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哪里有一大早就往人手里塞钱的傻子,他脑子里浮现几出连环杀人案,连忙摇摇头:“不不不,你去其他人住吧。”
还不等他关上门,身后那群兄弟已经冲进他家去了,急得他差点哭出来,没这么坑兄弟的吧?
小谢全名谢榭,最近刚辍学,现在天天在家里睡大觉。父母看他天天这样,就把他从新房子赶回来了,现在一个人住在老房子这边。
邹白捏着鼻子在房子中间站着,满头黑线的看着地上堆积成山的垃圾。
见他们确实没有恶意后,谢榭也渐渐接受他们了,热情的招待道:“白哥,快过来坐。”
邹白四处看了一眼,嫌弃道:“这有坐的地方吗?”
谢榭摸着头呵呵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稍微收拾一下。”
中午大家玩过一阵后就走了,谢榭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
梁安因为朋友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要回市里一趟,他租了一辆车,说是晚上赶回来。
邹白垫了张纸,坐到他旁边:“听他们说,你看见你一个朋友进一个山洞了?”
电脑上面的谢榭被人一枪爆头了,他又点了个开始继续,然后从头开始打,就好像没听见邹白说话。
邹白继续道:“我相信你。”
谢榭放下鼠标:“那个洞是凭空出现的,那天晚上很黑,我打游戏打到很晚,正准备出去吃宵夜,我看见姚初从我家门口路过,我叫了他好几声,但是他好像没听见”,他喉结颤抖着往下一沉,“我本来打算开门去问问他为什么不理我,但是围墙那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山洞,那个山洞很怪,我有点害怕了,不过姚初进去了。”
邹白能理解,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洞的时候,也有那种深深的恐惧。
“你还记得地点和时间吗?”
谢榭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外面的小卖铺正好要关,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至于地点”,他走到窗外,指了指远处的围墙,“就在那。”
邹白站起来看,那里是一个学校,他想起千平:“你知道田思奇吗?”
谢榭摇摇头:“不是很熟,但是认识他弟弟,他爸爸妈妈很宠他弟弟,他弟弟成绩也很好。”
“田思奇的成绩不好吗?”
谢榭:“好像是的,都说他很调皮,经常被爸爸妈妈骂。”
“哦,是吗”
晚上十一点了,梁安还没回来,邹白坐在窗沿上,不时的往围墙那看过去,谢榭依旧在打游戏,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全是键盘声。一阵臭味传来,邹白定神一看,黑暗里的围墙那边跑出一个小孩子,穿着一个黄色短袖,是田思奇。
路过那个小卖铺,田思奇拿了一根棒棒糖,然后蹦蹦跳跳走了。
刚刚灯光照在田思奇脸上,邹白能清楚的看见他脸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谢榭看他看得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只有一个阿婆正在收拾小卖铺外面的小摊,除此以外没有一个人,他打了个寒噤,又缩回去打游戏了。
邹白给姜寻发消息:“鬼魂脸上出现黑气是怎么回事?”
姜寻:“鬼魂不能杀人,但是能诱导人自杀,身上有命债的鬼魂就有黑气。”
邹白:“谢谢”
姜寻:“你是不是在泉清镇?”
邹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字:“你怎么知道?”
姜寻:“我师父说的,说他下午看见你那个朋友了,你朋友跟别人说他要去泉清镇。”
邹白:“嗯,我在泉清镇。”
从H市市到泉清镇一共一个半小时,梁安从晚上七点就出发了,现在在这条路上已经开了两个小时,就刚刚那个路标,他已经看见过三次了。
鬼打墙,梁安脑子里闪现三个字。
手机也没信号,油箱里的油已经只剩下五分之一了,再这么盲目开下去,怕是到不了泉清镇了。梁安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开窗透气,在这里过夜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有点害怕邹白那边,如果今天晚上那个洞出现了,那就不好办了。
一辆大货车从梁安旁边慢悠悠地路过。
“等等!”梁安叫道。
大货车停了,一个精瘦的司机从来里面探出头来:“有,有什么事吗?”司机看上去有点累,眼睛下面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说话也有点大舌头。
梁安把东西从车里拿出来:“能带我一程吗?我要去泉清镇。”
“上来吧,正好我也准备去泉清镇”
梁安坐上副驾驶,他开了一瓶红牛给司机,主要是司机状态看上去太差了,要不是他也着急走,他肯定会劝司机休息一下。
司机接过红牛喝了一大口:“谢谢啊,确实有点累了。”
车子慢慢启动了,梁安往外面盯了二十分钟,那个出现多次的指示牌也没再出现了,他松了口气,一旁的司机看起来更困更累了。
为了集中司机的注意力,梁安开始找司机聊天:“哥,您是哪里的人?”
