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时逢笑只能与她有羁绊,只能为她所用!
脚下步伐沉重,每走一步脑中便嗡嗡作响,唐雨遥昏昏沉沉精神恍惚,她突然想起了数月前永顺王谋反的夜晚,天就是现在这样昏暗,鞭伤严重的她被侍卫拖进洗宸宫太极殿,亲眼看着永顺王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将衣不蔽体的母后周身的肉一刀又一刀地割下来。
永顺王一遍又一遍地问她母后,背叛的下场如何?欺骗的滋味又如何?
那时的唐雨遥被恐惧吞噬,缩在角落里死命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永顺王说,他不会让两个贱-种轻易地死去,他要囚禁他们,凌.辱他们,让他们刻骨铭心地记住自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武功被废,没有自保能力,看着兴奋到颤抖的永顺王,唐雨遥无力挣扎,内心极大的恐惧猖狂且嚣张地包裹住她,缠死。
逼死皇后之后,永顺王又派宫中刷恭桶的下等宫女一身脏污去伺候太子,还把她扔到东宫的大理石地板上,强行押着她看那不堪入目的情景。
要不是新任太尉赵显嘉劝阻他顾全朝中大局暂留二人一命,只怕折磨死太子之后,接下来就是她了!
永顺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也几乎差点把她给逼疯!
唐雨遥心中的愤怒化成凶猛的巨兽啃咬心脏,踉跄了几步才缓缓回过神。
她逃了,让侍女扮作她诈死,买通监令改了流放路线,等来了时逢笑救她。
时逢笑是她的棋子,假以时日能成为助她复仇的一把锋利宝刀!
明日去往芙蓉城,她得让时逢笑对她更加动恻隐之心才行。
只有彻底瓦解齐天寨的危机,时逢笑才能全然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她只能看向她,只能被她拥抱。
就算是郭瑟,也不能挡她即将要走的路!
唐雨遥将木托盘送到客栈楼下的店小二手里,一张脸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店小二只瞧了一眼,心头肃穆感油然而生,接了托盘立马躲远,总觉得这姑娘的眼神锐厉得像饥渴嗜血的一把出鞘之剑,他走得慢一点就能血溅当场。
八喜如约在天黑前赶回客栈,进屋就抓起茶壶丢掉壶盖扬起脖子往嘴里灌水。
洗漱完的时逢笑立即趿着鞋蹭到她旁边:“怎么样?办妥了没?”
咕噜噜喝完水的八喜横着袖子抹干嘴边溢出的茶,拉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来你可能不信!三少爷太聪颖了!他没处死公主府那些人!”
“没有吗?”时逢笑眼睛亮了起来。
“没有!一个都没有!全都好好活着呢!他让四少爷去扮女鬼,并派人去青岳附近散播流言,说长公主的鬼魂头七开始在附近作祟!你知道四少爷那行踪飘忽的绝世轻功吧!这下能让人相信长公主已经死透啦!朝廷的追兵还没过去,先堵了他们的路!”
时逢笑脑中轰然一声,峰回路转!欣喜若狂!
时慢没有骗她!她差点都忘了古代的人有多么的封.建.迷.信。
这个主意她根本想不出来,放到现代那简直愚蠢至极!
“我托付你转达的话呢?”时逢笑开心地抓住八喜的肩膀猛摇。
“散架了散架了!小姐快停下我有点晕!你力气太大了!”八喜咯咯咯地笑,“话已带到,三少爷当时扶桌大笑,小姐你可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见过三少爷笑了!他笑起来跟天上的神明一样!实在是太好看了!三少爷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苦难百姓的神明吧!”
时逢笑看她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嗓门,立马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急道:“你先别犯花痴,小声些!房顶要被你掀翻了!三哥笑是觉得我的主意不行吗?”
八喜扒开她的手,敛了笑容,极其认真道:“小姐,我真没见过比你更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论笑笑阅读理解能力:“我想跟你一起去……”=糖糖想跟我单独相处!
人家觉得你丑诶,哪来的自信【跪】
下章入V,今晚00:01大更奉上。
感谢小仙女们一路支持,鞠躬。
另,遥遥初黑化,也预示着她要开始给自己各种加戏博取笑笑欢心了。
不要担心郭先生,郭先生也快要露脸了。绝世不是说说而已。
其他不剧透,祝你们阅读愉快。吧唧~
有时间的亲隔壁预收《饲猫姐姐》随手点点不吃亏!
