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信:“一切安好,望哥哥们注意身体,早日凯旋。”星元对自己嘲讽的笑了笑,来到酒窖从里面拎出两坛今朝醉,打开塞子咕咚咕咚灌下一坛,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提着酒坛子,不知不觉他来到小七住的院子,“小七”!推开门才想起小七已经离开几天了。他摇摇头退出来关上房门正欲离去,一股冷风吹来“嗖”的一声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一枚小箭赫然出现在廊庑木柱上,小箭上串着张纸条。
“谁?”星元张望片刻,四下里并没有什么人。他走过去将纸条取下来,“孟晚夕今晚刺杀皇帝,皇帝已知晓他的计划,危险!”到底是谁写的纸条,还有那颗夜明珠下的纸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去三哥府中看看,星元把纸条揉成团,投进路边灯笼里,纸条转瞬就烧成了灰烬。
星元匆匆走出王府敲开孟晚笙外宅大门,“孟大人呢?”
“大人今晚出门去了,还未归。”仆人答。
星元皱了皱眉,不再多言朝皇宫赶去。快到宫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这大半夜的有什么理由进宫去,难道要说今晚有刺客!他想了想转身跃上房顶。一路上他都在希望那张纸条上写的不是真的,或者让他碰到三哥劝三哥回去。穿过层层守卫,爬上永景寝殿对面的房顶,他双手扒在瓦檐上朝下望去,寝殿亮着灯仅三个弹指的功夫大门被打开了,从里冲出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出来后随即被侍卫团团围住,一队暗卫也从殿内鱼贯而出。
看来永景确实是早有埋伏。星元仔细盯着地面上的黑衣人看,那黑衣人的身形打斗的动作都很像孟晚夕。见黑衣人被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黑衣人蜂拥而至。这些黑衣人举剑同侍卫与暗卫厮杀起来,刀光剑影间黑衣人渐渐败下阵。孟晚夕大口大口喘着气,左袖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呸了一口狠狠道:哪个混账泄的秘,等爷逃出去非扒了他的皮!”说着他挥剑同围着他的暗卫厮杀起来。这些暗卫个个下手狠毒,招招致命。
星元咬咬牙从衣袍上撕下一块布蒙在脸上,跃下屋顶。也不管自己的功夫差,下去跟本就是去送死,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做了自己二十几年哥哥的孟晚笙被杀,见侍卫和暗卫都在同黑衣人厮杀着没人注意到他。“三哥!”他冲进包围圈停在孟晚笙面前。
突然一炳剑直直向他刺来,“斯”星元迅速抽出腰间长剑一挡,那长剑通体银白,发着冷白色光芒,那名暗卫只在一个眨眼间,便被剑气振飞出去撞到十米开外的树干上,登时断了气。星元心生惊异。这把剑是在刚刚遇见小七时,小七送他的礼物,星元觉的剑柄剑鞘雕刻着精美花纹,一直挂在腰间做配饰,从未出过鞘。没想到小七送他的剑竟有如此强的杀伤力。
两人一边厮杀一边道:“这位公子是?”他分出注意力朝说话人看了一眼,眸中光亮一闪:“五弟?”
星元点点头,两人确认后迅速靠在一起
孟晚夕道:“五弟你怎么来了”
星元道:“说来话长,有人给我送了张纸条告诉我今天你会来行刺。”
孟晚夕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是来送死。小七少侠呢?让他带你走,快走!
星元道:“三哥,你见不到小七了,他被我赶走了。”
孟晚夕继续道:“什么?这你都敢直接来!”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吧!”
“听着,一会一起杀到外围,到了外围你赶紧跑。”
“一会儿有救兵,一起跑!”
“你确定?”
“不确定!”
崭妖剑久未出鞘一番厮杀后白色剑气大盛,十分夺目。隐在暗处的小七微愣,斩妖剑在自己手中时犹如废铁!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斩妖剑的威力。况且使用它的人此时还是个凡人……
突然小七瞳孔一缩,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长剑已然从后背没入星元的身体。“该死!”小七长袖一挥身后还抓着剑柄的暗卫登时口吐鲜血倒地身亡。正欲出去救人,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扶住星元。那黑衣人以黑布遮面,仅露出一双眼睛,看过他眼睛的侍卫和暗卫只觉不寒而栗。被扶住的那一刻星元以为是小七,随即他就改变了看法。这个人的身高虽与小七相仿,眼神中的温度却相差甚远。伤口处的鲜血迥迥流淌,他忍着痛问道:“这位壮士是?
