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折腾一圈,远在靖中岭的陈虎是怎么知道秦牧没死的,如果他都知道,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都知道?
他们会不会再安排人手追杀秦牧,不知道秦牧到靖中岭,那些人会不会围攻赤云山?
“这个是这样,”陈虎解释,“当初派出去的追兵营三百人都是在下间接调配的,首领更是个草包,不学无术。我相信秦家军出来的人不至于连个草包都对付不了。”
“如果真对付不了呢?他们两个都伤得很重,”胡云笙托着下巴,心下稍安,“他们能从雁北关跑到赤云山都是个奇迹。”
陈虎淡淡道:“如果真死了,那也就只能说是秦家军的悲哀了。”
“……”行叭,胡云笙没什么想说的了,陈虎将军这套说辞真是像极了秦牧说过的秦家军,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就不会有绝地生还的可能。
也是,秦牧拖着一条瘸腿,还能连伤我和爹爹,就那个草包猪八戒,怎么可能杀得死他?
秦牧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询问,大概了解之后,转向下一个话题,直白道:“将军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有,”陈虎说道,“燕城失踪了。”
三年前,先帝和先太子先后遇险,先帝身亡后,先太子燕宝遭受了不小的刺激,悲痛欲绝得了疯病,而燕城是先太子的唯一血脉。
先帝亡,太子疯,燕城年幼,不堪大任,二皇子燕响站出来,主动请缨,在说服众位大臣后,成为新帝。
二皇子燕响登基后,待这个唯一的侄子如亲子,养在皇宫,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抚育。
燕城今年六岁,一个金勺子里长大的小孩子,离开皇宫后,能去哪儿?能做什么?
秦牧给胡云笙解释,胡云笙被几个名字绕的有点晕,不过大致是听明白了,皇帝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屁孩跑路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瑟缩着。
陈虎:“年前,先太子也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在场其他三人:“……”
戈沙几乎张口就想吐槽,嘴巴张了张,又突然伸手捂住了。
这一刻,胡云笙不需要秦牧的翻译,也能瞬间明白戈沙的意思。
这个大将军,说话为什么不能一次性说完?怎么还和说书似的,带波折起伏的。
“先太子疯病已经三年了,有过好转的迹象吗?”秦牧问道。
三年前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都看当今皇帝燕响怎么编。发生在秦家军身上的事情,有林辰锐一份,就有皇帝燕响一份,经由他口说出来的历史,秦牧不信。
或许先太子只是装疯,又或者疯病已经好了,逃脱皇城属实可能。
但是燕城为什会失踪?
陈虎摇头,说道:“这个不清楚。先太子失踪的事情被人压下来了,只有少数人知道。京城那边只通知了要暗中找寻先太子和燕城皇子的踪迹。
敢问少将军,三位过新城检查时候的换脸术是否是真人皮?”
胡云笙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看向秦牧,你们军队培养人说话说一半突然换话题?
秦牧抓住了胡云笙悄悄伸过来戳他的手,“不是,那三个人依旧活着,跟随商队回雁巡了。”
陈虎:“那是什么神秘手段?”
胡云笙另一只手微微一动,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就是这样换的,陈将军。”
胡云笙动作太过突然,陈虎和戈沙均被吓了一跳,眼神瞬间戒备,再反应过来是胡云笙后,又放松下来。
戈沙夸张地拍拍胸脯,“胡少爷,不用突然变脸,吓死人了。”
胡云笙:“哼!”玩一下而已。
“陈将军为何问到这个?”秦牧无奈制止两个人斗嘴,若是再继续下去,阿笙动起手来,戈沙可能小命不保。
陈虎抱拳,向胡云笙表达了歉意,“是这样,属下奉命秘密搜索燕城皇子的踪迹,但是在查找过程中发现还有一个神秘组织也在找燕城皇子,这个组织里有很多怪人,也有人会胡先生这样的换脸术,还有人会凭空消失。我派出追查的人,被发现的无一活口,已经死了十二个人了。”
秦牧:“那你来找我是?”
