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还没来得及计较静姐又认干弟弟的事,就皱着眉:“怎么了?有客人丢了?”
邹白拿过桌上的手电筒,发给两人:“跟我一起来的,有六个人,中午就去山里逛了,现在还没回来。”
“瞎闹”梁安火气立马上来了,道,“又不熟悉,在山里瞎走什么”
静姐着急道:“说这些也没用了,我还以为他们就在周围逛逛,谁知道现在还没回来。”
梁安板着脸和邹白一同出门,而小野则是在旅馆陪静姐了。
深夜的李院村十分静,仿佛有一团黑雾笼罩着整个村子,邹白两人里的手电筒刺穿了这片黑暗,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穿过那片林子,很快来到山脚下,山脚下立了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上面的木板因为风吹日晒了,已经发烂发黄了。
“这里是不是很久没人来了?”
梁安点点头:“自从前两年出事以后,就很少人过来玩了?”
看起来,政府以前还是有想好好开发这里的,路上罕见的铺了青石砖,并且还修了女娲神像,但是似乎只修了一半。女娲的身体已经雕刻了一般,脸也雕刻好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是凹凸不平的石块。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邹白仿佛觉得女娲斑驳的废脸仿佛活过来了,胸脯也似乎在上下起伏着。梁安把他的手电筒拉下来:“这里有传统,晚上不能照女娲像。”
“照了会怎么样?”
“会活”
邹白跟上梁安的脚步,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娲石像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圈,他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接近十分钟,那股臭味又出现了。
“关怜怜?”邹白大叫了一声。
那边很快惊喜地回了一句:“小白!”
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也进入到手电筒可照明的范围内,只是个个脸色惨白,好像被吓惨了。
尤其是关怜怜,一来就扑进邹白怀里:“小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在这地方过夜呢。”
邹白身子僵硬,不着痕迹的推开她,安慰道:“没事没事。”
杨信诚似是在哪儿摔倒过,浑身上下都是土,见关怜怜扑进邹白怀里,他吃醋道:“怜怜,你别害怕,我保证把你带出去。”
关怜怜:“不,我就跟着小白,你先保护好自己吧,先前也不知是谁吓得上蹦下跳。”
杨信诚脸色发红,之前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有谁拉了一下他的脚,不然平平整整的地上,他怎么会摔倒,但是说出来根本没人信,大家都说是他太紧张了。
邹白数了数人数,刚刚好,他指指梁安:“这是梁安,跟我一起出来找你们的。”
其他几人这才看向梁安,关怜怜刚还吓得满脸惨白,这下又兴奋道:“你好,我是关怜怜,你长得好硬汉,好帅哦!”
邹白无奈道:“回去再慢慢聊,静姐还等着我们呢。”
于是一行人又往回走,路过女娲像的时候,曾子容忽然一下瘫倒在地,整个人如糠筛一般。
梁安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安慰道:“就是石像,别害怕。”
关怜怜连忙把她拉起来问怎么了,曾子容摇摇头,说是看错了。虽然不知道她刚刚看见什么,但此刻几人也不想继续追究,只想快点回到旅馆,这山上也太邪门了。
只有邹白知道她为什么叫,因为他刚刚也看见了,女娲像的脸变了,温柔美丽的脸庞,泛起邪笑,而另一边未完工的脸,长出了腐烂的血肉,女娲像,显然是要复活的迹象。邹白割破手掌,鲜红的血滴入石板,变换的女娲像又恢复平静。
梁安在前面带路,邹白断后。
见人回来了,静姐连忙安排洗漱吃饭,梁安脸色十分不好,他敲敲桌子:“既然都回来了,我先把话说清楚,愿意在这里的住的,以后没专人带领,别乱往山上跑,那么大个牌子,禁止进入看不见?”
