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桓愣了须臾,神思转了几转,不知想到什么,慢慢的,眼角覆上笑意,声音也柔和起来,“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跟我说这些话,难道说你……”他往前一步,伸开双臂。
“但今天,我不跟你走了。”玄庸继续道。
梁桓差点闪了胳膊,止住脚步悻悻收回,那笑意还僵硬地挂在脸上:“为何?”
“你去游山玩水,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困难,我在你身边无用,反倒浪费你的银两……”
梁桓立马道:“我不在乎……”
“而且,陆家昨晚出了点事,我仍旧担心,想帮他们守一段时间,还有,陆琮突然身体不大舒服,我也不能放心离开。”话未说完,玄庸又道。
梁桓长吁口气,顿了会儿,眉眼一挑:“你又不是大夫,陆家那么多人,差你一个?”
“诚然如此,不是他需要我,是我不放心他,所以不想离开。”
“哎。”梁桓摇头叹气,又一顿,“陆家出了什么事?”
“已经解决了。”他将女鬼之事简单说了一说。
梁桓坐回桌前,只好笑道:“原来你还会玄门之术。”
而后无话可说。
静默了须臾,他也肃然,抬眼道:“你说你欠过我什么,我却不记得以前见过你,这心意原不敢承受,不过……你既和子安兄亲近,我也算替他家做过一件好事,那么,往后我若真遇到了困难,还请玄兄你履行今日诺言。”
“你做没做什么,我都会履行。”玄庸再度郑重开口。
但也好奇:“你帮陆家做过什么?”
梁桓道:“陆卿和的婚事是我促成的,我与三皇子相识,托人去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被陆韩二人的情意感动,执意找太后退婚,太后允了。”
玄庸赞道:“看来梁公子来头不小。”又拱手,“我代二少爷多谢梁公子。”
“别。”梁桓一抬手,“不用你替代,有机会他亲自来谢吧。”
“嗯?”
“我一个人没意思,你既然不走了,我也再呆一段。”
“啊?”
“你那什么表情,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玄庸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尽管梁桓没走,玄庸还是住进了陆家,一方面是陆老爷热情挽留,另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放心离开。
陆琮吃那风寒药吃的连日来昏昏欲睡,没毛病也快喝出毛病了,玄庸闲着无事,常守在旁边,时间久了,竟还有些眷念起这样的日子。
等陆琮完全清醒,已过了半月有余。
他与玄庸一并来悦来酒楼感谢梁桓。
梁桓要了窗边的包间,掀开帘子便是赤雀街,窗外人声鼎沸,窗内清静幽雅。
望见二人走进来,不由怔了怔,他半推窗棂探出头,看了眼外面顶大的太阳:“玄兄你很冷吗?”
玄庸坐下,无奈将手中裘衣搭在椅上:“不是我,是陆老爷生怕陆琮又病了,一定要他把裘衣穿上才能出门,老人家的好意没法不领啊,不过出了门,这裘衣再不脱,我怕他又会中暍。”
陆琮先向梁桓行礼致谢,坐定又问:“梁公子既为国姓,又与三皇子相识,莫非也是皇室中人?”
梁桓笑道:“我是不是皇室中人,你们不必在意。”
陆琮心内了然,没再追问,又闲聊几许,梁桓还是对那裘衣之事耿耿于怀,再问了一嘴:“为什么……子安兄的衣服玄兄你会帮他拿着呢?”
“嗯?”玄庸凝眉,出了陆宅,陆琮解下裘衣他自然就接过来了,一点儿也没多想。
但这么一问,好似他别有用心一般。
两人尚未回话,梁桓继续道:“冒昧问一下,两位如今……是什么关系?”
“啥?”
面前二脸懵。
梁桓索性点破:“该不会也同陆卿和与韩小姐那般的关系吧?”
陆琮的耳朵飒然红了,哭笑不得:“梁公子怎么会这么想?”
“不可以这么想吗?”
陆琮语塞,无言以对了。
玄庸接道:“梁予乾你这京城来的贵公子,平日里都学了什么呀?”
梁桓忽收了笑,略带着些自嘲:“我的确没学到什么,在家中也一贯不受待见,因为……我便是这般想的人。”
“什么?”两人齐齐往后倾。
梁桓苦笑了声:“我虽有这种喜好,但绝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两位没有这心思,我定不会肖想。”
二人暗暗松了口气。
梁桓又道:“那你们……会不待见我吗?”