“尚且不清楚,但可以确定,林督军和这个组织有来往。”
“林辰锐。”
……
陈虎是从秦家军中出来的,秦家军谋逆罪证据确凿,林辰锐返京途中经过靖中岭,调查了陈虎。
陈虎五年前脱离秦家军担任靖中岭守城副将后,和秦家军的人再没有过往来。
林辰锐查不到他参与谋逆的证据,只能安排林豪暗中盯着陈虎,陈虎在军中处处受压制,要调查一些事情难度都是成倍增加的。
静候在靖中岭半年了,终于等到秦牧的到来,寻了机会一次性就要把所有情报都分享。
陈虎查到的组织,秦牧知道,是连月斋。林辰锐不仅仅是和这个组织有来往,前世十多年的调查得出的结论是,林辰锐就是连月斋的主人。
重生一朝的人,知道的消息自然是比陈虎半年来打探到的要多。
只是今生种种均和前世有诸多差别,若是贸然利用记忆优势去对抗林辰锐,恐怕会掉入无法挽回的陷阱深坑。
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秦牧每踏出一步,都慎重思考、小心翼翼。
如今从陈虎口中得知连月斋的消息,秦牧并不惊讶。他比较惊讶的是——燕城失踪了。
记忆里,燕城在刚过八岁生日时候就被先太子,也就是自己亲爹活生生掐死了。
现在的情况是,双双失踪。
从陈虎目前查探到的消息来看,先太子和燕城都没有死,并且已经离开了京城。
一个疯子和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八岁孩童,离开京城后他们能去哪里?
是先后失踪后私下又聚在了一起,还是各自分开了,如果分开又各自去了哪里?
且不论先太子是真疯还是假疯,他们两个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大雁怕是会再起战事。
北境部落虎视眈眈,随时盯着想要咬一块肉下来,和沧南的拉锯战亦不会在短期内结束,再起战事只怕民不聊生。
这是陈虎说担忧的事情,特别是在知道秦牧一行人是要下沧南后,更是嘱托秦牧劝告沧南王,要为大雁百姓考虑。
秦牧未及出声,陈虎就被胡云笙呛了。
“你们有那么一个不为兵不为民考虑的皇帝,你还指望这天下能好吗?秦家军是怎么灭的?沧海王又是怎么反的?真的是他们为了权利咎由自取的吗?”
几句呛的陈虎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辩解,老将军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秦牧和戈沙,却猛然发现秦牧和戈沙都认同这个少年人的言辞。
“难道……只能如此了吗?”
“陈将军,”秦牧恭敬道,“国有明君,则天下安,若君不明,则天下覆。这个道理相比您比我懂,我祖父、父母驻守边疆数十年,我自小在军中长大,自问无愧于心,在雁北,吃的是沙子喝的寒风,历经几任帝王都没有怀疑过秦家军的忠心。燕响登基不过三年,找了个由头和阿和得勒里应外合杀了我的亲人,灭了我的兵。
秦家军尚且如此下场,你还指望其他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吗?你在军中,消息必然比我灵通,应该知道沧南王宣布沧南独立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陈虎嘴唇蠕动,半响说不出话来,“我年少时曾经见过陛下,他本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人就都会变吧。”秦牧声音平静,他何尝没有见过曾经的二皇子,意气风发,惊才绝艳。
“陈将军也不必忧心那么多,”胡云笙添了把柴,淡淡道,“不论是人还是动物,不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嚣张跋扈的猴子,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担心的事或许不会发生,那个位置是给能人明君坐的,不是明君也就没必要再在那个位置上坐着了,天底下能当皇帝的人很多。”
陈虎:“…………”
插不进去话,无聊到吃草的戈沙:“…………”
就不得不说一句,胆子大还是属胡少爷,那是谁能做谁想做就可以坐的位置吗?
“若想天下不会民不聊生,自然是要推个才德配位的人上去。别有用心的人多了去了,你想天下太平,就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不是让秦牧去劝说沧南王,即使没有沧南王,也会有别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听你劝听秦牧劝,替百姓考虑的。”
胡云笙说话速度不快,但每一句话都敲在陈虎和戈沙的心上,“再者,说不定百姓也很想换个人上去呢。”
火光映照出每一个人的脸,两个人平静两个人震惊,干枯的树枝在火焰中霹雳尖叫,声声入耳,似乎战争已经开始了。
良久,陈虎终于出声,“战争不可避免了吗?”
陈虎话音刚落,戈沙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燕响不能当皇帝,那我们应该让谁上?”
声音中居然隐含兴奋。
如果秦家军没有遭遇这场变故,那他现在应该在家休假陪父母享天伦,陪未过门的妻子逛街买花。老王和老赵不会死,几万兄弟不会死,等休假结束后,约着练武、斗殴,争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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