梁安十几岁就在道上混,时间久了后对危险十分敏感,刚刚在女娲像附近,他闻到了血腥味,虽然后面又没了,但他清楚的是,差一点他们这些人就回不来了。
因为确实不占理理,几个人都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对不起”任静秋道,“我是这次带队的队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让大家担心了”
关怜怜几人也接连道歉,梁安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看他们确实知道错了,脸色也好看了一些,让他们先去洗澡,等会儿下来吃饭。
☆、004
邹白也上楼了,虽然伤口不能沾水,但是他还是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从包里翻出急救包,熟练地消毒,包扎,一气呵成。
等他下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下去坐好了,杨信诚嘴里叼着一根菠菜,阴阳怪调的:“哟,终于下来了,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洗这么久。”
邹白知道这个人嘴臭,也就装作没听见,在另一个桌子旁坐下,顾邦也跟过来,解释道:“你别放在心上,他那人就那样,他看见怜怜这么喜欢你,当然不舒服了。”
“没事”,虽然嘴上这么说,邹白还是在心里吐槽道,他自己喜欢妹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吃醋也犯不着针对自己吧。
梁安跟邹白坐在一方,一不小心就看见他手上的新纱布:“刚刚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没事,下山的时候被草割伤了”
梁安用脚趾头都知道他在撒谎,一路上的青石板路,哪里有什么能割伤人的草。他又捏了一下邹白的头发:“受伤了你还洗澡,不知道伤口不能碰水吗?”
“没事,习惯了”,邹白甩甩头,他不是很喜欢别人摸他头,然后又想了想,“你洗手了吗?”
梁安哽住:“如果我说我还……”
“那我等会儿再洗一遍”
“我刚刚洗了”
梁安放下碗筷,默默走到卫生间,用肥皂洗了三遍才完事。洗完他才想起来,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要洗手?
关怜怜看曾子容有点心不在焉,用胳膊戳戳她:“干嘛呢,吃饭。”
曾子容回过神来:“哦,好。”
嘴上是这么说,但她思绪已经飘远了。
她是个细心的人,他们去的时候也碰见了那座诡异的女娲雕像,当时还是关怜怜建议的,说大家一起拍照留影,她起初只是觉得女娲像面孔恐怖,于是并没有太抗拒。
山上的风景很好,几个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后来还是天快黑了,他们才着急忙慌地下山。从那时起,关怜怜就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他们队伍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先是杨信诚突然摔倒了,说是有人拉他的脚,再就是顾邦说有人拍他肩,起初大家还嘻嘻哈哈的以为谁在开玩笑,后来孔立忽然站住了,问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几个人一下愣住了,悄悄往他背后看去,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人影黏在他背上。整整三分钟,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那个黑影也似乎静静等着,似乎就等谁先动,然后它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正当几个人绝望的时候,邹白来了,同行来的,还有个身强力壮的梁安,等关怜怜答完话,大家再回过神来,那个黑影也消失了。而刚刚的一切,就像是幻觉一般,几个人也闭口不谈。
回去的路上,大家再次路过女娲像的时候,曾子容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她浑身的血液一下冲到头顶,喉咙也仿佛被谁扼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女娲像变了,中午还和蔼的女娲像,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一副诡异的笑容,就连动作都变了,本来是双手合十,现在却一只手放在腿上。
曾子容喉咙发紧,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怜怜,你看女娲像的动作是不是变了?”
“没有吧”关怜怜忙着跟梁安讲话,随口答道。
等曾子容准备再抬头仔细瞧瞧时,女娲头转过来了,灰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转向队后面的曾子容,她另一边脸,那里长出了暗红的血肉。
曾子容眼睛一花,倒了。
吃完饭,邹白陪了春姐收拾碗筷,关怜怜几人呆的无聊,提议打牌。春姐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盒麻将,吹口气,被上面的灰呛的只咳嗽。
垫好白纸,关怜怜敲敲桌子:“小白,小安,你们玩不玩?他们打麻将,咱们打扑克。”
邹白打趣的看了眼梁安:“小安?打牌去吧。”
梁安像是吃了口苍蝇,咬着牙:“小白,你也来玩。”
邹白拔腿就溜:“我不会,我去帮春姐准备明天的年夜饭。”
“不会学嘛”,说完也不管邹白抗不抗拒,硬是把他“扛”到桌前。
邹白“扑通”一下倒在椅子上:“算你狠。”
除了曾子容心情不佳,先上楼休息了,剩下的顾邦,杨信诚,孔立,曾子容凑成一桌打麻将,邹白,关怜怜,梁安,小野凑成一桌斗地主。
邹白是真的不会打牌,他打牌仅限于知道四比三大,可以出对子,大小王叫炸弹,这些还是小时候看孤儿院里的老师玩的时候知道的。
邹白:“一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