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笙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烧晕了,近在眼前的东西也都看不清楚,视线范围内一切都是雾蒙蒙的,好像失去了颜色,变成了黑白的。
越想越难受,都怪天狗食月这个坏天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
“嗷——”
“我们就在……”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秦牧知道胡云笙现在听不清楚,说话都是转过头凑到胡云笙耳边说话。
只是,没想到阿笙会突然转头……
星空下,大漠中,秦牧静静地注视着胡云笙,这是自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他们距离这么近,近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胡云笙也注视着秦牧,眨了眨眼睛,太模糊了,看不真切。秦牧这个人好像近在眼前,又似乎只是模糊的记忆碎片。
真实的你……存在吗?
“秦牧……”胡云笙呢喃出声。
胡云笙的声音十分低微,纵然是这么近的距离,秦牧也听不真切。
——“听说老将军和沧海王给你们订了娃娃亲啊。”
——“是啊,他们做决定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那你知道后拒绝了吗?”
——“十一岁参军那年就拒绝了。”
——“曹绮将军就这么放过你了?”
——秦牧黑着脸,似乎不太想提,“放过了,因为我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
这个人好近啊,他真的在。胡云笙想。
这双眼睛,似乎总是盛满胡云笙的倒影,盛满一种胡云笙还不能理解的感情,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都觉得很温柔,像春天绽放的桃花,娇艳、美丽,引人注目。
也似乎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心爱的翅膀受伤后还能很快原谅这个人,让这个人待在狼群的保护之下,安心养伤。
再往下,是鼻子,还有唇,微微张着,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这个人似乎有满腹的心事,只是还没找到一个恰当的说出口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呢?
胡云笙闭上本就看不真切的眼睛,一点点靠近,直至最后,干裂疼痛的唇碰到另一个满是裂口的嘴唇。
突然被吻的秦牧:“…………!!!”
前世今生,走南闯北、绝境求生、查明秦家军被污蔑的全因、打仗、复仇,无论什么境地什么时候都一直陪在身边的人,爱人,刻骨,是继续活下去的支柱和向往以后生活的信念,是阿笙,秦牧一生最爱的人。
前生十几年所有和阿笙在一起的日子,在脑海一一划过,有滚烫的眼泪逃出眼眶,肆意落下。
“阿笙……”
秦牧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胡云笙,痴缠、深情、思念,所有想说又无法说出口的,都在一吻中。
胡云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秦牧抱着胡云笙让他靠着行李半躺在沙漠中,这才发现,阿笙的水壶丢失了。
秦牧轻轻抚摸过胡云笙的脸颊,突然笑了起来。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怎么说呢?是更近一步了还是阿笙当他是润唇膏了。
……前世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特别是在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阿笙借口嘴唇干裂占过他不少便宜。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都可以。秦牧一点都不介意当阿笙的润唇膏。
见两位主人没有继续要走的意思,两匹骆驼也一前一后就地卧下,睡觉。
秦牧拿过自己的水袋,用水给胡云笙润唇。
条件简陋,没有任何工具,只能用指腹一遍遍摩挲过这双干裂的唇,一次又一次,缓慢、轻柔,前世相处的点点滴滴,记忆慢慢浮现。
从最开始的相看两生厌、利用、谈条件,到后来为了各自的目的勉强凑在一起,塔木格里、抚江州、蜀地、京城、连月斋……走过无数个地方,相处无数个日夜,渐渐地两个人越靠越近,不知不觉间,对方的身影就走进了心里,住在心房,落地生根。
秦牧总是会想,如果没有遇到阿笙,恐怕他早就已经死在了大山之中,复仇也就成了虚妄,那些背负在秦家军身上的“罪孽”也将永远都洗刷不清楚。即使侥幸还活着,或许也早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斗志,丧气潦倒,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浑浑噩噩到死。
