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斯那里也出了些状况,他好像提过现在监控起来的几个嫌疑犯,貌似有军系出身的。”贺莙眯眼说着。
“莙,你在这里呀,我以为你在屋里呢。”说人人到,海恩斯的出现,打断了兄弟俩的谈话。
贺生转头见是海恩斯,同他打了个招呼:“嘿,海恩斯来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
贺生调皮的对贺莙眨了眨眼。
“嘻,不在这儿吃饭?”贺莙轻笑一声,对于自己弟弟的调侃并不以为意。
“不不,哥你与中将先生两人吃吧,我要回家吃,妈刚传讯给我说她煲了汤,让我回家呢。”贺生摆摆手,不想当两人的电灯泡,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毛毛躁躁的。”贺莙失笑摇头。
海恩斯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了贺莙的身上:“穿太少了,这都要冬天了,等等从温室到客厅的时候着凉了就不好了。”
大衣盖下来的时候,贺莙闻到一丝微弱的甜味,这并不属于海恩斯的味道,盖在大衣下的手微微紧了紧,青筋都浮现在手背上了,但海恩斯并没有发觉。
“我推你过去餐厅吧,这个杯子要拿进去吗?还是等等让管家来收拾?”海恩斯转身举起了手中的茶杯,里头还残留了点牛奶,是贺莙用惯了的马克杯,毕业那年他俩一块做的对杯。
海恩斯没有听见贺莙的回答,只见贺莙刚刚谈话时的笑容已经从脸上消失,脸色苍白的直直看着盖在他身上的大衣。
“莙,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见到贺莙脸色苍白,海恩斯也顾不上什么杯子不杯子的,赶忙放回去蹲下身来查看贺莙。
但在他蹲下来的瞬间,他理解到了什么,有点慌张的解释:“莙……这个是、这个是…你知道我们最近很忙,都会一直出任务,今天长官说我累积太多,我坚持说我没事,他硬是将我送去疏导室,这是那个向导身上的香水味,他已经有对象了……”
贺莙没有回答,像是出神的在想着些什么,几秒后缓缓地转头,看到自己心爱男人焦虑并且着急解释的样子,他张开嘴,声音有点嘶哑的说:“最近沃克夫人给你找了不少对象了吧,也是,想想都要40岁了呢。”
“不是的,贺莙你不能这样,这对我不公平,我每次都有告知你并且拒绝,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海恩斯看着贺莙表面轻描淡写,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越是镇定,反而越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贺莙将盖在大衣下的手抽了出来,缓慢抚摸上男人的脸颊,认识时对方只有20岁,不知不觉岁月也在这张英俊坚挺的脸庞上留下了岁月痕迹。
“18年了,也真是难为你了,若我的脚没有废,虽是个普通人,但好歹也好过现在这个样子。记得我当初可是想要担任你的航舰维修师,发过豪语的呢。但现在不仅不能为你做精神疏导,让你承受莫大压力,甚至……呵,我从来没有见过雪狼的样子呢。”贺莙扯起一丝苦笑。
“这有什么,我明天就带你去国安大楼,你要怎么看都可以给你看。”海恩斯急了,狠狠握住对方冰凉细瘦的手掌,试图想要以自己的体温让对方的手掌温暖起来。
“这种的我宁可不要,我不需要你可怜我。”然而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贺莙,他愤怒的甩开海恩斯的手掌,鲜少的发了脾气。
“我没有可怜你……”海恩斯被惊吓了一下,再压低了身子试探的把脸庞碰在了对方的膝盖上,见对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大胆的整个靠了上去,环住了贺莙的腰。
“莙,我永远都没忘记,那天在贺家的花园中,我从二楼看台上看到了你,那抬头的人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映满了整片星空,像把我灵魂吸了进去,那时候我就想,啊,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从来没有因为你是普通人而觉得什么……”
“是啊,可是你怎么办?你能吃药跟基础疏导一辈子吗?现在可以?以后呢?你看看你的身分,军人,随时要出任务,哪天如果你像伊莱森那样呢?他曾经嚷嚷的不需要向导,但是结果呢?他才28岁啊,还不是必须妥协?你已经不是28岁,是38岁了……”
贺莙有点无力,深深的将自己的脸庞埋入了手掌心之中,随着岁月一点一滴的过去,曾经年轻意气风发,认为什么都可以克服的心性也已经消失了,他多么后悔当年与看台上那个英朗帅气的男子调情。他废了一双腿,在日日夜夜中努力说服自己没关系,他还是可以待在海恩斯身边。但是最后他过不去的一关还是自己,他好羡慕好忌妒伊莱森、班杰明、杰瑞与贺生,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是普通人呢……
“不会的,我答应过你,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碰上那样的事情的,请你相信我好吗,莙?”海恩斯轻触对方右手上带了多年的银戒,贺莙像是触电一般回了神。
他把双手放下来,恢复了原来表情,就像刚刚的争吵不曾有过一样。
“我们去吃饭吧,我想管家已经做好饭了,帮我把马克杯拿进去好吗?”
