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荼浅浅笑道:“如此多谢未来……魔后了!”
“魔后……”
雪姬喃喃念道,仿佛是极眷念的一个称谓,“阿荼,其实,数万年来,我一直想做的是你的魔后……只可惜……”
仿佛有几声叹息落在风里,雪姬妙目流转,笑道:“昔年阿荼做魔君时,我总以为是那一茬一茬的美人儿挡了我的路。那时这宫里,美人儿可真多呀,我成日盼得阿荼一回顾,可那些贱人勾住了阿荼的魂,阿荼可知这些贱人的去处?”
雪姬自得其乐道,“青郎最是知我,我最心软,我划花了那些妖女的脸,将她们丢到荒原。荒原的妖魔,怕是少见这些肌骨细嫩的货色,必会好好疼惜阿荼的那些美人儿。阿荼,我将你的美人儿都送走了,你心疼不心疼?”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雪姬美人儿不愧是魔头的心上人,两个魔都是一路货色,最美的面孔下藏着最黑的心肝,说最软的话,插最重的刀。
魔头一脸淡然道:“这一切,我早知晓。”
雪姬轻分红绡软罗帐,身姿楚楚,坐在魔头的身上。
我腿又一沉,一阵气闷。
“好重!”
我心里嘀咕,说话就说话,为何要坐在别人身上。我一人承了两人的重量,腿麻得渐渐失去知觉。
雪姬伸出纤纤玉指,摩挲着妖孽的红唇。
清风拂红帐,柔媚旖旎。
我倒是不尴尬,也没有什么要避嫌的心思,只瞪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看戏。
青荼一挥手,将床幔盖在我头上,我一阵手麻脚乱,想将这重重纱扯开,青荼却一拍我脑袋,低哄道:“乖,小孩子,非礼勿视。”
我莫名其妙,方才与那些美人儿调笑,怎地不避忌我。如今,倒要遮遮掩掩。果然,这雪姬美人儿是青荼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儿,旁人窥探不得。
“阿荼对这个小家伙倒是怜惜。”
“一个有趣的小怪物罢了。旁的用处没有,逗一逗,聊以消磨时光罢了。”
我恨恨想:“死魔头,你才小,你全身都小……”
二人相顾无言,默默凝望,“阿荼,我等你数万年,你若待我有一分怜惜,也许你我不必走到如此地步。”
青荼难得有几分严肃,平静道:“你我二人,命不由己,身不由己,这一步,早已注定。”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女儿香,“你何必以身犯险,只为做着一场戏?”
“戏要演得真,不以身犯险,怎么取信于人。”雪姬言语里透着一股冷静,与方才的失态全然不同。
“青芜待你一片深情,竟让你受此羞辱。”
雪姬的言语里有几分自嘲,“他待我自是真心,坚决不肯我犯险,只是我若不对自己狠点,他怎么相信我已经恨毒了你,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我既然投诚与他,当然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放心,那日见着我身子的魔将魔女,除了被你杀死的那些,其余也被青芜杀了,千刀万剐,尸骨无存。”
魔头煞有介事地点评,“那这戏唱得不错……”
魔头怕不是脑子坏掉了,雪姬给了他一刀,他还夸她。
二人说话云山雾罩,活似说书人里那些好汉接头,听得人一头雾水。
“那当然,好戏已然开罗,自然要好好唱下去……”
“阿荼,你说我们这戏唱得好吗?”
青荼从容不迫,“戏台子已然搭好……”
“雪儿……”
完了,捉奸在床,奸情败露。
我透过红纱,见这二人的姿势,要多暧昧,就要多暧昧。
二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嘴对着嘴,如同交颈的鸳鸯,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生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这魔头,简直是色胆包天,在别人的地盘,泡着别人的妞儿。
虽然这妞儿曾经是他的,但现在已经转手了呀。
这雪姬,胆子也大得很,明晃晃地给未来夫君戴绿帽,还一脸坦荡。那无所畏惧的样子我都想给她鼓掌。
青芜气急败坏走来,我同情望着他,他头顶着一片绿油油的草原,真是青翠得可爱。
不过我转眼心里一惊,魔头是什么命?青芜恨他入骨,如今与雪姬这般的体位姿势,又被抓了个正着,他不会被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吧!
