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夏操控着花刃,如同手持一把利剑,准确地向鸦儿劈去,鸦儿不想动真格,只好躲闪。这小丫头片子,估计真的生气了,法术施起来虽然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但是不躲得快,打在身上也挺疼的。
而且是刃,会见血。
鸦儿见唬不住她,抽身往外跑,谁知四夏不见好就收,跟了上来。两人一路追跑,出了南虞的结界,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
鸦儿转身挥出一道灵法打落了四夏的花刃。四夏双手护前,往后退了退。
此间终于能够说得上话了。
“我告诉你,我此番前来是好心提醒你,你别不知好歹,现在出了南虞的地方,若是真动手,你未必能打得过我。”
也是没有经历过被人虐到怀疑人生,鸦儿是狗屎运之王,让他遇到了四夏这个菜鸡,这才得以让他的牛皮撑起了面子。
“江许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鸦儿不想与她过多纠缠,说完最后一句他就跑了,虽然背影略有些狼狈,他也不太承认是被四夏“吓的”,女孩子生气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还是他师父最好。
气降下来,四夏惊觉自己居然跑开了南虞的结界,不免后怕,她做事向来有些冲动,特别是脾气上来几头驴都拉不回来。
可是幸好,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鸦儿的话仿佛一声撞钟,把她耳朵撞清明了。
她听见了江许其的名字。
江许其是温商不让跟外人说的那位朋友,她是没往外说,可外人怎么找了过来呢。
今天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虽然出言不逊,但他的话好像预示着什么。
江许其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吗?万一惹到了会有什么麻烦呢?
若是邪道中人,温商怎能和此人成为朋友?
四夏思忱片刻,觉得有些地方存疑,今天的事她不会直接告诉温商,不过必要的提醒一定要做。
她心里越发有种预感,是个比较黑暗的预感。
江许其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现在没有伤害温商,指不定日后在背后捅他一刀,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四夏匆忙回去此间三问,到了却发现温商不见了。
第一百零二章
温商在昨天晚上就没见过江许其了,两人朋友做的还不至于到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可是今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概心理作用,温商说不上是为什么,预感有事情发生,但又觉得是自己脑力太丰富,想多了。
然而,脑中“有事发生”和“无事升天”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争不出胜负,论不出结果,于是温商身体力行,两脚一蹬,走了。
他不知道往哪走,只知道要出去,路上才思考应该走去哪里。
最近朝丘貌似不太平,师父和同门都过去了,那里还是君安的家,必须得去。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救援同门。这样不至于到时候被薛焕问起来,自己支支吾吾讲不出话来。
温商不会御剑飞行,骑马连带驾车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终于到了朝丘临近的小城中。
小城总是平静而朴实的,一眼望去街上形形色色的老百姓,挑着担子,勾着篮子,和谐安详极了。
温商在街上走着,看见路边摆摊卖饰品的小摊上有两个姑娘互相为对方挑选珠花,两相笑颜,甚是可爱。
这时候早晨的太阳刚刚斜挂在天边,淡金色,没什么温度。
温商睁着黑眼珠子在街上到处张望,不明白找什么,总之看就对了。
看着看着,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四夏好像在欺负一个小孩。
“你卖花的时候,遇见没人买的情况呢,就要脸皮厚一点,比如‘你好,买一枝花吧,我的花很漂亮很新鲜,买给心仪的姑娘或是家中娘子,先生,你这么英俊气度不凡,很适合这样一朵鲜花配上你帅气的脸。小姐,你如此面若桃花,不来一枝花衬托你的美吗?’就这样说,都是为了银两,脸皮就不要要了。”
四夏授书似的给卖花的小男孩说了一串胡言乱语,骗得小男孩点头如捣蒜,感觉胸有成竹,拿起花篮子站在大街上嚷嚷卖花。
温商见到她,一半惊讶,另一半惊恐。
“你?你怎么在这?”明明自己跑的快些,自己先动身的,难道四夏脚程比自己快些?
闻言,四夏抬头,看见温商如蒙大赦,满脸惊喜,惊喜过后又是一脸严肃。“我可算找到你了。”
不过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温商抢先问了。
“等等,你是四夏吗,你怎么在这,你是还在此间三问?你飞来的啊?”