☆、三合一
入夜,青岳山脉暴雨倾盆,天色暗沉将崇山峻岭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密林深处一条九曲十八拐的山路上,一队骑兵个个高举着火把照亮土黄.色泥泞路面,马蹄踏着积水的坑洼走得很慢,溅起的泥水落到骑兵的裤腿上,浸入鞋子里,泥浆潮湿令人十分难受。
雨势愈发大将起来,狂风穿过深山老林癫狂咆哮,山路两侧的草木被风摧折,除了天边时不时炸开的惊雷声外,成片倾倒的山林发出巨大断裂声响,让人身在崎岖之路不由得毛骨悚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倒下的树木当头砸死过去。
咔!砰——
队伍最前面右侧的一根粗壮树干徒然断裂,横倒下来截断了去路。
“吁——”
纪枢险险勒住马,举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皱着眉在马背上昂起头往大树拦下的前路看过去,远处的天空轰隆隆电闪雷鸣,张牙舞爪的紫光划裂暗沉天际,猛烈劈在不远处的山头上,随即发出剧烈的坍塌声响。
大蜀国锦城的骑兵们在皇都安生日子待久了,早已不是雷霆之军,此番跋山涉水被带着大雨滂沱中连夜赶山路,心中本就彷徨,此刻前方境地不明朗,个个面色凝重起来,踟蹰不前却也不敢出声相劝。
此时雷电乍亮,巨大的雨幕中,一骑将士飞奔而来,行到拦路的断树前,瞧见前方火光翻身下马,单膝点进积水的黄土坑路面上。
“报!大人!前方山体坍塌!恐有洪涝!不能再行进了!”
纪枢紧皱着眉遥望不远处的山头,顺帝给他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按照芙蓉城主唐未深提供的线报,齐天寨那窝土匪,半月前在青岳夹道劫杀了流放远东的长公主府余孽,他此行,便是要来寻找横尸,看看会否所获。
奈何天公不作美,前行意味着涉险,他只能再耐心等等,垂眸叹息一声,纪枢掉转马头,回身命令道:“去方才经过的村庄落脚!”
骑兵们闻言心底松了口气,好歹一向古板的纪大人通了回情理。
一行五十余人拉了缰绳,不疾不徐掉头往山下村庄走。
青岳山脉脚下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农户,此刻油灯明亮,蜿蜒点缀在黑夜里,远看像一条匍匐在脚下的长龙。
骑兵队行至戊时三刻,才寻到村庄落脚。
村长是个白胡子老汉,腰背佝偻脚有点跛,披了蓑衣带着竹编斗笠,撑着根黄荆[1]拐杖,由两个壮年村民搀扶着立在村头,把纪枢接入了村,一路同他交谈。
“官爷,赶路辛苦,不嫌弃的话就在本村歇了吧!”
纪枢抱拳:“多谢!热食备妥,银钱自不会少你们的。”
村长老汉点头哈腰:“岂敢岂敢,能招待官爷是本村的荣幸。”
骑兵们个个牵马经过农田田埂,然后被热情的村民带着挨家挨户分配了住宿,纪枢便随村长老汉同住一屋,村长老汉给纪枢备了饭菜,等他吃完后又拎了一桶热水进屋,让他洗漱。
临走前,村长老汉神色复杂地看了纪枢一眼:“官爷,夜里若听见么子奇怪的声音,不要出门,好生安歇即可。”
纪枢就着热麻布洗了把脸,随手将麻布一扔,转头叫住他:“哦?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村长老汉嗓子一沉,压低声音朝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说不得说不得,恐冒犯了‘它’。”
纪枢眉头皱紧,心里觉得莫名其妙,抓起放在身边的佩刀啪嗒一声按在木桌上,追根究底道:“不得隐瞒!”
村长老汉哪经得起他这般吓唬,立马扔了拐杖噗通一声跪在了门槛边,颤抖着肩膀道:“官爷饶命!是、是长公主的冤魂……在此徘徊亦有数日了,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据说她被土匪……乱刀砍死抛下了山崖,就在前面青岳夹道,时常夜半啼哭……像是找不到土匪窝,寻不到人索命呐……”
“此话当真?”纪枢闻言,脸色白了几分。
大蜀敬畏鬼神,他自小耳濡目染,猛地一听,心里一咯噔。
莫非,唐雨遥真的死了?
村长老汉拱手匍匐在地上:“不敢欺瞒官爷!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不惹‘它’,管保相安无事啊!”
纪枢呼出一口白息,起身过去把那吓得不轻的老村长搀扶起来:“老人家,多谢你,夜深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村站老汉杵着拐杖去了偏房。
雨夜里,拐杖敲击石子地面的声音,嗒、嗒嗒,听得让人顿觉诡秘。
夜半,简陋小木床上,纪枢翻来覆去回忆老村长的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屋顶雨声沥沥,想是雨势小了。
房内烛火燃了一半,猛起一阵大风破开轩窗,扑灭微弱的烛光后,呼呼风声伴随窗外树叶沙沙作响,一抹幽影自窗前极速闪过,辨不清何物,只听“嗖”地一声远去,随后山洼村庄里隐约传来女子啼哭,嘤嘤切切,十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