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先生的来历很神秘,某种程度上说是来历不明,他神秘归神秘,却貌似知道很多人事物,他头上总是罩着兜帽,宽宽大大的,将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了,像个死人,又像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不死人。
霜大人摇头,把脑袋偏向鸦儿,说:“我不知道,不过九先生似乎很感兴趣,他让我去看看,如果道庄真的有本事的话,你也可以看见。”
“真的吗?”鸦儿难掩兴奋,嚎道:“师父您的意思是,会带我一起做这个任务是吗?”
他兴奋的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雀儿,聒噪。
“还有其他人吗?”霜大人脸上的优雅差点被他喊得天崩地裂,无语道:“江许其整天不见人影,我倒是想带他去,毕竟他功夫比你好一倍。”
鸦儿立马垮了脸,央求说:“别管他了师父,师兄绝对是逛馆子去了,我上次去个小镇子办点事,在一座花楼的台阶上,看见他了,他搂着一位姑娘,动作可亲密了,我本来想上去吓唬他来着,后来看见了南虞的弟子,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我就走了。”
南虞弟子腰上都有腰牌,很有识别力,鸦儿一看便知。
“南虞弟子?”霜大人疑惑。
鸦儿肯定:“是的,我记得是个小姑娘,梳个辫子。”
南虞的弟子,还是个小姑娘,江许其一直以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以前除了做任务,从来不离开阴阳宗半步,他怎么会跟南虞的弟子认识?
要是谈恋爱也是到了年纪,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是跟南虞的人谈恋爱,江湖上的正道邪道,以后会出问题的。
“果然是几天不打,就无法无天了。”霜大人狠道。
“师兄不怕痛,师父,他没有痛觉,这样惩罚他没有用的。”鸦儿还在状况外,自以为高深地给霜大人出主意。“不如不允许他睡觉,一有睡意就马上泼水刺激,过了几天肯定就认错了。”
鸦儿扬着微笑,天真一般,霜大人泼了水把他先蔫了。
“你还笑什么笑,马上把江许其逮回来,我要派他去朝丘办事,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居然跑去给我谈恋爱,不像话!马上把他给我找来,火九日当天在朝丘,我要是见不到他,我就打你!”
祸及鸦儿,鸦儿满地护鸟毛,连声道好,一溜烟跑没了。
第一百零一章
四夏一直怀疑温商偷偷摸摸交的朋友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什么师门之外相交的友人,一场意外的救命之恩让两人相识……虽然两人信念不同,但是不妨碍成为好朋友等等。
当时稀里糊涂听信了温商的连篇鬼话,事后想来,四夏也不至于蠢到说一不二的地步,她当然怀疑这个江许其的身份。
这人出现的太突兀,黑衣服黑裤子穿的好不正派。江湖中的各大仙门仙派,他们弟子所穿的衣裳可是争先夺后挑亮丽的颜色来染,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都要,只要不是灰黑棕这种偏暗的色系。
江湖中派系众多,单一的颜色已经被成立较早的仙门氏族挑走并作为本派的象征,后来修仙风潮兴起,几种颜色显然不够用,但他们又不想屈服于昭示黑暗的色,于是一件衣裳混合了多种色彩,好端端的弟子服被染成了一团不入流的花布,相当违和。
但是修仙门派引以为傲,大家看着看着便也习惯了。
温商说江许其是他在南虞之外交的一位朋友,瞧这黑色从头到尾,怕不是个邪魔外道吧!
四夏心里这样想着,不过人她也见过一两次,脸是很帅,一张唇线优美的嘴唇在脸上是做装饰的——惜字如金,也没什么表情。
腰板挺直倒也挺正气。
这人站在温商身边,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他脸绷着,温商笑的跟讨好谁似的,像个傻子。
这么单纯的傻子可别被人骗了。
本来此间三问就五个人,人丁不旺,再骗就没人了。四夏跟温商聊天的时候提醒他,还说会顺便告诉薛焕。
提到薛焕的名字,温商一下子跳起来,如临大敌,说道:“千万别跟师父说。”
四夏懵逼:“为什么?”
