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想想:“直接走大门。”
宿舍大门是两块黑色的铁门,但是竟然没有锁,大门开了一条缝,正好容一人通过。
出门的时候,邹白往地上看了一眼,有一把漆黑的大锁。
梁安:“有人撬开的。”
一个人影从花坛里钻出去。
邹白:“曹高朗?”
曹高朗低着头:“我,我能加入你们吗?”
邹白笑着伸手:“欢迎,等你好久了。”
“等我好久了?”曹高朗试着理解这句话。
梁安解释:“我们是一路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们的目的是要进入七栋,了解掌控这个世界的幕后操控者。”
“果然”,曹高朗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不是蒋尔张诗,你们直接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正存在?”
邹白迟疑了,你跟幻境的人说他根本不存在,等于直接杀了他。
梁安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这个全部是假的。”
曹高朗瞬间浑身脱力,瘫坐在地上:“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们也是生命,不过是和我们在不同的世界里”邹白肯定的告诉他。
片刻后,曹高朗自言自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几个月前还是几年前还是几十年几百年?我每天都能梦见一个男人,他坐在学校槐树林上面跟我讲话,但是却看不清他的长相。还有……”他停顿了,脱下上衣。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疤,布满了数字。
有繁体有简体。
“正德十三年,我感觉我要死了”
“明万历四十六年,我的身体已经消失一部分了”
“康熙五十七年,我看见我身体上的字了,我是不是又要消失了?”
“……”
一百年循环。
作者有话要说: 很感谢粉红色的蔷薇花,每章都给我回复。
这章字数少了点,不好意思。
☆、029
曹高朗苦笑:“我去年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教室了,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直到我看见自己身上的疤痕,我吓了一跳,我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所以我每天晚上出来逛,画了这副地图,就是想出去看看。”
邹白看着他重新穿好衣服:“你出校门过?”
曹高朗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捻搓:“嗯,白茫茫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黑暗里,梁安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走吧。”
路上黑黢黢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路边的路灯竟然都开了,惨白的路灯射在地上,像是一张死人脸。
邹白边走边问:“学校以前开过路灯?”
曹高朗眼里带着迷惑:“没有,你们干过什么吗?”
邹白想起满墙瘆人的眼睛。
“是不是寝室楼围墙的眼睛?”,曹高朗停住脚步,“那些眼睛,就是他们的眼睛……”
明明是九月天,路灯底下却没有一只飞虫,了无生气。
梁安:“他们是指?”
曹高朗:“学校的眼睛。”
一股臭味袭来,邹白捂住鼻子看向梁安,两人心知肚明,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来了。
“去树下”梁安提议,只有曹高朗有点踌躇不前。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阵脚步声传来,曹高朗狠下心,闭着眼睛走到槐树林底下。
三个人隐匿在树干里,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队人出现在道路上,是纠察队。
纠察队里有人小声问:“眼睛说他们刚刚出门,照理说应该到这儿了?”
队长眼神敏锐,看向他们躲藏的槐树林,曹高朗双手握拳,后背靠着树干发抖。
“队长,槐树林的事不归我们管”
“走”队长沉着脸愤愤不平道,挥手往前走了。
邹白低头沉思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槐树林的事不归他们管”,而纠察队是代表学校管理层,这就说明,这所学校有两个组织,一个是槐树林这边的鬼怪,一个是以纠察队为代表的学校管理层。
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七栋归属于哪一边,或者自己另属一派。
林子里的臭味也很重,邹白抬头看,万人吊死的宏大场景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手脚发冷。
梁安握住他的手,从手心过渡给他一个小香包。
小香包里有一股好闻的中草药香,邹白抖着手,把香包挂在脖子上,迎面而来的中草药香冲淡了鼻尖的臭味,他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邹白把香包贴在鼻子上:“曹高朗,走了。”
自从进到槐树林以来,曹高朗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是熟悉、悔恨、思念……这些无数不同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思绪飞到九霄云外。
“曹高朗?”邹白又叫了两声,他把手电筒举到曹高朗头顶,曹高朗眼神空洞不知道望着哪里。
曹高朗呆呆的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我好像来过这里,我心里很难受,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事,总会想起来的”梁安走到路上,“走吧”
教学楼起了大雾,教学楼隐匿在雾里,每个窗口都仿佛有东西在晃动。
曹高朗嘴唇有点泛白:“你们在找什么?”
