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邹白怕曹高朗被逼急了尽力安抚,“他就是好奇”
地图上果然没有七栋,并且,在寝室路旁的那群槐树林上,有个红圈,梁安把书还给曹高朗:“你想去槐树林?”
曹高朗脸色十分难看,没说话。
梁安继续道:“我昨天去过了。”
曹高朗猛地抬头:“你去过?不可能,不可能……去过那里的,没有人活的了。”
“信不信由你,我昨天确实去过”
曹高朗嗫嚅道:“你,能告诉我那里有什么吗?”
梁安:“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槐树林的事,你把这张地图给我,不给我也行,让我抄一份。”
曹高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咬咬牙似乎下定决心:“行,但是只能让你抄一份。”
在上课之前,邹白和梁安去了趟厕所。
厕所没人,梁安问:“你觉得曹高朗这个人怎么样?”
邹白毫不掩饰地夸奖:“细心,大胆,并且,对学校环境很熟。”
梁安表示赞同:“嗯,所以我想行动的时候,把他带上身边,反正这个鬼地方都是幻境,破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行动定在今晚,主要原因是邹白两个人高中毕业好久了,让他们老老实实上课,实在是一种折磨,浑身都不舒服。
语文课,老师是一个小脚老太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但是自从她进来,大家都坐正了,表情严肃。
老太太打开书:“今天我们来复习旧内容,先点位同学起来背,《兰亭集序》,哪位同学有这个机会呢?”
邹白汗都下来了,毕业当天他就把这些东西从脑子里倒出去了,兰亭集序几个字,念起来舌头都打结。他想起来网上的课堂保命十八招,老师点人时,一定要表现的若无其事,云淡风轻,但是切记:莫与老师目光相接。
邹白立刻调整表情,他悄悄回头看梁安,这一看,吓得他头发丝都竖起来了。梁安头昂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目光与老师直接碰撞,最骚的是,他妈嘴角带着微笑是怎么回事?他努力使眼色,眼睛都酸了,结果别人硬是装作看不见。
老师嘴一咧:“张诗同学,你来背。”
完了,邹白做好撒丫子跑的准备。
“永和九年,岁在葵丑……”
一阵清脆的女生响起,像是风铃在风中轻轻作响。
邹白睁大了眼睛,真会背?妈的,怎么还有点好听是怎么回事。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坐下吧,大家要向张诗同学学习。”
邹白发现,梁安坐下的时候,还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语文课好不容易度过,数学课来了,后面有几个人直接晕过去了。
邹白:“不会这么夸张吧?”
曹高朗:“数学老师很喜欢点人,不会的会有惩罚。”
邹白好奇:“什么惩罚?”
曹高朗:“撬开你的脑子。”
邹白一个哆嗦,连忙求助:“等会儿帮我一下。”
“你不用担心”,曹高朗指指后面,“该担心的是他,老师不会点你的”
邹白回头,梁安正趴在桌上睡觉,睡姿极其不雅。
虽然说得很吓人,但是数学老师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竟然没点人,邹白安全度过。
到了中午,邹白实在受不了了,问道:“能请假吗?”
曹高朗打了杯水,拿出一个馒头:“能,打十板子就行,但是这十板子打下去,人基本动弹不得,不能来上课,人也差不多活不了了。”
邹白又问:“十板子什么时候打?”
曹高朗被一口馒头噎住了,他猛灌一口水,趴在桌上喘气:“你还真考虑了?”
邹白点点头。
曹高朗一言难尽的模样:“请假后再来的时候打。”
不是现在打就行。
邹白转头问梁安:“走不走。”
梁安:“随便”
说走就走,邹白问:“跟谁请假?”
“你真不再想想?”见邹白依旧坚持,曹高朗只好继续道,“班主任,办公室里面有请假条,填完请假条交给他就行了”
☆、028
邹白一甩油腻的刘海:“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曹高朗疑惑:“哥?”
“你别理他,整天哥啊姐啊说惯了”梁安捂住邹白的嘴,拖着他往门口走去。
曹高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午休时间,那群纠察队又过来了,与出门的邹白梁安迎面碰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邹白站定,低头看地面,祈祷这群阎罗王赶快过去。
路过的纠察队,腰上的武器腰上“叮叮”作响,像是一首催命符。纠察队身上绣着火红的祥云,上面有一只跳跃的豹子。
邹白低头,看见一双靴子在旁边停下了。
“抬头”声音很嚣张。
邹白抬头,纠察队队长和梁安对上了。
纠察队队长伸出鲜红的舌头,在嘴角舔了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梁安靠在墙上,露出嘲讽:“是吗?”