四夏被打断了思路,说道:“什么?没有啊,我是御剑飞行。”她双手比划,“不过不是我御剑飞行,我在路上走的时候遇见一个大哥,他好像是别的门派的弟子,轻功可厉害了,而且会御剑,我跟他说我要来朝丘,他刚好顺路,就把我一起带过来了。”
“那他人呢?”
四夏:“他去朝丘脚下的那个城了,我一个人,还是先不过去的好。”她看着温商,两眼放光,“我是在这找你啊,对了,我刚想问你你为什么不等我呢,我去后面拿个毛绒毯,回来就找不着你了,说,你是不是向自己一个人去朝丘,还偷偷撇下我。”
自己虽然有点不怎么有用,但也不至于一无是处,能帮忙的时候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温商倒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想去找人,一个没留神,就自己一个人先溜了。
他有些赔罪地笑,说道:“没有啦,我是想我们不会御剑飞行,早点出发早点到,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转头不见你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先走了,所以我才走的。”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貌似还成了四夏的错了。不过四夏刚要反驳的嘴一把被温商捂住。
“有什么话到了朝丘再说,我们偷偷去找君安和小回,然后再去见师父。”
四夏扒开他捂着自己嘴的手,制止说:“不行,我刚想跟你说来着,但是被你一打断我就忘了。”
“嗯?”
四夏拉着温商站到边上,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后,小声说:“我在路上的时候碰见薛焕了,师父!”
“这怎么了?”
四夏皱眉,有些着急:“哎呀,他问我我去干嘛,问我在南虞有没有看见十二,然后问了你。”
想起他们刚刚约定好要瞒着薛焕的,四夏肯定是没说自己来朝丘,也没说温商在哪里。
温商点头:“很好啊,不是没漏出破绽嘛。”
“重点不是这个。”四夏这会还没说到点子上。“我想跟你讲的是——”
戛然而止。温商问:“是什么?”
四夏呼了一口气,神秘且小心,“你最好和江许其保持距离。”
有股风吹了吹四夏额前的刘海,四夏翻眼还看了看。
“就这吗?”温商憋了一口气,不确定问。
四夏点头嗯了一声。
温商觉得自己面部表情要失控了,想笑又想皱眉,还想来个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
“让我离江许其远一点?我怎么觉得还是你在路上碰见薛焕才像是重点啊!”
“真的,我没骗你。”四夏跺脚,她这时候说出来才想起先前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上来把自己先贬了一顿,然后就说让自己远离江许其,后知后觉感觉这人应该是找错了对象,但是又幸好温商没有在他面前露脸,若是被杀人灭口就不得了了。
有些后怕。
四夏想了想,说:“或者是他想通过身边的人传达来警告你,不然会有危险发生,真的,我感觉这不像是开玩笑,那个人居然进了南虞,你还是小心点,尽量不要和江许其来往了,正好这几日我们在朝丘,不如好好去帮师父的忙。”
找到了南虞?
江许其从来没和温商详细说过他来自哪里,以前有预感过他应该来自一个不是很正大光明的门派,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温商一看到江许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凭这个觉得此人不坏。
他本人不坏,不代表一切跟他有关系的都是好人,最近天下不太平,阴暗背后的势力都冒出了头,是该小心为妙。
“我心里有数,我这几天也没见到他。”温商一日不见如隔三天地说。
——
火九日的前一天,道庄召集了周围的仙门氏族参加商讨,关于火九日如何顺利锻炼凤种的商讨。
说是商讨,其实是一家之言,他道庄办事,办成了享受荣誉,办坏了也是他自己负责,周围离得近的门派氏族就是凑个面子来这里的,得出一个代表。
李尚年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各个门派心都知道。
这一日,朝丘涌上许多各门各派的弟子,奇装异服,好热闹。
在这之中,温商看见了江许其,他换了一声淡色的衣服,不是那身经常穿的黑衣,混在几个人后面,进了招待宾客的前殿。
温商想过去喊他,但是最终没有。
一场招待宴吃完,温商到处寻找江许其的身影,但是江许其好像是那昙花一现,只刚才一下,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