梁安走在最前面,他用手在雾里拨来拨去,那些雾仿佛真地散了点:“我们在找七栋。”
曹高朗疑惑:“我们学校没有七栋,从我苏醒过来,我就没有见过七栋。”
隔着浓雾,某一个教学楼显出了清晰的轮廓:“你去过六栋和八栋吗?或者,你有没看见忽然出现的教学楼。”
曹高朗摇头:“没有,我也好奇过,但是的确没有七栋。”
踏上教学楼的阶梯,出现一个大大的六字,六栋到了。
大门口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登记表,但是周围没有人在。小桌子已经千疮百孔,上面有无数道刀痕,旁边一个掉了漆的电锯靠在桌腿上,上面的血迹还没干,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血。
曹高朗有点不好意思:“教学楼我都没进去过,只敢在外面蹲点,每个教学楼最多一个星期,所以教学楼里面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
走到梁安拿起电锯,上面还有某种白花花的人体组织,邹白捂着鼻子:“你拿这破东西干嘛?”
梁安掂了掂电锯,满意地拿着电锯,背在身上,他解释道:“这个东西,挺趁手的。”
“你要吗?”邹白徒手拆了那个小桌子,拿了两个桌腿,自己留一个,另一个递给曹高朗。
曹高朗:“……”
教学楼里面有一道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一楼的女厕所,靠近厕所,里面传来清晰的咀嚼声。
不知道里面是在吃什么,但是邹白有点反胃。
梁安一脚踹开门,里面没有人,只有有一具被吃了一半的男尸,肚子上面开了一个大口子,里的器官都被吃空了。
邹白用桌腿戳了戳尸体身上的口子:“好像不是人吃的。”
伤口处平滑完整,显然是用刀划开的,但是里面的没有一点碎块,吃东西十分完整,应该是另一个怪物,蛇脸夫妇。
曹高朗缩到洗手台旁边:“什么东西吃的?”
厕所里面有六个隔间,梁安转身看向隔间,人既然没离开,那就还在里面。
第一个隔间,没人。
第二个隔间,没人。
……
六个隔间空荡荡的,没有蛇脸夫妇的踪影。
梁安握紧电锯:“闻到什么没有?”
鼻尖的腥臭味还在,邹白点点头:“还在里面。”
一阵“嘶嘶”声在两人头顶响起,梁安拉响电锯,对着天空一划,有个东西从天花板上面跳到地上。
那东西吐着红信子,长相十分怪异,一个身体上面架了两个脑袋,一男一女,女的是火蛇脸,男的是青蛇脸,但是手脚软趴趴的,跟软体动物有点像。
曹高朗摸摸鸡皮疙瘩,抓紧桌腿护身。
梁安手里的电锯轰隆直响,蛇脸夫妇叫道:“老电锯,你电锯都让人拿走了,还不快滚过来。”
一个老人推开门:“谁偷了我电锯?”
老人皮包骨,身上布满了尸斑,整张脸上面没有一块好肉,爬满了一种黑色小虫。
又进来一个人,本来就狭小的厕所,更挤了。
老人伸出手,笑得阴恻恻的:“学生晚上不能在这里乱跑,来,把电锯还给我。”
梁安把电锯拉得更响了:“当我傻呢,问你们一个事。”
“什么事?”老人手里没家伙,尽量拖延时间谈判。
邹白问:“七栋在哪里?”
老人和蛇脸夫妇脸色大变,蛇脸夫妇声音尖锐刺耳:“你怎么知道七栋的?”
没否认,看来他们真的知道七栋。
邹白掏出匕首,刀刃按在手掌心:“告诉我们七栋在哪里。”
老人又笑起来:“你们别听这畜生瞎说,这学校里就没有什么七栋,都是谣言。”
既然这么怕七栋被他们知道,就说明七栋跟他们是一体的,或者说,他们就是七栋派过来的。
曹高朗突然有一个想法,学校里看不见七栋,但是七栋的确存在,并且这些怪物能够经常过去,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人不能去,鬼和怪物能去的,那就是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