“你很嚣张”队长取下匕首,擦着梁安的脸扎进后面的墙壁。
梁安的手指弓起,在匕首上发出噔的一声:“彼此彼此。”
邹白往梁安那边挪了几步,以免面前这个队长发起疯来。
队长靠近梁安,猛吸一口气:“你的灵魂很特殊,我们肯定在哪里见过。”
“希望这只是你的臆想”
梁安推开他,带着邹白去办公室。
看着远去的背影,队长陷入沉思,他肯定见过,但是应该是在很久很久。
办公室里老师都不在,邹白在办公桌上拿了两张请假条,填上自己的名字,旁边有一个蒙着灰的请假簿。
两张请假条插进去,周围响起一个机关启动的声音。
邹白手上一痛,手背上出现一行字:十铁板。
看来这边的规则还挺齐全的,还能自动纹身。
下午没课了,两个人准备先回寝室,结合今明两天的今天,在寝室比在外面稍微安全一点。
进寝室之前,邹白左顾右盼的:“昨天那个麻花会不会还在?”
梁安:“不会。”
邹白疑惑:“为什么?”
梁安关上门,开始在寝室里面翻找手电筒和背包:“你没发现,他根本没想伤害我们。”
麻花在床位坐了一整夜,的确没有出手。
邹白有点不明白:“那他来找我们是为什么?”
“一个人突然登门,不过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报仇,一个是报恩”梁安从抽屉夹层里翻出一个沾着灰的黑背包,还是非常老式的布包,像是自己家里做的。里面有一封信,但是上面的字已经被黑色墨水浸染了,看不清字。
邹白接过信:“他是报恩?”
梁安摇头:“这可不一定,也可能是准备今天下手。”
邹白闻了闻纸张,皱皱眉:“这不是墨水,是血。”
“那这个包?”梁安举起手里。
邹白把包接住,低头闻:“也是血,不过应该很久了。”
也许是跟邹白待久了,梁安也染上了一些洁癖:“再找一个背包,这个扔了吧。”
“没事”,邹白背起包,大小正合适。
一共找了两个手电筒,一把水果刀,一捆绳子。
梁安拿出之前抄过来的路线图。
晚上十一点,学校巡逻最薄弱的时间,从寝室楼出发。穿过槐树林,十分钟到达教学楼区域。七栋不在地图上面,所以六栋和八栋成为主要目标。
六栋教学楼上面画了红圈,备注:醉酒电锯楼管、蛇脸夫妻。
八栋备注也画了红圈,备注:剥皮婴儿,吃脑蛇妖。
邹白惊讶道:“他怎么知道的?”
梁安:“他肯定去过,这也是我想拉他过来的主要原因。”
等待天黑的时间很漫长,邹白无聊的拿着信看,透过日光,有几个字比其他字更深,现在隐约还能看见痕迹,繁体字,月添,今天晚霞很好看。
“月添”,梁安喃喃自语,想起了那个蓝衣男人,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邹白看他:“你是不是认识?”
梁安摇摇头:“不认识。”
希望不认识。
天黑了,寝室剩下两人也回来了。
赵露瞪大眼睛:“你疯了?请假了?”
邹白怕她心肌梗塞,给她倒满水:“坐下说,坐下说,小事。”
元葵倒是没多说什么,就吐了两个字:“保重。”
这个保重有两层含义,一个是做好打板子的准备,保重;另一个是,今天晚上的准备,保重。
十一点熄灯。
邹白打开门,走廊上空无一人,他们放慢了脚步。楼下的大门关了,两个人按照老方法,□□。墙上滑溜溜的,脚上使不上力,手也没有着力点。
邹白打开手电筒,一个硕大的眼睛眨了眨,两个人鸡皮疙瘩瞬起,同时往后退。
墙上布满了眼睛,每个眼睛跟人头一样大,眼珠晶莹透彻,眼白里的血丝跟小拇指差不多大。在黑暗里,它们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邹白:“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