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雪看着宋清脸上的凤目圆睁,里头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可爱。
想亲。
默默欣赏了足足五分钟之后,严成雪开口道:“不过有个地方倒是有些可疑。”
宋清眼睛一亮,刚想问在哪里就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促狭之色,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好徒弟其实是在戏耍自己。
宋清:……果然男主都腹黑。
偏偏严成雪这时还明知故问:“师尊怎么不问我是哪里?”
宋清于是有些无奈,绯色的浅淡薄唇轻启,食指指尖随即指向了严成雪的额头:“顽皮。”
严成雪眼神一暗,突然从心头轰然生出一股狂热的渴望,他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嘴唇朝着宋清的凑过去,宋清胳膊上的锁龙纹便瞬间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被暗红色的胎纹覆着的皮肤开始发红发烫,蒸腾出炽热的温度。
然后只见宋清几乎是立刻软倒,跌入了他怀里。
严成雪搂着宋清,视若珍宝,是亲了又亲,却也不敢有什么过分逾矩的行为,他还惦记着宋清肚子里的孩子,并满心满意地以为那是自己的种。
严成雪这几天已经从揣测这孩子是男是女,发展到了考虑以后是让这孩子呆在修真界学宫上学好,还是带回魔界亲自教导比较好了。
他甚至已经给自己的长子取好了名字。
他的梦想和追求本来就很简单,一旦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再加上农夫山泉有点田,那么原先那些君临天下的霸气愿景突然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严成雪甚至还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点点厌倦,他上辈子就是三界共主,天下至尊。
可又能怎么样呢?最爱之人俱已身死,他亦是满手鲜血深恩负尽。
爱他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一无所爱,内心里越来越孤独空虚,以至于恨不得付出巨大代价修炼禁术,期待一切都能从头来过。
严成雪抚过宋清的侧脸,情不自禁喊道:“老婆?”
宋清尽职尽责地晕着,毫无反应。
严成雪倾身,在宋清合起的眼睫上落下轻轻一吻,他嘴唇微颤,明知道眼前的人不可能回答自己,偏偏还是喃喃自语般地又喊了一遍:“老婆?”
如此这般喊了好几次,严成雪终于打定主意,从此以后他一辈子都只做师尊的好徒弟,再也不去想什么挞伐三界的千秋霸业了。
就在曜君阁里,过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做人也好,做猫也好,他再也不走了。
而昏迷中的宋清,他的灵识又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被吸进了自己的识海,里面的魔胎仍在汲取他的灵力茁壮成长,整体看着比前几日大了一圈。
就是依然血呼啦碴,丑不拉几。
宋清:啊,辣眼睛。
消息传回玉清门的时候,花重正在和清风长老就最近的花销支出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
接到传音符的影卫急匆匆地闯进去,看到自家大人被对方门派长老死死扯着头发,脸色顿时一变,放在佩刀上的手下意识地就想往外抽,然后转头就看见自家大人手里扒拉着人家长老的白胡子,嘴里还咬着一把拂尘。
真是好“亲切友好”的会谈。
影卫尴尬地把按在佩刀上的手放下了。
察觉到有人,刚刚还缠斗成一团的两人便瞬间分开,各自望天望地,理着鬓角衣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花重清了清嗓子:“咳咳,找我何事?”
那影卫只好给他使眼色:是关于少主的事。
清风长老眼力见十足,当下就表示自己有要事在身要先行告退。
等到清风长老走后,花重才开始听影卫讲述前因后果。
结果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花重诧异道:“什么?退兵?!”
影卫:“少主说,凤移仙君肚子里有了,此时不宜攻打玉清门,免得伤了两家和气,到时候凤移仙君一生气,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是少主的?”
“听少主讲话的口气,应该是他的吧?”
花重急了:“什么叫做应该?到底是不是?况且凤移仙君明明就是个男子,怎么给咱们少主生小少主?”
“或许是凤移仙君修为高深,雌雄同体呢?”
“这———”
倒也不是不可能。
花重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些。
他在魔界的时候,只听过长老们说修真界的人如何如何涂脂抹粉娘们儿唧唧,如何如何仗着修为高强就仗势欺人蛮不讲理。
莫非修真界的修炼功法当真这么诡异莫测,能够逆转乾坤?
