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白发现自己成了一缕亡魂,仍落在客栈里,而月添的尸首也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他想去找魏喻。
一路飘到凛华山,他简直连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遍地尸首,蝇蛆横行。
最后他在师父的房间里发现了魏喻,他整个人瘫在地上,面容灰败。
“月添!”
他又仿佛惊醒,一路跌跌撞撞下山去了。
当月添的尸体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终于倒了。
邹白想去扶他,可双手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但另一双手,却牢牢地接住了。
是姜寻。
邹白眼前又开始黑了,可一些话还是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姜寻告诉魏喻:“只要你活着,我总有一天能让月添活过来,我们也一定能。”
***
邹白认出自己进了怨洞,他看见江别坐在凳子上,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在看一封信。
信上的字很多,但邹白一眼便看见了那句。
“月添已死”
有些字开始晕开,一滴一滴,隐忍的哭声开始慢慢传开。
奇怪的是,而后一个月邹白都没再头晕,他整天跟在江别身后飘来飘去,时间久了,他发现江别和梁安在某些习性上还真有些相似,就跟他和月添一样。
到如今,他也彻底明白师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和梁安是转世的月添和江别,所以我是我,可转世的他们已不是从前的他们,因而我又不是我。
想到这,他有些沉默,魏喻竟找了他这么多年,可自己早已不是月添,他只是邹白而已。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江别又收到了一封信。
看完信的他在原地坐了三天三夜,然后进屋拿了一把匕首。
邹白大叫:“你干嘛?”
江别自然是听不到的,他开始宽衣解带,直至□□。
邹白又道:“你做什……”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江别在剥自己的皮。
一个颤抖的血淋淋的红色东西出现了,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了怨洞的大门。
江别的脸上模糊一片,可他嘴里吐出的话却无比清晰:“月添,我来寻你了。”
泪水再次模糊了邹白的双眼,随着江别的消失,他的世界也重归与黑暗。
他们身后,褪下来的血肉,渐渐组成了新的洞主。
可他毕竟只是真洞主的一部分,这意味着他永远也长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感谢大家的支持。
☆、075
睁开眼,病房的白炽灯晃地他眼睛刺痛。
“醒了!去叫医生”是鸡毛的声音。
邹白想动动手脚,发现手脚僵硬,不受控制,声音也粗粝沙哑:“梁安呢?”
鸡毛眼睛红了:“你都昏迷一个月了,梁哥被我们赶下去吃饭了。”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梁安冰冷的手摸着邹白的额头,眼睛也一下红了,嘴唇抖了两下转过身去。
鸡毛两人识趣地退出去了。
邹白慢慢抬起手,去拉梁安:“别担心,以后不会了。”
像一阵风,邹白的头贴在梁安胸口,心脏的跳动声在耳边想起。
邹白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头顶上的哽咽声传来:“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好”
出来后,邹白再次去看了魏喻,相比之前,他好像又胖了点,起码之前那个骷髅好上不少。
魏喻眼神里透出轻松感:“最近还好吗?”
“姜寻在哪儿?”梁安不拐弯抹角。
“什么意思?”
想起梦里的魏喻,邹白有点狠不下心:“他又一次杀了我,只是这次的我,好像幸运点。”
说到这,邹白咳嗽两声,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而后才又慢慢缓回来。
“我做了一个梦,师兄”
嘀嘀嗒嗒,水滴声从玻璃那头传过来。
魏喻浑身颤抖,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滴到桌子上。
他通红着眼抬头:“月添?”
像是有雾气在心里升起,紧紧笼罩住你整个心脏,邹白有点喘不过气。
“我不是月添,我是邹白”
魏喻一边笑,那个泪水就往下掉:“我明明早就想到的,你和他明明如此像。”
梁安追问:“那为何你和姜寻能活到现在?”
魏喻苦笑“他是洞里的人,自是可以长生不老,而我,不过是凭着他的能力苟延残喘罢了。”
一切豁然开朗。
邹白:“姜寻是靠夺怨洞的怨气养着你,那个女人就是给你续命的工具,而那个假月添之所以能或者,是你用自己的怨气在养他,对吗?”
魏喻点头。
梁安疑惑:“那姜寻为什么消失了?你们怎么分开了?”
魏喻:“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想起假月添最后的眼神,邹白道:“月添,身体住着的是江寻吗?”
魏喻愣住,连脸上的泪也不流了,而后恍若失神道:“是吗?”
梁安不解:“姜寻既然是洞中人,他怎么不用蜕皮?而江别需要?”
“因为他屠尽了天师一脉,用天师血浸泡过的洞中人,离开可不被怨洞发现”魏喻自言自语道。
时间到了,可魏喻被带走时已经走不动了,两个狱警架着他离开。
几个星期后,邹白在电视上看见了魏喻的新闻。
魏喻自杀了,用一把削尖的牙刷穿透了自己的喉咙。
据新闻报道,魏喻自杀时,正在与一人谈话。
荧幕上出现的,是姜寻的脸。
狱警在接受采访:“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清,姜某说是我,魏某说师父什么的……”
梁安问:“月添有喜欢过魏喻吗?”
邹白眼里浮现出那个洞里的身影:“家人之情罢了。”
等邹白身体彻底好全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鼻子好像失灵了,那些东西他都闻不到了,他好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