……
许是休息够了,胡云笙慢慢转醒,浑身都泛着酸疼,不想动,也不乐意动。
胡云笙刚睡着的时候,秦牧还知道胡云笙是身体太虚弱了,需要休息。
随着时间一点点等过去,秦牧也越来越慌。他有可能会再一次失去阿笙的念头像是一张巨大而又黑暗的网,笼罩在秦牧上空。被网笼罩之下的他们无处可逃,越是挣扎就会被束缚得更紧。
好在,胡云笙醒了。
胡云笙妖力减退,虚弱发烧,全是因为这一次意料之外的天狗食月。
伴随着天狗食月的消失,散去的妖力重新聚拢,胡云笙休息够了,身体自然也就恢复了。
秦牧担忧、痛苦地挣扎了许久,如今终于撕破巨网。他激动地抱住了胡云笙,心头全是喜悦,甚至还有几分感激,感激阿笙能完好无损的醒过来,好好活着,只要阿笙还活着,他活着就还有更多意义,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胡某人,舔舔自己嘴巴上干裂结痂的口子,“我的大将军哎,你好好看看,我像是没事吗?像是没事吗?你看看我的嘴,快裂成六七块了,好疼。”
“哈哈……”秦牧笑出声,忙拿起水袋,“等我们离开这里,很快就会好的。我水袋里还有水,你多喝点。”
半年来,秦牧总觉得自己活在梦中,眼前皆是不真实的虚妄。直到现在,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胡云笙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抱着的感觉了,小时候被爹娘抱着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他也抱过很多很多小狼崽,感觉都是柔软的、热乎的。
没想到被人抱着的感觉居然很舒服,除了柔软和热乎,还有心安。
记得以前阿娘讲过一句话,“吾心安处既吾乡”,看来是不准确的。这小小的怀抱也住不下人,怎么能成为心安处呢?
如果半妖也能通过修炼化为大妖的话,胡云笙想了想,彻底化为一只蝴蝶,停靠在秦牧身上休息,那倒是可以成为故乡的。
胡云笙情不自禁地牵动嘴角,露出笑容,可是随即嘴唇上的裂口就在提醒他,你看看你裂成七八.九瓣的嘴唇,你不能笑哦,小心伤口越来越大,变成裂唇嘴,丑兮兮的。
胡云笙抬起指腹摸了摸满是结痂的唇,他和一个穿着盔甲的人热吻的画面又一次突然地出现在脑海。
对了,前几日,在沙漠兰花附近,这副画面也出现过,只是似乎没这么呃……激烈?
如果真的很舒服的话……
先前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不是秦牧去摘兰花了,就是他晕倒了,导致没有了实施的可能。
想到这儿,胡云笙笨拙地学着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抱住了秦牧的脖子,看看这张俊俏的脸上,这双眉,这双眼,这个鼻子,这张嘴唇虽然也全是裂开的口子,但也是好看的。
胡云笙闭着眼睛就吻了上去。
………………
一点一点都不舒服!
秦牧的嘴巴上也全是裂痕和结痂,吻上去,坚硬的痂像是锋利的刀,在胡云笙嘴唇伤口上肆意霍霍。
刚才闪过的画面里,他们似乎不是这么亲吻的。一定是刚才吻的不对,重新来!胡云笙想了想,试探着伸出了舌头——
然后,他就被秦牧嘴唇上的硬痂刮到了,一阵刺痛从舌尖蔓延开来。
胡云笙:“……”
那些看似很舒服很享受的画面,一定是他身体太虚弱嘴唇裂的太疼,才会产生的幻觉。对,一定是幻觉,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不仅嘴疼,舌头也很痛的现实。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秦牧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
虽然如此,秦牧的心里早早就乐开了一片桃花林,一本满足,嘴唇上的疼痛完全抵不过心底的快乐。
.
走出沙漠,小雀早已焦躁不安地在村口走来走去,模样熟练,像是已经在村口就这么走了千百回。猛地看到担心的人回来,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嗷嗷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已经在沙漠里走了二十多天的秦牧:“……”
虽然还是听不懂狼语,不过在狼群混迹多年,靠猜也能猜个大概了。
至于胡云笙,已经二话不说,去揍狼了。
总之,平安取得沙漠兰花,两人一狼都很高兴。见面没一会儿,遇上正好路过村口的向导,就一起去向导家,准备休息一晚就回赤云山。
包括来回路上的时间,他们出门已经一个多月了,路上快一点的话,还能赶得上回山过新年。
回向导家路上,胡云笙和小雀依旧在玩笑胡闹,追打着玩儿。秦牧不动声色落后两步,走在向导身侧。
“我和阿笙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您照顾小雀了。”秦牧说道。
向导早年经营过骆驼商队,遇到过一次劫匪,后来就安心待在家,给来沙漠的陌生人们当当向导,赚点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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