花重脑海里迅速脑补出一幕妖冶诡谲的香艳场景,宋清此时在他心里俨然就是野狐成了精,不仅为老不尊,还男女不分,勾引了他们纯洁懵懂的无知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3=
☆、本座被挖墙脚了
修真界的人,果然老奸巨猾,狡诈阴险,失策、失策。
影卫看着花重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也知道这事确实十分棘手,一时间心里忐忑,一口气也跟着吊了起来。
半晌花重才说道:“那凤移仙君看着太瘦,只怕不是个好生养的。”
影卫:“.......”
影卫没想到自家大人憋了半天,担心的居然是这个:“这事如果被魔尊知道,只怕会.......”
后半句吞了下去,只怕会会引发婆媳矛盾吧。
毕竟魔界向来与修真界势不两立,这几年更是矛盾加剧,堪称势如水火。
花重:“不让魔尊知道不就行了。”
但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魔尊不知道自家少主搞大了死对头的肚子这确实是个难题,于是屋内的两个人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就在这时,另一名原先在山门口驻守的暗卫匆忙闯了进来:“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花重:“何事?”
“我们在山门附近抓住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叫花子,他们自称是玉清门的弟子,说是门主有难,回来求援的。”
为了不被外人看出玉清门已经被魔界中人攻占,所以花重一早就吩咐所有的暗卫换上门中弟子的装束,呆在各个出入口严防死守。
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抓住了两条漏网之鱼。
于是花重暂时顾不上自家少主和凤移仙君之间的倾世虐恋,只能先连夜去提审那两个倒霉的叫花子。
玉清门的七星阁里,有前任门主宋燚为了惩戒门中弟子所设的刑牢,本来已经空置许久,落了满满的蛛网烟尘。
魔界的人临时也找不出更好的地方,就干脆把抓来的人关进了这里。
刑牢里此时烛火闪烁,还有悉悉簌簌的人声传出。
花重刚迈进去,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喊:“就算杀了你,我也不说。”
花重:“?”
那负责审讯的暗卫也颇为无语:身为阶下囚还这么气焰嚣张,简直就像是在脸上写满了打我两个字。
眼看着他手里的鞭子就要扬起来,花重赶紧出手制止,将人支了出去。
楚青枫和陈平此时都被绑在邢架上,俱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更是有不少地方带着狰狞红痕,伤口全部淤肿渗血,显然之前已经被用了一轮刑,还打得不轻。
花重于是伸出一根骄矜的食指,万般嫌弃千般无奈地抬起了楚青枫的下巴,仔细端详起这位刚刚打死也不准备说一个字的猛汉。
楚青枫上一秒还在准备慷慨赴死,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人调戏了。
只见那个男人一头暗红色的卷发,犹如熔岩火舌般丝滑柔顺,除了额前散着几缕刘海外,其余发丝都被扎在脑后,脸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楚青枫:好一个魔教妖男。
花重倒是对他挺满意,觉得这人不愧是宋清的弟子,既然做师尊的又美又能打,那做弟子的也自然当得起一句倾城绝色,就是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不过不碍事,美人,没脑子也没关系。
花重把收回的手指放在衣角上擦了擦,问道:“你们谁是宋清的座下首徒楚青枫?”
楚青枫:“师尊平日里教导我们要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今日任凭你们这群妖人如何折磨,我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花重:“哦,那就是你了。”
楚青枫:……
楚青枫: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花重从袖中变出一把银丝软剑,将剑刃架在楚青枫的脖子上:“今天你们之中只有楚青枫可以活着走出这间牢房,快说,你到底是不是?”
楚青枫看了眼正处于昏死状态的陈平,心下一横:“楚青枫是我师兄。”
花重:“你说是就是?万一你诓我呢?”
楚青枫:那你为什么要问我?你们魔界中人都这么无理取闹的吗?
下一秒,花重却已经收起了软剑:“不过看你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就暂且信你一次。”
楚青枫:不想说话,你们魔界的人好善变。
花重踱步走到陈平面前,对着他那张满是灰尘碎屑的脸仔细打量,楚青枫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深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万一让这魔界妖人知道了自己是在扯谎糊弄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