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认输,写出来的名字也比符衷大上一点,季垚总算出了一口气。他合上钢笔将文件挪给下一个人,忍住心头乱跳不去看符衷一眼,自顾自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撇过脸就跨出腿往外走去了。他走出会议厅的大门时还在心里自己和自己打赌,赌符衷会不会追上来,赌注就是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符衷签完名在自个儿的位置上磨磨蹭蹭赖着不走,他想等季垚。等到季垚起身离开时,会议厅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符衷急急忙忙地搬好椅子,然后快步追出去,打整好着装后才叫住了季垚:“长官,可以把笔还给我了吗?”
心里头赌局已定,季垚赢得看一天的好心情。他狠狠给自己打了个气,但他绝不能就这样原谅了符衷,好让他压自己一头!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目光在符衷身上挑了一圈,看见了他手里还拿着从女干员那儿借来的笔,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季垚决心要做个恶人,他踩了一下鞋跟,皱起眉阴阳怪气地说:“你手里不是拿着笔吗?还来问我要什么?”
这支棱人的本事把符衷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季垚见他语塞舌结,知道他有口不能辩、有苦不能言,便没有再为难他。季垚绷紧了下巴,飞了符衷一眼,轻飘飘地提点道:“找个好时间自个儿来拿。”
说完后他就掉过头往另一边走去,封锁门自动打开,他走过去的时候一步未停,也没有回头。紧接着磁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了,符衷望不见了他的身影,脑子里却还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
中午,魏山华从仿真训练场第二层走下来,他刚刚分派完VVA特战部队的训练任务,这时候正准备去品尝美味的午餐。魏山华下楼之后看到了刚练完单双杠的季垚,见他汗湿单衣,脖子上亮亮地反射着一层水光,棉布长袖衫紧紧地贴附在他的肌肉上,仿佛他练的不是单双杠而是武装泅渡五公里。
训练场里空无一人,任务组特训部队已经在几十分钟前就解散了,距离下午开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空荡荡的训练场里稍微有点响动便会震来阵阵回音,季垚穿过隔离门到后面去,拉开柜子取了毛巾擦去脸上、手上的汗水。魏山华拿着文件夹靠在隔离门旁边看他,问:“中午一起吃饭吗,三土?蒲式浓汤怎么样?”
“还没想好,我也不知道。”季垚没回头,他看了一眼浮在训练场中间的时刻表,“你自己去吃吧,不用管我,我好得很。”
魏山华歪了一下脖子,耸耸肩。他听见身后里有动静,随后隔离门往两边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魏山华看到了符衷,符衷也看到了他,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一瞬。魏山华笑着朝他招招手,扭头打趣季垚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独自在这儿留到这么晚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的午餐邀请了。回头看看,这是谁过来了?”
季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过来了,他拎着毛巾擦了一下脖子,把忍不住要抬上去的嘴角压下来,说:“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赶紧离开!”
“他对你也这么凶吗?”魏山华离开前悄悄问符衷。
符衷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不,中校。”
“好家伙,没人比他更会区别对待了!”魏山华评论道,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符衷,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季垚这样的人对他另眼相看。
魏山华兀自琢磨着离开了,符衷朝他敬了个礼,再按照礼仪目送他远去。等到魏山华走出了隔离门,符衷才赶忙回过头去,有季垚在的地方他绝不多看外人一眼。符衷走进隔门里,见季垚正在长椅上坐下来,敞开的内衬领口里露出他健壮、饱满的胸肌,叠起腿来把身子前倾支在膝上,目光里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似的抬着眼皮看他。
“首长。”符衷叫了一声,站在他面前。季垚身上尚未干透的汗水映入符衷的眼帘,被浸透了的内衫同样在符衷眼里一览无余地展示着他身体里蕴含的无穷力量,这样的人是不会被打倒的。
季垚搭着两手,刚才在双杠上待了不少时间,手臂还有点儿酸痛。他毫不畏缩地直视着符衷的脸庞,在这没人的地方,他们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了:“你有什么事?”
“您叫我找个好时间自个儿来把笔要回去,”符衷回答说,“所以我就来了。”
“你觉得这是个好时间?”季垚抬起下巴问话回去。
符衷低着头看他,丝毫没有避开视线,就这么温和地望着他。季垚出汗的身体、健康的面色、庄重的声调无不吸引着他,吸引他为之上瘾,就像贪闻了罂粟花。季垚就是那艳丽的罂粟花。
几秒钟后符衷说:“我认为这是个好时间。您看,这儿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在我来之前,您不也是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季垚听得他讲得头头是道,赞许地点点头:“所以你来只是想要我把笔还给你?”