海恩斯看着他眼角残留的微红,心底叹了一口气,但显然也想将刚刚的争吵给揭过去,遂将马克杯递给了贺莙拿着,扯开了刚刚因而害他俩争吵的大衣,拿起了躺椅上的小毛毯给贺莙盖上。
两人一如往常的吃过了管家做的饭,饭后海恩斯让贺莙看看他带来的几盆多肉植物,贺莙显然很高兴,与海恩斯谈了会植栽方法。等贺莙终于睡午觉了,海恩斯看着对方的睡脸亲了亲,起身从衣柜拿出他备用的大衣套上,轻手轻脚的与管家打声招呼后离开。
海恩斯离开没有多久以后,贺莙睁开了眼睛,按下摇铃让管家上来。
“贺先生?”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床边等着贺莙发号指令。
“把落在温室的那件大衣拿去外头烧干净了,我不要再看到任何痕迹。碰到过的那个躺椅也处理掉吧,那东西的甜味让我做呕。”贺莙阴恻恻的说。
“好的贺先生。”管家行了礼后就退下去做事情了。
贺莙半坐在床上,将右手举起来歪头看着那枚戒指,良久拿到眼前虔诚的吻了吻,午后的阳光透过一扇小窗照进来,却照不进房里人的心底。
多刺的玫瑰(二)
方瑀在飞车上不住往副驾的男子上偷瞟,他们几个组员私下里讨论过,老大这个平凡无奇的对象,皮里竟然藏了许多秘密。一是那一迭各种奖状与证书,二是人事室说过的他曾经被录取过却拒绝的事情,而且是国安单位亲自找上他,并非参与考试那种。但方瑀相对其他组员是比较没什么八卦之心的,想了想也觉得不重要,能是个工作好伙伴比较重要。
但他今天忍不住一直看戴纳并不是想到这些,而是他实在很在意那个过于鲜红的嘴唇,明显就被狠狠蹂躏过好吗。
“叭!!!”一个急刹,方瑀差点撞上路边的路灯基座。
他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只鸡,透过头上那搓蓬松羽毛,一双黑豆眼直直地盯着他瞧,他好像看出了不屑、还带点疑惑。若是机会说话,方瑀认为现下这只鸡一定会对着他说“看屁看啊你。”
他揉揉眼睛,一定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这鸡怎么可能有这么丰富的感情表达,就算有,戴纳不是他对象,他也看不出来啊。
“呸。”兰花吐了口口水。
“………那个,戴纳?我在开车,这样子挡着我的视线了。”方瑀镇定的从旁边抽起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喔,抱歉,你一直盯着我看,所以我有点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兰花就跑出来了。”戴纳瑀带抱歉的说,匆匆的把兰花抓下来塞进怀中。
啊,被发现自己盯着他瞧了,可是,这跟精神体跑出来有什么关联?方瑀疑惑的想。
开了一路的车,方瑀发现这个神秘的新伙伴,似乎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是有听永美提过一些,没想到实际体验的感受是如此的清奇,难怪可以和他家老大那个365天贺尔蒙失调症候群凑做堆。
“到了,你稍等,这车得要我帮你开车门。”方瑀将车停在了目标建筑物500公尺远的一处公园停车场,解了安全带后下车帮戴纳开了车门。
“今天要去的是上次小本音事件的主嫌‘莫离’家,资料你看过了吧,当时他刺杀了小本音,之后被捉拿,交给一处后,在某次的审问中,忽然自爆,造成除了他之外的两名一级干员死亡。但依据他从小到大的健检与就医纪录都一再显示他只是一名普通人,却在验尸的时候发现他体内残存的向导基因。”方瑀一边走一边与戴纳解说。
“也看不到有精神体成形的痕迹对吧。”戴纳蹙眉。
这样很奇怪,像是忽然出现的“返祖现象”,医学上显示,曾有这样的例子,当少数普通人受到极度大脑刺激时,会有一部分的基因遭到活化,在死前激发出哨兵或向导的潜能,但因为前者是顶级基因,站在所有人类顶端,这种激化微乎其微,较多为后者。而这种现象的案例,通常不会有精神体实体化,比较像是垂死前的爆发。
“会不会是‘返祖现象’?是受到什么刺激吗?”
“啊,的确有这种可能,所以调阅了当时所有讯问的监控影片,但不论看多少次,那几天一处都是按照正常流程,也没有出现什么威逼殴打现象,甚至还有不错的待遇,因此让人很匪夷所思。”方瑀想着自己看到的报告,他已经往上申请当时一处的所有影片,准备好好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