交朋友向家长报备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以防万一啊。
温商摇头,脸上的慌张转瞬即逝,他坐下来好好跟四夏掰扯:“最近师父在朝丘很忙了,这种小事就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我受罚刚刚结束,这边再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实属不好。”
逻辑有点勉强,情感上说得过去。
“可没这么严重吧。”四夏说。
“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我们歇两天也要去朝丘一趟,帮帮薛焕师父,三问这边无聊的很。”他转移话题。
南虞大局轮不到两个小毛孩子住持,贺妄寻和卫卿接连跑去朝丘,三问少了好些人气,真是寂寥好多。
四夏爱玩,这几天也总觉得少些什么,浑身没劲,看到白团子和小辣椒也没什么兴趣。
当真是无聊发霉,得出去走走。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时间尚早,到了朝丘也刚好不过太阳落山。”四夏说道。
温商点头,“行,我去收拾一下东西,你也收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能带的带着。对了,我们去朝丘的事也要偷偷的,先不要告诉师父。”
“啊?”四夏迟疑了一下,“哦,好。”
四夏去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出来看了白团子和小辣椒的窝,想起早上给它们洗的毛绒毯子还在河边没拿回来,于是跑到山后去取。
毛绒毯子在台阶上展着,一角还在水中沐浴,洗了白洗。
四夏拎着毯子,转身神还没回过来,突然面前多了个人,她脚步一拐,手上的毛绒毯子飞了出去,彻底掉进了河里,沉了下去。
不过毛毯丢失丢了,背后突然冒出个人头更让四夏心惊,她定了定神,看着这位走路没声的“鬼”,呵道:“你是谁啊,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想要吓死谁,你爹娘没教过你,活人背后走路,黄泉没路吗?”
鸦儿木然,又不好当面捂耳朵,心想,自己要是走路声轰隆如雷声,还能混进南虞这个地界吗,怕是在门外就被挡住了。
正道可没有让反派入门的癖好。
“好了,我又不是坏人。”鸦儿正儿八经的安慰,他往前小挪一步,凑上前去看四夏的脸,说:“长得挺弱智的,师兄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姑娘,咋咋呼呼,一点也不机灵。”
“不是说名门正派盛产长得漂亮的女娃吗,你怎么下巴尖的跟个猴似的,南虞仙门克扣你饭啦?长得这么磕碜。”鸦儿作死地评价。
在他的审美价值里,身材高挑,面色如桃花,下巴不是特别尖,稍微有点圆润,还有长头发的姑娘是最好看的,如果腿长,像他师父霜大人那样更好了。只可惜,眼前这位眼睛瞪大,脸色涨红,甚至有些张牙舞爪的女子除了占一门长头发的优点外,无一处可取可夸。
堪称“丑陋”。
鸦儿嘴巴内心一阵吐槽,还摇头表示否定。
这种审美在他心中几乎已成为神圣,并且觉得超级对,殊不知,他这种对在姑娘眼中看来,那是侮辱了。
四夏眼睛瞪大、脸色涨红并不是鸦儿所谓的样貌特征,而是她气的要打人了,任谁在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贬低的评价,都不会给予一个好脸色。
四夏不是开放过堂的,她可没准备在这惊世骇俗的言论过后还对此人笑脸相迎。
她也没工夫想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了,拳头攥的生疼,再不找东西揍一揍就要憋疯了。
鸦儿倒是察言观色,觉得她生气了,拳头攥的紧紧的,不过丝毫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只当是自己客观评价刺中人家的痛处,羞愤罢了。
“你可别动手动脚,我没想跟你打架练手。”鸦儿识相的站远了些,道:“江许其,知道吗,我提醒你一声,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然后果自负。”
四夏才不管他话锋转到九曲十八弯,张嘴就喊:“我管你什么江许其不江许其的,你别转移话题,你以为刚才那些话就算过了吗,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人说我像猴呢,我长得这么好看,你眼瞎是你自己的事,谁允许你到处叨叨的!再说,我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根葱,有棍长吗,断奶了吗,眼睛瞎了治好了吗,这里是本姑娘的地盘,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你几斤几两重!”
说着,她就要操控薛焕教她,她学到一半就废了花刃,柔软的花瓣在她手中旋转,瞬间成了锋利的刀刃,在隐秘的树林里,泛着杀气。
鸦儿并不想动手,他是掩着自己的气息进入的南虞,如果贸然动手暴露自己,南虞高手如云,到时候可就真不能站在这耍嘴皮子了。
他边做防御边后退,开口避重就轻,企图熄灭四夏的愤怒。
“我没跟你开玩笑——”鸦儿离了八丈远,“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当真好了,哎,我跟你说真的,你最好离江许其远一点,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小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四夏朝他冲过去,边冲边嚷:“我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