司机打了个哈欠:“S市的,把这趟长途跑了就不跑了,回去盘个小店做生意。”
梁安笑道:“自己做生意舒服一点,跑长途太累了。”
司机也笑道:“谁说不是呢,这次不打算干了,主要愿意还是在于我女儿,她工作了,不愿意我这么辛苦。”说起女儿,司机的眉目间都是幸福。
也不知道邹白那边有没有事,梁安正想看看时间,手机屏幕上正好跳出来一条新闻:H市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车毁人亡。
☆、015
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司机的座椅下面正不住地淌水,是刚刚他喝下去的红牛,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流完了。
梁安稳住呼吸,笑道:“我朋友在前面接我,您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了,谢谢。”
“上车了,就等到了目的地再下车吧”
司机声音变了,他转过头,一张脸成青紫色,从额头下面起,完全被撞得凹进去了,撞断的颈椎成直角,把脑袋往外拖着。
折腾了一晚上,梁安烦躁地一脚踹在他脸上:“放我下去。”
“……”
司机可怜兮兮地把车停在路边,做鬼这么没尊严的吗?
下车后环顾四周,原来这二十分钟一直在原地转圈圈,他那辆租来的银色小轿车,正老老实实停在不远处。他更烦躁了,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锯子,对指示牌后面那个断了腿的“男人”道:“信不信我弄死你?下次再让我看见这破指示牌,这锯子早晚把你脑袋锯下来。”
男人抖了抖,渐渐消失在梁安的视野里。
回到泉清镇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一刻了,谢榭家里的灯光暗了,梁安心里一阵不好,推开门,谢榭一个人在黑暗里打游戏,邹白不在。
梁安拎起他的领子:“邹白呢?”
谢榭声音发抖:“他刚刚出去了。”
“往哪边走了?走了多久了?”
谢榭用手一指:“那边,走了大概二十分钟。”
梁安拿了手机边走边拨,对面一直在占线。
邹白跟着田思奇,来到了千平楼下,上电梯的时候,含着棒棒糖浮肿着脸的田思奇一直盯着他,他装作什么都看不见,按在了数字5上面,千平住在第六楼层。
五层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好像都睡得格外早,第五层漆黑一片,一盏灯都没亮,显得整个楼层阴森森的。
他往回看,电梯在第六层停住了。
邹白打开手电筒,从楼道口往上走,刚爬了几节阶梯,一双小手出现在扶梯。他装作没有看见,硬着头皮往上爬,转过楼梯,一张小脸仰着头盯着他,他继续往前走,衣角被人拉住了。
田思奇:“哥哥,你为什么假装看不见我?”
邹白手心出汗,又往上爬了几节楼梯,田思奇泛着白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他,狞笑道:“哥哥看不见我,哥哥去死好了。”
邹白脚底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向后仰去,他后脑勺先着地,然后两眼一黑。
再次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楼道里依旧空荡荡的,只是这次灯光忽然全亮了起来,并且伴随着人讲话的声音,整栋楼忽然有人气了。
千平!
邹白立马往上跑,千平家的大门大敞着,在里面找了一圈,千平已经不在了,他摸摸被窝,里面还有温意,看来并没走远。
手机响了,是梁安打来的。
“喂?”
梁安急道:“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你先去泉清镇小学那里,让谢榭带你去,千平被田思奇带走了”
“你没事吧?”
“没事”邹白摸到后脑勺,那里肿了好大一个肿块,手指微湿,拿出来一看,手指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应该是摔伤了。
邹白快速往学校跑,他有一种预感,今天洞会出现,田思奇会把千平送进洞。
刚到学校门口,一只粗粝的手捂住他的嘴。
“他们在你后面”
是梁安的声音,邹白往后看,只见田思奇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千平仿佛一个傀儡,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一阵恶臭传来,面前的围墙处果然出现了一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