陆琮立即举杯:“绝不会,真心爱慕之人原本也不该分得这般清楚,我二人方才只是没反应过来,梁公子千万不要介怀。”
玄庸也举杯,想了一想,道:“怪不得你要逃婚。”
陆琮蹙眉:“可是一直在外躲着,也不是办法啊,有没有可能说服家里人呢?”
“寻常人家或许还能奢望,我家,怎么可能?”梁桓一口饮完了杯中酒,幽幽道,“也许,等我能当家,就不用听他人的话了。”
陆琮脸色微变。
梁桓很快转了话题,朝玄庸道:“你既没那个喜好,就别说些奇怪的话,那天我以为你……哎,不说了,差点丢脸丢到家。”
玄庸知晓他说的是那日给他做承诺之事,他自觉那话没什么特别含义,仍然拍了拍心口:“我说的是真的。”
陆琮讶异的视线扫过二人。
身后那半推开的窗棂透了微风进来,轻轻拂动窗上帷幔。
窗外有一人正好路过,掂着一白玉耳坠,无意中往里瞥了眼。
那人眼带笑意,脚步一顿,计上心来,耳坠在手中一抛,便入了窗户。
这晚。
大队官差又来了陆家。
为首的官差都不好意思了:“陆老爷,知府夫人的耳坠丢了,贴出图后,赤雀街上一路都有人看见,那耳坠在二少爷身边人身上。”
陆老爷想了好半天:“犬子……没必要去偷区区一个耳坠吧?”
“不是说二少爷,是他身边之人。”官差道,“这人似乎是进了陆宅,陆老爷,您看……”
陆老爷一扬手:“搜吧,尽管搜。”
他胸有成竹。
然而没多久,那耳坠就在陆琮的卧房裘衣上找到了。
耳坠跟裘衣相比质地太轻,挂在衣角后面携着的人很难察觉,但从后看,便能瞧见。
二人白日回去时玄庸又携着那裘衣走了一路,陆琮与其并肩,直到放到他房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陆老爷整个人惊呆了。
官差说:“原来不是他身边人,就是二少爷?”
玄庸站了出来:“是我拿的,你们还是抓我吧。”
官差眯着眼想了一会儿:“你们二人都脱不开关系,一起走一趟吧。”
耳坠已找回,加之陆家又送了几箱珠宝,知府没过分为难他们,但关上几天是免不了的。
他们又进了牢房。
作者有话要说: 梁桓:“玄兄,我也是断袖。”
妖王:“好,知道了,但我们俩不带你玩儿。”
陆二少爷:“梁公子你为什么要说‘也’,还有,什么我们俩?”
神君:“继续保护我方陆二少爷。”
☆、旧地重游
只是这回两人分到了两处,中间隔着一道墙,那肥头大耳的牢头说,现今儿牢房充足,一人关一间好管。
两人隔墙而坐,面前各自有一小桌子,许是陆家出了钱,桌上送来的饭菜不差,玄庸咬牙切齿:“一定又是那个女飞贼搞得鬼,他还真去偷府衙了,竟还顺便栽赃我们!”
那女贼此举连陆琮也不能再替她说话,动了几筷子,叹气道:“她这件事做的的确不知轻重。”
“我就说,她早晚会再带来麻烦的。”
“她是个很聪慧的人,但实在太顽劣,希望以后能有人好好管束她,助他回归正道。”
“哎……”玄庸悠长一叹,“你实在是心肠太好了,再叫我碰到她啊,我一定把她揍得爹娘不认……”
话未说完忽听脚步声,见牢头腆着肚子走进来,叫走了看守的狱卒,自己却不走,抹了把嘴角,叮叮当当开了陆琮那边的门。
陆琮一句客气话还没说完,便听推攘之声,伴随凌乱脚步,陆琮语气惊变:“你要做什么?”
玄庸立马站了起来,贴到墙面:“怎么了?”
陆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疑了下:“这牢头手脚不老实,没事,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牢头捂着鼻子甩了把血,却哈哈大笑起来:“方才的吃食里我添了东西,陆少爷,你马上就使不上力气了,再强的功夫也白搭。”
这边玄庸听此话面色大变,瞥了眼桌上酒菜,但觉脚步有些虚,但还好,并非站不起来。
他好歹是妖异,另一边想必比他严重。
听陆琮语气竟还客气,只是已明显中气不足:“你想怎么样?”
“陆少爷生得这般俊美,我时常想念得紧,没想到陆少爷会再有进牢房的一天,这机会,当然得抓紧了。”
听得脚步声,那人又往前靠近了。
陆琮躲了一躲,低声道:“你抓住这一次机会,后半生可就再没活着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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