“噗”一口鲜血喷出,正喷在那人衣袖上。
“对…不起”星元忙要去拂他袖上的血迹
血能拂干净吗?那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朝他翻了个白眼,之后一把抓住还在拂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黑衣人朝孟万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靠近,一起杀到外围去。孟晚笙见他护着五弟,是友不是敌,点点头靠过去。
他就这样一手护着星元,一手持剑同着孟晚夕杀出了重围。
星元在失去意识前最后想的一句话是,晤,手疼,这个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永景一直坐在寝殿里看着这场好戏,以为捉住刺客事在必得。刺客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他颦着眉十分不悦,人不但没捉住还损失了一队武艺十分了得的暗卫。正琢磨着后来的黑衣人身份,一阵劲风袭来,一把剑的飞过来,堪堪停在他双目之间,差一分便没命了,吓得他从龙椅上跌下来。
“我说过,你不要动他”说话人身着宽袖黑袍,长长的袍子逶迤一地,外罩黑色带兜帽的斗篷。半张脸隐在兜帽阴影之中看不清样貌。
☆、前尘旧梦(11)
星元醒来已是七日后的傍晚,灯火模糊间他看见一欣长身影立在窗前,揉揉眼睛想坐起来“嘶”一阵顿痛,向疼痛处望去,只见后腰腹处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听到声响窗前身长玉立的人转身走来:“别动,伤口还没好!”星元看清那人是谁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乖乖躺好道:“苏澈,你说那小叫花子是不是还挺讲信用,我给他一锭银子,他就帮我把消息送到了。
苏澈不置可否。那天深夜,他放下临帖的笔,准备去睡,忽听到大门外有声响。
“去看看怎么回事。”他吩咐在书房外候着的侍从。
侍从回来道:大门外有个乞丐,护卫正在轰他走。
苏澈道:“给他点碎银打发了吧!”
“给了,那乞丐还是不走,说是一定要见侯爷您。侯爷也是一个乞丐说见就见的!”那侍从嘲讽完,转身就要去给碎银。
“慢着!”一个乞丐要是心智正常,求的不过是食物银钱,敢来见我,莫不是真有事?
“去把那乞丐带进来!”
什么!刚要跨出房门的侍从张大嘴巴,侯爷真要见一个乞丐!自己主子的吩咐不敢多问,他忙应声去办了。
“我要是不去救你,而是带金吾卫捉了你去邀功呢?”
星元当然有过这样的疑虑,他赌苏澈会救他,“苏兄我信你,我们之间那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有同窗之谊!
好一个同窗之谊,苏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没再说话。
“我三哥呢?”星元问。
“走了!他留了书信给你。”苏澈负手踱步到桌前,拂去信封上的海棠花瓣拿给床榻上的人。星元忍着痛坐起身来,这次苏澈只是看着他没有阻拦。
“自知罪孽深重,羞愧无言。此去孑然、山高水长、勿念!”
窗户敞开着,一阵风吹进来将信纸从指尖吹落,在地面上旋转几圈后静止。苏澈把信纸拾起凑到灯前烧掉。
“他能去哪呢?”
“不知,不过你们都被通缉了。”苏澈淡淡道。
“那出去不是送死吗?怎么不拦着他!”星元急道
“他跟我没有同窗之谊。”苏澈仍淡淡道
也是这几年在朝中三哥一向排挤苏澈,他能在宫中救他已是仁慈。
苏澈见星元神色黯淡下来垂眸轻声道:“放心,不会这么容易被抓到的,通缉像只有你们蒙脸的样子。”
星元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们真的被捉住,就更加做实了父王的谋反罪名。想到父王和母妃,心口连着伤口一阵钝痛,待钝痛渐渐消退他认真道:“苏兄救我一命,来日若有需要,定当万死不辞。”
听到眼前人的承诺苏澈突然抬眸,眸中似有滚烫火光,转瞬便黯淡下去:“你不记得了,你也救过我,我们扯平了。”
星元摇头道:“你之前不是送过我一匹马吗?我还是欠你。”
苏澈的语气突然变的冷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暗卫剑上淬了毒,你整整昏迷了七天。我寻遍大夫都说此毒无解,要不是碰巧有个游方道士有还魂丹,此刻你已经是鬼了,你知不知道这七日我……你确实欠我!”他没再说下去,长袖一拂转身走了!
星元一脸无辜,干嘛这么严肃,我不是还活着吗?
苏澈走后,星元想起昏迷时做的梦,梦里小七站在他床边,看不清表情。沉默片刻后小七抬手,一枚黑色丹药出现在手心。小七一手捏着丹药,一手捏着他的下颌,喉结滚动丹药被咽进肠胃。
他记得小七的语气十分冷淡,他说:“我来找你的时候说要报恩,今日我救你一命,这恩就算报了。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千年时光也只是在眨眼间,是到要告别的时候了,以后你自己小心些,可没有第二颗还魂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