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陵光的脸,眨着眼睛,露出问询之色:“你觉得去哪里好?”
陵光横眉怒目:“你先放开我!”
☆、放开我
玄庸笑看他:“我放开你,你走不走?”
“废话,不走在这里等死吗?”陵光愤道。
“哦,那我不能放。”玄庸索性耍起无赖,“好不容易把你虏来的。”他携着人进屋,竹屋内有灵力,未染尘埃,只有竹叶清香,陈设也清雅,墙上有画,桌上还有古琴,墙角摆个空酒坛,上面搁置了些干花。
陵光望着那酒坛,微微出神。
玄庸故作不见,欲携他在椅上坐,行至椅边却一顿,从旁绕过去,拉他至床边。
陵光神色一变:“你若胆敢做什么,本君必不饶你。”
“我可是好心。”玄庸笑看着他,“既不能动,躺着总比坐着舒服些。”他将人轻轻一推,陵光的身躯无可奈何地倒在床上,他的脸通红,也气恼,“我躺好了,你出去。”
玄庸趴在床边看他:“莫非我还要避嫌?”
“难道不该吗?”
“你与我再亲密一些的关系也是有的,怎的你现在和衣躺在这儿,反而还怕我了?”
陵光轻闭了下眼,缓声道:“那时只当你认错了人,如今你却真的是心怀不轨。”
玄庸叹道:“我的确是心怀不轨,但从始至终只对你一个人。”
他一下一下摇着那打结处的白绫:“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你的法器如何轻易就被我控制了呢?”
陵光冷笑:“那可不,以前你还没幻化成人形的时候,我拔了你的叶子做的这白绫,剥了你的树皮做的五行灵器。”
“哦。”玄庸也不知相信了没,只不住地点头,“这就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他把白绫摇在陵光的眼前,直叫陵光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
躺着的人未束发带,那发丝全都散落在床上,他生气的样子,羞怯的样子,亦或者非要做出来的冷漠,还是那个叫他无比心动的样子,原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玄庸很想吻上去。
也真的这样做了。
带着一如初次的心动与杂乱无章的心跳,他甚至不敢多做停留,只是轻轻的触碰,这跟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他原本打算……
他看到那双眼中赫然闪现的慌乱,好像……还有些害羞。
他起身,又看到那红透的耳根,是不是还有同他一样狂烈的心跳?
哪里还叫人自持得住?
他再度俯身。
却听扣门声。
他大喘了口气:“何事?”
外面一只小妖道:“大人,您在对陵光神君做什么?”
他低头望了望,拧紧眉头:“要你管?”
“是这样的。”小妖清清嗓子,“神君这种生灵不好杀的,你把他肉身毁掉他还有内丹,你把他内丹毁掉他说不定元神还能活,小的们呢就一起出了些主意,咱们尽量采取斩草除根的法子,叫他死透了才行,法子我们都写下来了,编成了本书,大人我放门口了,您抽空看看啊。”
小妖窸窸窣窣放下书,飞快地离去了。
玄庸手一伸,将那书本抓了过来。
这些小妖们十分贴心,还做了个封面,用了红墨,看上去血糊糊的,歪歪斜斜几个大字:《论杀死陵光神君的一千种方法》。
他把书送到陵光面前,止不住笑声:“知道你在他们心中有多么可憎了吧?”
陵光“切”了一声:“难道在你心中不是?”
玄庸摇摇头,把书扔起,那书页尽数化成碎屑,落在地上又变成了小小的细碎的花,那些小妖们都是用花叶变幻成的纸墨。
他伸手接花瓣,自然地答:“当然不是,我不憎恨你,只爱你。”
话出口,他自己亦有些怔住。
如何就这般轻易说出了?
可是,眼前人会相信吗?
他抿抿嘴,忐忑看那人。
错过了那人同样慌乱的神情,他现在看到的,只有不屑:“你的话鬼才信。”
连这样轻蔑的神色都叫人无比喜悦,他只觉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眼中又有几许情动。
门外却又响起了杀千刀的敲门声。
还是刚才那个小妖,他又塞进来一本书:“大人,咱们有妖从民间收集了些信息,又编了一本《陵光神君的一万种死法》,您多多参考啊。”
他把书抓进来,正要再洒成花雨,无意中翻动,扫到一页,他微一怔,笑起来,把书页举到陵光的眼前:“哎呀,我这些小妖们,倒是很会为我操心。”
陵光往那书页上一瞥,飒然红透了脸,恼羞成怒:“你无耻!”
