时达到了巅峰。
他烦躁地把这块因重力掉出领口的石头塞回去,抱着一堆东西找人签字去了。
第27章 登记状态
石头上的裂缝并没有长时间地影响闫云书的心情,他仅仅是在工作的空隙间想到了它的存在,从而烦心几秒,很快就又被忙碌的工作吸引了注意力。
他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想着,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可他却不记得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直到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同事红色的高跟鞋,他才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陈霜芥说要帮他找人,让他早上或者中午抽空去一趟。
现在已经十一点二十四分了,离下班还有六分钟,如果可以的话,他就在下班之后去一趟名片上的地方,看一看究竟有什么名堂。
反正他是个男人,也不会有人对他下手。
他一边想着,一边机械地往电脑里输入着数据和编号。人还在这里,心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十一点三十分的铃声一打,他就抓起手机奔出了门,跑向车站,公司离车站还有几站路的路程,如果跑得快一点尽快回来的话还能休息一会,不至于在下午工作的时候累成狗。
名片上写的信息倒是有种魔幻的现实感,这话怎么讲呢?只见这小小纸片上写着:“罗丰山街道办事处后勤保障员陈霜芥”
这“后勤保障员”五个字怎么看怎么和陈霜芥昨天晚上那副打扮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身亮片,漆皮高跟,破洞黑丝,蓝色假发,这谁家的寿衣做的这么野?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心里嘀咕着到了地方,下车一看,先是被那气派恢宏的小区大门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这双开电门灯光闪烁,飞龙走凤,墙壁雕梁画栋,彩霞漫天,金漆描绘,熠熠生辉。门后是吱吱叫着的音乐喷泉,中央放了个仿造的断臂维纳斯像,线条流畅,洁白如玉,眉眼带笑,双目含情,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大门的衬托下,一旁窄窄小小的小卖部都看上去高大上了不少。
这地方好看归好看,气派归气派,但却充斥着一股子东西文化碰撞的奔放气息,金金银银堆砌出来,怎么看怎么土。
好家伙,这罗丰山街道办事处该不会就在这吧?这么……暴发户?
他对这个罗丰山办事处和陈霜芥的能力都抱有深深的怀疑。
靠谱吗?真能靠得住吗?
算了,他摇了摇头,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这次来没带钱,即使被骗也不能被骗走多少,就看自己能不能顶得住对方的攻击了。
他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喂,你在哪?我已经到地方了,要往哪里走,还是说你出来接我一下?”电话通了,他问道,“我正在门口那边呢,剩下的路你名片上没有。”
“你已经在大门口了是吧?我去接你一下吧,你等我一会。”陈霜芥嘱咐着说,“站那别动啊,这边还挺大的,你别跑丢了。”
他找了个阴凉地站着,昂着头往门口瞅着,生怕错过了。
“我出来了,你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你不是说你已经在门外了吗?”陈霜芥一个电话打来,有点急了似的,“我不是让你不要动吗?这边跟你们那边不一样,到处乱跑很危险的,你现在在哪儿呢?”
闫云书有点懵,他往那边盯紧了,一个人都不放过,却没有看到对方,说:“我就在门口,岗亭旁边。”
“岗亭?好我这就去。”
正当闫云书翘首以盼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打了一下,他一转脸一看,原来正是陈霜芥。
“等急了吧,来跟我一块走吧,我领你去。”他说着就把人拉走了,直冲那金灿灿的大门奔去。
“你们的工作还挺挣钱的?”闫云书试探着问道,“住得这么豪华?”
“啥?”陈霜芥一脸疑惑。
闫云书正想问他这边的房子多少钱一平的时候,只觉自己眼前一闪,他便被拉到了大门这边……的一间小卖部里。
对方动作流畅得仿佛经过训练。
原来不是金灿灿的那边啊。
他跟着陈霜芥一起进了小卖部后面的一个巷子,转来转去,终于到了一间破败小楼门前。
这看起来年久失修几乎成了危房的小楼上挂着一个已经开始生锈卷边的铁质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罗丰山街道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