青芜嫉妒得脸都扭曲了,狠狠挥开青荼,拽着雪姬的双肩,“雪儿,你万年来独守空房,他视你为无物,你不是说你恨毒了他,要狠狠报复他。你答应过我,要做我的魔后。”
魔头狼狈地摔倒在云被之上,正正倒在我身上,我随着他重重倒在床上,后背的伤疼得我龇牙咧嘴,我倒吸一口凉气,却不肯出声,默默当一个隐形人。
倒是没人把我放在眼里,可这魔头不知死活,竟然一脸得意,挑衅青芜,“雪儿痴心于我,我相信,她定会回到我的怀抱。”
随即又一脸深情款款望着雪姬,“雪儿,回到我身边,我会待你好……”
青芜大怒,施了术法就要结果青荼。
雪姬一脸决绝,拦在青荼面前,青芜一脸受伤,痛苦地望着雪姬。
雪姬忍着眼泪,一脸决绝道:“阿荼,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做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我也曾是雪域最尊贵的公主,我有我的骄傲,从今以后,你我一刀两断。”
青荼收起了深情的模样,嘲讽道:“最尊贵的公主?用来做筹码开疆拓土的公主?”
我一脸迷糊,这两人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地,突然就跟乌鸡眼似的呛起来了。
雪姬的脸色雪白,颤抖着不可置信地望着青荼,青芜心疼得搂住雪姬,愤恨地盯着青荼。
青荼嘴欠,接着道:“你既已背叛了我,何必装出这深情模样,恶心!”
魔头,还是那个犀利的魔头,果然,美人狠起来,说话都像刀子,刀刀扎心。
青芜冲上来,一副要把青荼给活吞了的模样,雪姬温柔地握了青芜的手,“他毕竟是我爱了数万年的人,给他留点体面和尊严吧,待到大婚,这一切都应该有个了断……”
第10章 探讨身体
自那日后,青芜雪姬再也没来过,但也没有为难过我们,我二人每天都是大鱼大肉,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让我莫名觉得,这是在养猪,把猪养肥了好宰杀。
但那青芜也没有放过魔头,他竟派了奄奄一息的蛇妖花柳来伺候我二人。没想到,这蛇妖倒是命硬得很,被我一刀扎在七寸,竟然还没有死。
他无法维持人形,人面蛇身,因受了重伤,浑身青青绿绿,流着黄色的脓液,巨大的蛇身蜷缩在屋子里,占据了屋里大半空间,他睁着一双灯笼似的绿眼睛,一动不动望着我二人。
那蛇妖死性不改,倒是不敢对青荼再动手动脚。只是,一双色眯眯的蛇眼泛着光,盯着青荼直勾勾地看,简直就像个癞□□搁在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青荼也被恶心得够呛,被他看得不耐烦,便冷冷望一眼,那蛇妖便睁着三角眼,缩着脑袋,蜷缩在纱帐后面。
不过对我,他就没有那般客气,一双怨毒的蛇眼冒着阴冷的光,看得人脊背发寒。
我心里毛毛的,不再看他,他那丑陋的蛇身,青绿蛇皮斑纹交错的蛇脸,我望一眼都伤眼。
我真诚地朝那蛇妖道:“你长得太丑了,有些刺眼睛,可以转过去吗?”
蛇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活似两个冒着鬼火的窟窿。
我只得选择无视他,只直直盯着青荼看。
青荼被我盯得无措,颇有些不自然。
我认真道,“还是你好看!”
言罢又细细端详魔头,学着那些魔女的嗲声,“好一个模样标致的俏郎君!”
青荼黑着脸拂开了我,“上哪儿学了个泼皮无赖般的登徒子模样!”
“学你!”
可不是嘛,青荼与那些热情似火的魔女调笑,我可是一直在旁学习观摩呢。
夜晚,月色如霜,寒蝉嘶鸣。
我与魔头无所事事,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我百无聊赖,问着魔头,“魔火被青芜取走,那魔界七十二部会不会遭遇不测?”
青荼闭目眼神,“会!”
“那我们会遭遇不测吗?”
青荼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语调平平道:“会!”
我拔高了声调道:“魔君真是惜字如金。”
魔头懒洋洋的,“那是自然,本君一字千金。”
我有些焦急,“那咱们怎么办?”
“等!”
我无奈翻了个白眼,等什么?等死嘛!青芜并没有打算此刻杀死青荼,那日雪姬说要等大婚了结一切,想必那青芜定是准备在大婚之时点燃魔火,七十二部被灭,青荼怕是立刻就会成为青芜的刀下祭品,而我也难以幸免。
我为自己的小命深深担忧,不过如今我二人都是伤号,也是无法可想。
想着想着,我愈发困倦,只得睡去。
我背上受了极重的伤,疼痛难忍,晚上睡觉便像个□□似的趴着。只是身上实在不舒服,又疼又痒,神志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
我只得胡乱动来动去,听到旁边嘶嘶的抽气声,我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我意识有些朦胧,不舒服地在床上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