“又不是我写的。”他这才将书页挥洒,花瓣与绿叶飘飘而落,一片叶落在陵光的发上,他俯身拈起,柔声道,“总被打扰,咱们换个地方。”
他再将人揽起,身形一转,与他飞身在林间,红衣拂过树梢上的叶,有点点光芒透过衣袖,他于林中最高的枝桠落定,将怀中人放下,那人白衣上落了从林间携来的花瓣,伴着郎朗山风,枝桠轻轻晃动。
他看着陵光,看他躺在枝桠上,风吹动他的发丝,微微蹙着双眉,一眼都不往这边看,只盯着上方,玄庸也抬眼往上看看,只有一片宽阔的叶子,正好遮挡了眼前的阳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便覆身,在陵光的眼前笑道:“我没有那片叶子好看吗?”
枝桠因为他的动作而大幅度晃动了几下,他鼻息扑洒在陵光的面上,陵光的脸红了几许,声音亦有些不自在:“玄庸,你……要做什么?”
玄庸的指端轻轻抚着那微蹙的眉,话语响在那人耳边:“我要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陵光的手赫然攥紧,呼吸亦不稳起来:“你敢胡来,我就……”
玄庸的手指已从眉端抚过,在面上轻轻拂着,他的眼中没有戏谑,也不算充斥着欲/望,反倒透出几许悲切,轻轻地说:“我胡来,神君就怎样?”
“我就……”陵光仍没有说出后话来,他压根就没想好。
“神君愤怒的时候会称我为玄少忧,如今怎么改口了?”
“玄庸难道不是你的本名吗?”
玄庸笑道:“要不我改一改吧,但愿相见如陌路,神君为我起的名字真是好极了,不若往后我改叫玄陌。”
陵光眼中微闪荒凉:“你当真觉得好极了?”
明明一点都不好。
“是啊,能叫我记着,我与神君早有肌肤之亲,不可能形如陌路。”指腹抚过他的唇,叫他的话语都哑然,玄庸那还带着悲切的眼神不看他,只专心看着自己的手指,以及手指下的唇:“花海中,神君曾问我,不要报仇好不好,我说好。”
陵光那惊慌与战栗诧然停住,愕然看他。
树叶沙沙作响,宛若悠扬的曲,风吹起陵光的发丝,拂过他的眼眸,玄庸替他拨开,把那一缕发放在手中轻轻抚着。
陵光终于笑了起来,笑中有些许苦涩:“你记起来了。”
玄庸不回应,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发,继续道:“第一次到端常楼,神君也曾问我。”他再贴近一些,“肩膀痛不痛,我说,一点都不痛。”
陵光的手一紧,心也乍停了须臾,他的笑僵在脸上,声音几近颤抖:“你知道了。”
玄庸的唇轻轻碰在他的耳畔:“现在,神君可有什么话要问我?”
陵光又开始战栗起来,那人的温度从耳畔至唇边,他已没法思索,含糊地话语被淹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想说什么,当那双唇触碰,被束缚的手顿然松了,白绫缠缠绕绕在二人周边流转,徐徐幻化回发带,轻轻落在旁边的枝桠上。
得了自由的神君双手几度犹疑,他实在该推开眼前人,他抬了手,慢慢地抬起,又慢慢地落下。
落在那人的背上,却只是轻轻将他的衣揪起褶皱。
阴云陡然遮住阳光,风忽而变得呼啸,林中的叶呜呜作响。
乌压压的人群自天将,齐刷刷站在云端。
云端抵在树梢旁,烟雾散尽,一众携着各种兵器的天兵仙官们正横眉怒目,最前方站着二人,宽袖飞扬仙风道骨,面上却皆慵懒倍至,好似才睡醒,还在打着呵欠。
呵欠还没打完,动作乍停,直愣愣向前看去。
身后众人亦忽目瞪口呆。
这二人对视而望,又往身后看:“天帝叫你们把我二人唤醒,就为了来看这个?”
众仙面面相觑。
枝桠上的人闻声而起。
陵光扬手,那树枝上的白绸回到他的发间,束好发,他挥袖起身,踏在树梢。
玄庸翘着腿仍坐在枝桠上,抱臂笑看着来人。
陵光的面上还红着,他稍稍瞥过脸,道:“监兵,执明,你们醒了。”
二神君摊摊手:“被叫醒的,说是要来救你。”他们的目光漂向玄庸,盯了须臾,拱手示了个礼,“天地伊始,上古神树,按理,我等亦该称一声前辈。”
玄庸回了个礼,不经意掉下几个铜钱来,他无奈摇头,道:“不敢,不管怎样,我到底是妖。”
二位神君再回了个礼,复向陵光道:“需要我们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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