“是的,首长。”符衷吞了一下喉咙,“但也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来的。”
“那还有什么?”季垚循循善诱的引导着他说下去。
符衷的手指缩了一下,他紧了紧下颚,狠狠把一口气压进胸腔,收得脖子上骨棱突出:“还有就是想来见见您。如果不是您没把笔还给我,我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来与您见面呢?”
季垚想听到就是这句话,说得他极为受用。季垚故意不把东西还回去,故意堵他的嘴,故意在这里逗留到这么晚,不过是想找个好理由见面罢了。一支笔无足轻重,还不还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那个“好时间”罢了。
“没门。”季垚笑了一下,逗他。
符衷没有惧怕他:“长官,我已经把娜塔莎借给我的笔还回去了。”
“娜塔莎?”季垚放下腿站起身来,走到柜门前收拾东西,一样样装进背包里,“这才多大一会儿,你把人家的名字都打听到了?”
“不,承诺书上签着她的名字,用翻译器翻译一下就可以了。”符衷据理力争,“方便物归原主。”
季垚拉好背包的拉链,转过身来抄着双手靠在柱子上。他没去注意自己敞开的领口,下边两条凹起来的锁骨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符衷的视野里。季垚的神色是那么的坦然,让耳聪目明的符衷竟一时分不清他这到底是无意识的动作,还是在故意在试探自己的定力。单凭一件长袖衫、一条长裤可挡不住季垚浑身散发出来的蛊人味儿。
见符衷不作声,季垚翻了翻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他拔出笔帽再扣回去,然后递给符衷。符衷刚把手伸过来,季垚忽地往后一抽,符衷只得抓了个空。季垚又在变着法子逗人了,他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长官,您今天为何非要在一支笔上跟我过不去?”符衷装着样子夺了几下没夺回来,撇着眉毛问季垚。
他故意把声音放软,谁不会喜欢温温柔柔说话的人。在季垚琢磨他的时候,符衷也罢季垚里外琢磨了一遍。他知道季垚吃软不吃硬,面相凶着呢,心儿却比谁都要温柔。
“你说我为什么跟你过不去?让我来举几个例子:开会的时候三心二意,转笔,影响他人,行为恶劣。”恶劣行为包括向女干员借笔,但这一点季垚是断然不会说的,话里头的乾坤要自个儿去琢磨才有味道。
符衷面对他虚心地接受了教训,等季垚数落完后他走近了一点,与长官鞋尖碰着鞋尖,说:“就这些?”
“你站这么近干什么?离我远点。”季垚把笔杆横咬在嘴里,抬手抵住他的胸。
符衷没离远,静静看了季垚一会儿,笑问他:“您是不是吃着我的醋?”
季垚顿时就炸开了,心中砰的一声冒了烟,面对豺狼虎豹时他不会眨一下眼睛,但面对符衷的时候他万万经不起这般逗弄。符衷在他心里是一种特殊的情感,一种迷茫,有时候放开身心任其引导比一味抗拒来得好。季垚看着他亮熠熠的双眼,一边又被他说得浑身燥热,愤愤地摘掉眼镜狠狠揉了一把眼睛,然后把笔拍在符衷胸上。
“尽会胡说八道!老子吃你一个男人的什么邪醋!”季垚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声量高上去了,调子却抖了起来,“一支笔哪犯得着你这样来磕碜我?你这张嘴当真是花瓣变的不成?”
他推了符衷一把,站直身子把背包取下来就要从旁边溜之大吉。符衷抬手接住笔,混乱中不小心扣住了季垚的手指。季垚肌肉一绷,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去,匆匆别开身子逃走了。
“长官!”符衷叫住季垚,“还有一件事。”
“你他妈事情怎么这么多?你还有什么事?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符衷转到季垚面前,抬手帮他掩了掩衣服领子,盖住了敞开的胸脯和锁骨。符衷收拾好他的衣服,说:“领口开太大了,天冷,走出去就要受风寒。您这模样要把不少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他说的“不少人”就是自己,他的魂早被季垚勾去了。季垚看他认真地拉着自己衣领,知道他有什么心思。季垚喉咙一哽,握住手腕把他的手拉开,警告道:“你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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